陳登回來了,聽聞呂嫻來過,便急忙的過來,道:“父親,不知她來者為何意?!”
陳珪心里揪心的慌呢,也不答他,只叫來管家道:“我寫些帖子,你全送出去,明日,我要大宴賓客,有大事說!”
管家應著去了。
陳登駭然一驚,呆呆的看著陳珪,什么意思?!不是躲著不見的嗎?!他看陳珪拿起箱子里的竹簡,道:“……這,父親,這……”
“不跟不行啊,雖然不愿意也不甘心,可是,這份計劃書,老夫也心動,”陳珪特別無奈,道:“想開一點吧,反正推辭不了,不如跟著吧。被迫與主動,都得被她綁在呂家的船上,還能如何?!”
他的語氣太平靜,以至于陳登震驚的眼睛都紅了,道:“她脅迫父親了?!”
“哪用得著脅迫,這位女公子的手段高著呢!”陳珪苦笑道:“你看看。”
陳登打開看了兩份書,一時之間呆若木雞,怔住了。
呂嫻的思維是戰略性的思維,很超前的,同時又結合了現在的這種落后的生產方式和生產力,所以,真的把這對父子給驚著了。
二人對視,一時之間真不知道說什么!
這徐州,現在有大老虎坐陣,又有大才在位,除了認命,還能如何?!
所以,陳珪歇了心思。得,以后跟著呂布父女好好干活吧。
陳珪要大宴賓客了,這似乎是一種預兆。
徐州所有人都驚動了。同時呢,官府改制了,所有人都在盯著呂嫻的動靜呢,便知道,這兩件事都與她有關。人事任命也出來了。
常設機構有:
相府,陳宮為首,副相為徐庶,陳珪。
相府把總之下,是七賢閣,軍機帳,以及外事處三衙門。
七賢閣是什么機構呢,陳宮,徐庶,陳珪,已占了三人,也就是說,七人未滿,求賢之意。是議政的機構,歸相府統轄。
軍機帳,當然是呂布的地盤,這里是不用說的。
外事處,則是身為諸侯不得不交代處理的機構。這里也不單單指與諸侯來往的禮數等,外交等細節,同時禮部,也歸此管。包括,諸侯來往之禮,祭禮,喪禮,喜事等等,當然了,與諸侯間的來往啊,向天子上書啊,送禮啊,交奏章啊之類的,以及以后的內外境之事,都歸此類管。也就是一個辦大事,與小事,都管的地方,比較雜。
但沒了它,還真不行。
同時,還有后勤等,也都歸處事處管。還包括,藏書樓,典藉館,也都是他的事兒,特別雜而亂,事情巨多,卻能鍛煉人之處。
七賢閣轄下,是刑,工部,吏部,兵,農,戶部。全部細分了。
也就是說各個衙門,都明確了職責和權力范圍。
這不看則已,一看就不得了,細細一琢磨,就覺得特別的超前。
當然了,最重要的,六部之外,還有一個獨立的機構,叫啥部呢,奇部……
徐州人看的蒙的很,道:“奇部,是什么?!”
“奇技巧工?!”衙門前累積了一堆的人,道:“不對,這應該歸工部管才對,怎么會獨立于外呢?!”
“不是有科舉取士嗎,我看有些命題,好像是挺奇怪的,難道屬于這一部管?!也就是說不清是哪個部的,就算奇部?!”
這么一說,眾人也有點似懂非懂的了,道:“就是特殊類的職業考試這種,比如說會學狗叫,雞鳴,算不算?!”
“雞鳴狗盜?!哈哈哈……瞎說個什么?!依我說,奇門遁甲之類的奇人才算……”
一時之間,前面的大改,都沒人較真了,竟都揪著這個奇部鬧騰吵嚷個沒完。說實話,這個對于漢代官職的改變還真的挺大的,結果徐州這些人竟都忘了提這個事,只揪著奇部不放了。而徐州本部豪族呢,一個個的精力全放在陳珪身上呢,此時便是知道這不合官制,也真沒精力去與官府吵架。
所以,不管是怎么著呢,這大改,真沒遇到險阻。
知禮之豪族,事關切身利益之時,哪里還能顧得上去吵架鬧事。
所以,賈詡是真的懷疑,呂嫻是故意的挑準了時機這么做的。
這改的倒也微妙極了。他現在,已決定去會會呂嫻。
只是呂嫻不動則已,一動就真的忙了。一堆的事兒,等著她做呢。
呂布看著懸于軍機帳之上的兩行字,心中興奮極了。
師眾以順為武,軍事有死無犯為敬!
順,為何意呢?是指服從紀律,有死無犯,是何意呢,是說寧死不犯軍紀!因此,呂嫻同時的也頒布了新的軍法,此時此刻而頒,是真的恰到好處,恰到時機。此時正是呂布與呂嫻威望最盛的時候,所以軍法此時推行,完全的沒有任何阻礙。
以為呂軍人為榮,以為被趕出呂營為恥!這是軍中之法的最高信仰!
呂布也忙啊,忙著練兵,戰將們也忙啊,忙著練兵與較高下,士兵們也忙啊,每天操練完,還得背誦軍中之法,甚至有些提拔上來的首領,還要拼命的學認字。不認字不行啊,你說你要當將軍,你不懂兵法,不知怎么練兵,不知道軍中之法是什么,你還當個屁的將軍,所以呢,不識字不要緊,可以學嘛。
這個時代能當壯年兵的,年紀再大,也不可能超過四十,甚至基本都是在二十左右,這個年紀,你打仗都行,學認字就不行了?!學不會,就背,背不出來,就用劍在空中寫,順便還能練練槍棒呢,所以軍營之中,是真的很熱鬧,與徐州府一樣,熱鬧極了。
呂布是極喜歡軍中事的,現在也樂不思蜀,每天將熱血耗在這里,倒沒閑情在城里瞎折騰了,是真的好事。
這種引導,陳宮松了一口氣,“軍中,城中若明法度,事已成大半!”
“這種格式很重要,以后每一城,打下的每一州,都按此推行,有了格式,辦起來就有章程,有紀律,有指引了……”呂嫻笑道:“明正典刑,是必經之路,是野路子走向正統化的必走的路。在軍中,除戰場外,不準胡亂殺人,此為軍紀軍法為明。在政令上,除了在衙門上判人刑外,也不可胡亂殺人,此為政務之最。亂,就得治。如此,亂世,才可變為治世!”
陳宮笑道:“見此,宮便放了心。”
這改變是成功了,然而他比較擔心陳珪那里,會不可控,若是那里出了事,就真的很麻煩。最近陳珪府上是真的每天賓客如云,吵嚷如菜市場,還有罵戰的,罵人的,相互吐口水的,別說什么禮士之家了,呸,在利益面前,禮算個屁,種種亂象,是徐州一景……
呂嫻可不同情陳珪父子焦頭爛額,只笑道:“這件事,公臺和元直都不能插手。甚至還要避嫌。”
陳宮頷首,笑道:“近日來府上拜訪的人,確實很多!”
陳珪是本地豪族的領頭人,他對那些人來說,就是內人,哪怕真的人腦袋打成了狗腦袋,也不是外人能管的事兒。所以陳宮和徐庶要是管的不好,就惹恨引騷上身。亂起來可不得了。
這是呂嫻對他們的保護,同樣的,也是在政務之上避嫌。有陳珪去引導,去治亂,是最合適不過的,雖然也把陳珪給坑了個徹底。
陳宮失笑不已,心中感激的慌。說實話,這事若叫他去著手,陳宮也得發瘋。也是難為陳珪不得不為了。
“可惜陳登始終不服,”陳宮嘆道:“陳珪到底老謀深算,雖然不服,至少知道隨勢而行,陳登卻……”
“說看不上我們父女是假,其實內里……”呂嫻無語的道:“人在選擇背叛的時候,理由比誰都多。同樣的,一個人在背叛自己過去的意志的時候,也同樣的艱難。若是承認我們父女,便是對他自己的打臉了。他這個人,其實傲慢,而且很軸。慢慢來吧。”
“女公子還不放棄他?!”陳宮道:“天底下像女公子這么耐心的人,也著實少見了……”
呂嫻心中一動,道:“可是陳登最近有什么異動?!”
“他去見郭嘉了,”陳宮無語至極,道:“還有楊弘,先前把他關到徐州的時候,他就去見了,說了什么,不知道……”
呂嫻嘴角一抽,特別無語,又道:“郭嘉如何?!”
“每天吃吃喝喝,瀟灑極了,還知道飲酒戲美人,”陳宮道:“一個沒自由的,比我們這些自由能活動的人,還要自在!”
呂嫻哭笑不得,道:“郭奉孝果然不愧是郭奉孝。被關著,還是這么灑脫的郭奉孝。”說罷搖搖頭。關也不是真關在獄中,事實上是關在一個小院子里,有樹有花有酒有茶的,這日子賊瀟灑。
陳宮笑道:“張虎來了,女公子確定要用他們去辦這么大,這么難的一件事?!”
“他們才合適,像小老虎一樣兇狠,像小狐貍一樣好奇,真辦砸了,又是小兔子一樣無辜,誰能怨得上啊?!”呂嫻笑道:“他們個個金貴,都是侯門之后了,誰也不敢拿這些二代們如何,所以呢,他們才能盡情的辦,恐嚇都行,換了我們,事情就嚴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