勞累了近一天,卻得到了這樣一個下場,如果說真有什么收獲,那也只是讓王路和謝玲的心平添了更多的憂慮。
王路和謝玲沮喪地坐在巖石頂上,雖然涼風習習,心頭卻一片煩躁。
兩人發了半晌呆,王路突然問道:“喪尸有幾種?”
謝玲沒聽清:“你說什么?”
王路仿佛自問自答道:“已知的,有兩種,人形喪尸,和狗形喪尸。這基本上和所有的生化危機影視劇相吻合。”
“沒有人知道,生化病毒的傳染機理是怎樣的,從病毒直接感染的途徑看,人和狗,都會被感染,然后,是二度傳播,通過咬傷,人形喪尸和狗形喪尸,都能感染健康人。那么,為什么別的動物,不會被感染生化病毒呢?”
“是有免疫力,還是至今為止我們并沒有發現?”
聽著王路出神地念念叨叨,謝玲也深思起來,她突然插話道:“我見過烏鴉吃死掉的喪尸肉,但我沒見過烏鴉變成喪尸,那些吃死去的喪尸肉的烏鴉,也從沒有主動攻擊過我們。”
王路沒接茬,又發了半天呆:“死的喪尸會腐爛。”他道:“只是腐爛得很慢。我看過被我殺掉的喪尸,看不到正常死人腐爛時應該有的尸水、發臭、爛肉等現象,這樣大熱天,卻連蒼蠅、螞蟻也不往它們身上爬,似乎,這些食腐的小動物,把它當成一截木頭。對,死掉的喪尸就像塊枯木,肌肉在朽爛,速度卻很慢。”
王路突然抬頭向謝玲一笑,那笑容稱得上古怪:“你知道,我最怕的是什么喪尸嗎?”
“狗形喪尸?”謝玲疑惑地問。
王路搖搖頭:“不、不、不,從家畜講,真正可怕的不是狗形喪尸,別的不說,貓形喪尸可比狗形喪尸可怕了不知多少倍,你想想,那貓身體有多靈巧,墻頭梁柱如走平地,走起來還悄無聲息,夜中能視物,一擊既走,你連它的影子都撈不著。”
謝玲聽了禁不住打了個寒戰,的確,如果把自己和一只貓關在一間屋子里,自己肯定連根貓毛都撈不到,那貓則能把自己撓得遍體鱗傷。
王路繼續道:“可是和昆蟲類相比,貓形喪尸就是個渣。你想想看,一只蟑螂變成了喪尸,然后,在你熟睡時,在你腳趾頭上咬上一小口,然后,還在睡夢中,你就變成喪尸了。甚至不用勞動蟑螂,就是只蚊子,在活喪尸上吸了血,然后在你身上叮一口,當你感覺到癢癢時,你也變成喪尸了。”
謝玲尖叫一聲,捂住耳朵:“不要說了!不要說了!”其實,謝玲以前并不是沒想過這類問題,只是越想越害怕,不敢想下去――如果真象王路所說的,那人類,還有什么活路。
王路沒再說話,過了好一會兒,看著謝玲重新平靜下來,放下了捂耳的手,才微微一笑:“怕什么,到現在為止,什么貓形喪尸、昆蟲形喪尸,根本見都沒見過,蚊子要是會傳播喪生化病毒,我們早就被感染一百次了,你想想,你每天夜里要打死多少只蚊子啊。”
謝玲一想,就明白了王路的話中之意:“你說得對,這可能和食腐動物一個道理,就像禿鷹,對活人來說滿是致命細菌和病毒的腐肉,它吃卻沒問題。到目前為止,除了人和狗,其他動物,都沒有感染生化病毒的跡象。除了直接感染和被喪尸襲擊,人類也沒有出現其他被感染的途徑。”
王路站起身:“所以說,我們已經很幸運了。走吧。”
謝玲疑惑道:“去哪里?”
“當然是回家嘍。”王路道:“現在我們拿這后山的防御漏洞是沒什么辦法了,可也不能就坐在這里愁眉苦臉的啊。要是哭喪著臉,就能嚇跑喪尸,那叫我天天哭都沒問題。該放下,就放下。謝玲啊,你想想,你也好,我們一家三口也罷,能在這生化末世里存活到現在,已經很幸運了。與其為不可知的未來瞎操心,不如好好把握現在。”
王路在謝玲面前神神道道,回到家里,面對陳薇,立刻軟了腰。
兩人下山回家時,太陽早已經落山了。
因為兩人是在山上搜索,并沒有帶對講機,王路臨行前,說中午就能回來,甚至不肯帶烙餅當中飯,是陳薇硬塞進包里的,可現在,眼見著天色越來越暗,王路和謝玲卻依然沒有回家。
陳薇和王比安急得在廟門口亂轉,王比安還在門口推樹枝點了個小火堆,說是給迷路的爸爸和謝玲姐指明方向。
陳薇急得腳都沒地方放,看王比安還亂折騰,氣得一把抓過來,沖著小屁屁就是兩巴掌。
娘兒倆正鬧著,就聽到一個嘶啞的聲音:“在門口放什么火啊?這天干氣燥的,引燃了山火可不好玩。”一扭頭,不是王路和謝玲又是誰?
陳薇心一下子放松了下來,仔細一看,王路和謝玲個個一身臭汗,衣服褲子上還滿是灰塵和毛毛扎扎的刺條啊蒼耳啊蒲公英啊,連忙道:“快,快洗澡去,早給你們備了熱水了。”
雖然王路貪涼快,想舀盆涼水就在院子里沖洗,卻被陳薇瞪著眼趕進了廚房。
謝玲則進了臥室,王比安拎著兩個熱水瓶跟在后面。
等王路和謝玲洗了澡換了衣服出來,陳薇已經在大殿飯桌上布好了碗筷。
一家子吃了飯,王路才開始說搜索后山的結果。
等王路“幸運論”一出口,陳薇瞪圓了眼睛:“這算什么話啊,怎么能說是幸運呢,明明是我們一家人辛辛苦苦打拼,才有現在的日子啊。”
“不行!這后山整個兒不設防,我睡覺也不能安心。”陳薇皺起了眉。
王路蔫蔫的:“老婆,這也是沒辦法的辦法啊。”
陳薇怒道:“誰說沒辦法?后山不能設防,就在前山想辦法啊。從后山山頂下到龍王廟,就有一片樹林子,你就不能把這樹林子用鐵絲網圍起來?”
王路苦著臉:“這山下鐵欄桿倒是到處都有,鐵絲網真沒見過。”
陳薇也是一時氣急,稍冷靜點,也知道王路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放緩了語氣:“不管怎么說,多少也該想些辦法,最起碼,真有喪尸從后山上來,能提前報個警也好啊。”
謝玲插話道:“陳薇姐要是就想報個警的話,也不是沒辦法。”
辦法很簡單,就是在山頂下到龍王廟最后必經的一片樹林里,用繩子拉上警戒線,在警戒線上掛上鈴鐺,喪尸一來,必先撞響警戒線上的鈴鐺。
這也就是起到一點點提前預警的功能。
王路知道陳薇這也是亂撈救命稻草,但有,總比沒有好。
只不過,鈴鐺呢?
繩子好辦,可鈴鐺到哪里去找?
四個人就七嘴八舌出主意。
謝玲說:“山下有人家窗戶上掛著風鈴,摘下來也能當鈴鐺用。”
風鈴也不是每家每戶都有,王路摸了摸下巴上的胡子:“弄些不銹鋼茶杯來,里面放上石子什么的,也能弄出響動。”
王比安跳了起來:“我想到個好辦法。”說著,轉身跑進廚房,不一會兒,拎著兩把鍋鏟回來,把鏟子的尾洞用條尼龍繩一串,一抖,不銹鋼鏟子互相一撞,發出叮丁當鐺的聲音。
謝玲笑道:“這辦法好,誰家沒有鍋鏟啊,什么平鏟、漏鏟、湯勺、飯勺,七七八八收集起來,有不老少呢。”
一家人說干就干,試著在樹林子里拉了條尼龍繩,在上面掛上了用鍋鏟、不銹鋼茶杯充當的鈴鐺。
王比安試著撞了幾回尼龍繩,果然繩子一陣亂抖,發出叮丁當鐺稀里嘩啷的一片響聲。
只是,這聲音,實在稱不上多響亮,勉強,在夜里能傳出幾十米,再遠,百米開外,就根本聽不清了。
陳薇卻很滿意:“這就夠了,這就夠了,原來也沒想靠這擋住喪尸,有這幾十米遠,聽到動靜,讓大家有個逃跑、躲避、拿武器的時間,也足夠了。”
王路知道,這是陳薇尋個心理安慰呢,人呢,就這樣奇怪,你在地上畫條巴掌寬的線條,十個人,有九個能穩穩踩著線條不越線的走過去,但你換條同樣寬度的木板,再把木板架到1米高的架子上,敢走能走的人,有一個就算不錯了。
暫且安了心,一家人商量著明天就去山下找更多的繩子和鍋鏟,好在整片樹林里拉起警戒線,這繩子最好是尼龍繩,免得風吹日曬雨打的,不等喪尸來撞,自己就先爛掉了。
吵吵嚷嚷走出了一段路,突然一陣風吹過,四人就聽到身后丁當響成一片,大家齊齊回頭,只見山風刮得樹干迎風亂抖,順帶著牽動繩子上的鍋鏟、不銹鋼茶杯響成一片。
半晌,王路強撐著笑道:“好、好、好,這警戒線還是很靈敏的,呵呵……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