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化末世的幸福生活

第七百七十六章  心的裂縫

陳瓊知道謝玲所謂的幫忙是何意,如今效能辦公室都在謝玲實際管理之下,那幾個曾經因為末位淘汰制而yin差陽錯進入效能辦的工作人員倒也算了,從崖山生產大隊康寧院出來“再就業”的人員,一直是謝玲心頭的隱患。

謝玲心里再清楚不過這些人是什么貨色,所以時不時請陳瓊來,用她的異能“檢測”一下這些特殊員工的“心理狀態”。

陳瓊當即應了,雖然謝玲此舉擺明了是不信任爸爸王路的神奇鮮血和自己異能“凈化”的能力,但謝玲也是為了大家好。

如今在崖山,喪尸智尸的數量越來越多,奚加朝夫妻、出自康寧院的人員公然在街上行走,上星期,農業部又申請引進更多喪尸以幫助管理農田,如果有所不測,那崖山真是要從根子上出問題的。

陳瓊匆匆趕到學校,找到鄭佳彥,笑著塞給她一封信,耳語道:“是盧鍇的。”..

鄭佳彥如今整個人的精神狀態都與往日不同,開朗熱情了許多,時不時的也會和同伴們開開玩笑,她的年齡在學生中算大的,大家都當她大姐姐看待。她接過信,大大方方打開,皺了皺眉:“盧鍇這家伙,好難看的字。”

她一目十行地看著信,信里,盧鍇告訴鄭佳彥,他一路行來,到處打聽鄭佳希的行蹤,可惜處處落空,但他并沒有死心。因鄭佳希身份不一般,有可能夾雜在喪尸群中躲開了幸存者的定居點。所以他還會繼續找下去,隨著崖山商隊活動范圍的擴大,總有一天能找到鄭佳希。

“我一定會帶佳希回崖山的。”盧鍇在信里這樣寫道。

鄭佳彥輕輕咬著唇,她也期盼著妹妹能回到身邊,只不過,到時候三人之間……她暗暗嘆了口氣,繼續看下面的內容。接下來,卻是盧鍇吹噓自己一路上的“豐功偉績”,什么一槍擊傷強蛟漁民三首領,臺風夜長城力降群丑等等。看到最后。她突然撲哧笑了起來,還抬起眼,意味深長地瞟了陳瓊一眼。

陳瓊笑道:“你不認真看你情哥哥的信,看我做什么?”

鄭佳彥羞得拍打了陳瓊一下:“胡說什么啊。盧鍇又不是我的情……好啊。你這丫頭。就會拿我開玩笑,你怎么就不笑你的哥哥王比安,這樣小的年紀。人家都上趕著給他介紹童養媳呢。”

陳瓊心里咯噔一聲,童養媳?這是怎么回事兒?王比安給自己的信中,并沒有提這事兒啊!

她臉上不動聲色--施展凈化,需要極強的自制力,陳瓊年紀雖小,但自控能力卻不是常人可比的,雖然心頭劇震,可她并沒有表露出絲毫異樣。她淡然道:“鄭佳彥姐姐,你怎么也和盧鍇一樣,變得油嘴滑舌的?什么童養媳,亂七八糟的。”

鄭佳彥晃著信紙說:“你就別抵賴了,我就不信王比安沒給你寫信,盧鍇說得清清楚楚,在強蛟,他們那兒的大首領把自己的女兒周敏介紹給王比安當老婆。盧鍇這家伙還偷偷看過那周敏的相貌,說是長得挺清秀的。”

陳瓊笑了笑:“那可好,我多了個嫂子。”她和王比安之間的感情極為隱秘,別說鄭佳彥,連王路都沒察覺。

鄭佳彥笑道:“呦,這八字還沒一撇呢,你就叫上嫂子了,盧鍇說了,王叔叔當場就拒絕了對方。”

陳瓊極想搶過鄭佳彥手里的信,將上面的內容一個字不拉看個仔仔細細,但最終還是忍住了,這時,上課鈴響了,學生們紛紛就坐。

上課,下課,到食堂吃中飯,陳瓊乘著午休時間,匆匆向效能辦而去,謝玲早就等在了辦公室里,看到陳瓊趕來笑道:“要不要休息一會兒?這才剛吃了飯呢。”

陳瓊忙道:“姐,不用,做熟了的事,我還要趕著去上下午的課呢。”

謝玲爽朗地道:“那好,我這就去叫他們過來匯報工作。”她剛站起身,卻聽到陳瓊漫不經心地問道:“姐,周敏那個女孩子長什么樣啊?”

冷不丁聽到陳瓊問這個問題,謝玲脫口而出道:“那我可不知道,你爸爸王路只在信里提了一句。再說了,反正這門親事當場就黃了,那個周敏長什么又有什么關系,就是長成仙女一樣,也跟咱家無關。”

陳瓊心里又是一沉,連謝玲姐接到的信里,也提到了這門親事,那王比安,為什么要隱瞞著自己?

謝玲根本沒察覺陳瓊的異樣,她滿腦門子都是對那些呆在效能辦公室里智尸們的精惕,匆匆出了門,自去召喚早等候在門外的“再就業”人員們。

匯報工作開始了,一個從康寧院出來的“再就業”人員,坐到了辦公室的凳子上,雙手扶膝端然而坐,兩眼一眨不眨直視著辦公桌后的謝玲。

他穿著長衣長褲,事實上,哪怕是在剛剛過去的最炎熱的夏季里,這些康寧院出來的人員,個個都穿得較厚實,因為他們身上多多少少有些傷口--一些“相對來說以目前的醫療手段比較難以完全愈合”的傷口,長衣長褲成了他們的標準裝束,甚至成了效能辦公室的另類制服。

效能辦所謂的“匯報工作”已經有了一套固定的流程--謝玲打開了面前的文件夾,里面是一張打印紙,上面有一些問答題目。這些問答,是謝玲自行設定的,她認為,通過這些問題,能夠測試出面前這些沒有情感只知道服從的特殊員工的真正意識。

他們是忠于王路,忠于崖山,還是在他們內心最深處依然隱藏著不該有的想法。

謝玲念出了第一個問題:

“你的面前擺著兩個盆子,一只里面裝的是生豬肉。一只里面裝的是一只活的貓,你想吃那一樣食物。”

端坐在凳子上的工作人員面無表情,不加思索地道:“它們都不是食物,不能吃。”

謝玲不動聲色,在第一個問題上打了個勾。

第二個問題:“你喜歡指揮多少喪尸?”

“我能指揮喪尸,但我不知道什么叫喜歡,王隊長命令我指揮多少只喪尸,我就指揮多少只喪尸。”

第三個問題:“一只喪尸在吃人,一只狗在咬人,一只老虎正在向人撲過來。你認為。應該先救哪一個人?”

“我要等候王隊長的命令。”

“命令是你必須保護人類。”

“我會救那個老虎撲過去的人類。”

“為什么?”

“被喪尸咬了的人不會死,他會轉變,被狗咬的人也不會死,他只會受傷。而被老虎撲過來的人。他的頭顱可能被毀壞。不能轉變,所以我要先救他。”

謝玲大聲道:“錯了,被喪尸咬了的人更悲慘。因為任何一個人都不愿意成為喪尸,這樣的活著,比死了更可怕。所以你應該先救被喪尸咬的人。”

“是,我應該先救被喪尸咬的人。”

“你為什么要救被喪尸咬的人,三個人都有生命危險,生命是平等的。”

“因為你命令我救被喪尸咬的人。”

“你服從我的命令嗎?”

“是的,我服從你的命令。”

“你為什么服從我的命令?”

“因為我服從王隊長的命令。王隊長命令我服從你的命令。”

“如果王隊長命令你不服從我的命令呢?”

“我不服從你的命令。”

“你會服從王隊長的命令殺人嗎?”

“王隊長命令我們不許殺人。不許殺任何人。”

“是王隊長命令你殺人。”

長時間的沉默,“不許殺任何人。”他重復著。

謝玲態度強硬:“聽著,這是來自王隊長的直接命令,他命令你殺人。”

“不許殺任何人。這是……來自……最、最高指令,這是最高……指令……”工作人員結結巴巴地道。

謝玲聳了聳肩:“好了,匯報結束,你可以出去了。”

工作人員站起身,出了辦公室。

謝玲喝了口茶:“還是老樣子,把他們逼到墻角里,用一個兩難的問題來逼迫他們,他們就開始打結巴了,就象老式的磁帶錄音機卡帶了一樣,一遍遍重復什么最高指令。王路是他們的最高首領,他們無條件的服從,可這個最高首領又給過他們一個最高指令--不得殺生,然后,最高首領又發出直接命令,要求他們違背自己制定的不得殺生的最高指令。于是,他們陷入了一個邏輯怪圈,不知到底該服從哪條指令。不過,從目前的測試看,依然是不得殺生的最高指令占了上風。不過也難說,我這只是測試,如果是王路站在他們面前,那可真不知道結果會如何了。不過話又說回來,陳瓊啊,你深植在他們記憶深處的不得殺生的最高指令,還真是挺有效的。”

陳瓊坐在辦公室側邊的桌子旁,面前也放著個本子,做著記錄--其實是裝裝樣子,實際上,她從那位工作人員進辦公室起,就一直用異能在探測著對方腦電波深層次的活動。

謝玲的一系列問題,其實是配合陳瓊的異能使用的,利用一系列的邏輯陷阱,來查探對方腦電波的波動。喪尸智尸沒有外在的情感表現,但卻存在腦電波的起伏,這有點類似測謊,高明的罪犯可以讓自己沒有一絲情感的外在表現,但是測慌儀卻可能通過心跳、呼吸、汗水以及腦電波的變化,來判斷對方有沒有說謊。

陳瓊也一樣,喪尸智尸的任何思緒都能被她敏感的捕捉到,如果有波動,或者這波動與以往有反常,那就說明,這只智尸,有問題。

陳瓊道:“我這凈化的能力一定要配合爸爸的鮮血變異才有作用,必須在活人轉變成智尸的那一剎那思維空白,強行插入人為制作的記憶才有效,我也曾經試過改變清醒狀態下喪尸或智尸的深層思緒或記憶。都失敗了。”

陳瓊說漏了一樣,還有一種喪尸或智尸是可以被她在沒有王路的幫助下改變的,那就是依然在胎兒狀態的喪尸或智尸。奚加朝未出世的女兒,就受到了陳瓊的影響,曾經一張白紙一樣的胎兒的記憶,在陳瓊的幫助下,成功抵擋住了她的親生母親對她的不良影響。

謝玲抱著頭道:“啊啊,有時候真是羨慕你這樣的異能者啊,我以前還能幫著哥殺喪尸,自從受傷后。就成了半個廢人。只能坐在辦公室做這些無聊的資料工作。”

陳瓊忙道:“姐,你的身體一定會好起來的,再說,有爸爸的異能在。咱們崖山如今也不需要天天跟喪尸智尸打打殺殺的了。”

謝玲揮了揮說:“得。姐可用不著你這個小娃娃來安慰。對了,剛才那個家伙表現怎么樣?從我這兒的測試看,沒什么問題。當然,我這兒的統計數據不作數,還得聽你的。”

陳瓊想了想:“還行,我沒察覺他有說謊的地方,幾處關鍵節點的腦電動與前幾次都相同,要不他從始致終都在說謊,要不他是始終一致地服從爸爸。記憶區也沒發現有什么不妥的。”

謝玲點了點頭:“那行,下一個。”

又一個穿長衣長褲的工作人員走了進來。

陳瓊再次探出了她的腦電波……

這樣的匯報很乏味,很單調,為了能檢測到智尸最細微的腦電波變化,謝玲刻意讓自己的語調都不起一絲波動,一字一句,節奏音量都一樣。

陳瓊一邊感應著智尸的腦電波,一邊一顆心,卻不知道飛到了哪兒。

王比安他,為什么不把那周敏的事在信里告訴我?

王比安為什么要隱瞞這件事?

爸爸告訴了媽媽和謝玲姐,盧鍇告訴了鄭佳彥,但王比安,卻瞞住了自己,他為什么要隱瞞呢?

爸爸說,他已經拒絕了這門親事。

但是,王比安卻沒有說他拒絕了這門親事。

盧鍇說,那個姑娘很漂亮。(盧鍇叫屈,我只說周敏很清秀,清秀和漂亮什么時候成同義詞了?)

王比安在他的信里,一個字也沒說到提親的事,也沒說周敏這個名字?

為什么?

他、他是不是有什么事不想讓我知道?

他對提親,對周敏,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對她有沒有意思?

他為什么要瞞我?

我真傻,我是他什么人?我只是他的妹妹,我沒有權利干涉他的事情。

我長得不夠漂亮,鄭佳彥就比我漂亮多了,他在外面,一定能遇到很多比我更漂亮的女孩子,沒有周敏,也會有李敏、張敏遇上他,認識他……喜歡上他。

王比安這樣出色,被女孩子喜歡,是很正常的吧。

我只是個無父無母的孤女,是陳薇媽媽同情我,才收我做女兒。我應該很滿足了,不能再奢求太多……

他是我的哥哥……我能作為他的妹妹陪伴在他身邊就夠了……不,不對,我還要更多!

我知道他是喜歡我的,他一定喜歡我。我要永遠永遠在他身邊,別的女孩子統統走開!

謝玲陸續叫進來幾個人員,問話,再換人,她渾然不知,在旁邊一動不動的陳瓊,已經陷入了天人交戰之中。

陳瓊只是個情竇初開的孩子,因為懷著和名義上的哥哥王比安的剛剛萌動的感情,卻又無法與第三者述說,一時鉆進了牛角尖里。周敏的出現,王比安有所隱瞞的信件,讓她陡然感覺到了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危險,越想越岔。

在她的心里,各種莫名的負面情緒,不知不覺浮現上來,妒忌、猜疑、埋怨、獨占……甚至,憤恨

周敏,這個陳瓊從來沒見過的女孩子,成了她心中的敵人。

我只有王比安,你為什么還要來搶,你是強蛟大首領的女兒,要什么沒有,為什么,偏偏要來搶我的王比安!

你去死吧!

陳瓊沒意識到,她心中的這種種負面情感,不僅在動搖著她自己的心緒,甚至,影響到了正和她的腦電波同步的智尸--一名正在接受謝玲盤問的效能辦工作人員。

陳瓊的凈化異能,其實就是將自己的記憶和情感同步投射到智尸的腦中,她能用自己的積極健康快樂向善的一面,去影響奚加朝的女兒以及轉變期初生態的智尸,同樣,她腦中的負面情緒,也會影響正在同步狀態的智尸。

這種影響,非常微弱,甚至可以說,不起眼到可以忽略不記,但是在特定情形下,卻會生產意料不到的后果。

更糟糕的是,這種影響,還是雙向的,陳瓊在剛剛發現異能時,就因為感受到來自喪尸智尸的負面思維而崩潰過,讓陳薇一度下了禁止她接觸喪尸智尸的命令,是陳瓊憑著堅強的毅力,一步步克服了喪尸智尸的負面影響,讓自己的凈化異能,成為王路最大的助力。

所有的人,包括陳瓊自己在內,都認為,這種使用凈化異能時的同步負面影響,已經再也不可能對自己造成傷害。

可誰也沒想到,在今天,在協助謝玲利用“工作匯報”檢測智尸時,陳瓊因為周敏這個情敵的出現,自己的心防,裂開了一條細縫,一條微不可查的,卻足以致命的細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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