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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一十九章皇親國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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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路捧著茶懶洋洋道:“這位就是周建平的女兒周敏,周建平說,強蛟那兒沒多少這孩子的同齡人,更不要說有學校了,干脆將她送到崖山來,麻煩你好好管教管教了。”
周敏乖巧地沖著陳薇叫了一聲“阿姨好”,陳薇忙道:“好好好,陳瓊,周敏就和你住一個房間吧,你多照顧著她點。”
陳瓊應了聲,對周敏道:“民政部會給你分發物資的,我先給你找幾件我的衣服穿著吧。”
周敏搖了搖頭:“不用,我爸爸給我準備了很多東西,都放在大車上,我等會兒去拿來。”
陳瓊笑道:“咱們崖山新來的人一切物品都要交公的,你那些東西是拿不回來了。你現在就算是不需要別的東西,一些女孩子用的小玩意兒早是要的,我給你就算是應應急,等你有了自己的供應卡后,再去供銷社買來還給我也行。”
周敏曾聽王比安、盧鍇說過崖山古怪的供應制度,卻沒想到是真的,她的確需要一些女生特需的東西,便跟著陳瓊上了樓。
王比安看著兩個女孩子一團和氣地上了樓,吐了吐舌頭,溜進了自己的小房間。他不傻,從強蛟出發時,周建平硬將女兒送上了大車,還胡說什么周敏的媽媽身體不好不能遠行,讓王路把周敏當女兒一樣好好對待,根就是胡說八道。只不過,老爸也沒反對,自己總不能出聲將周敏趕走,而且,人家周敏也沒做什么不受人待見的事,就是纏著自己問一路上行商的事兒,人家笑臉相迎一口一個“王比安你好厲害。接下來呢”,自己總不能為這黑著臉趕人吧。
陳薇坐在王路身邊,看著他短頭發里冒出的星星白點,嘆了口氣,緩緩躺到了他的懷里:“這次回家,總該消停一段時間了吧?”
王路輕輕撫著陳薇的黑發:“奉化、寧海、象山一線的商道是打通了,尤其是打殘了原盤踞在潛艇基地的那幾個以象山看守所逃出來的犯人為主體的團伙,這一帶,可以太平不少。算得上是在我們勢力范圍之內了。余姚,慈溪那一帶,我想讓封海齊和王橋、王比信去打開貿易路線,他們三人合作,再加上李詠、丁偉他們幫忙。有崖山做后臺,應該不成問題。我正好在家里偷偷懶。”
陳薇長長出了口氣:“這真是太好了,你不在家,我這心總是空落落的。”說著,摟著王路的胳膊又加了幾分力。
王路有點小得意,當初他外出行商,也有一部分原因是為了躲避家庭中為了馮臻臻一事鬧起的冷戰。果然,自己回家后,陳薇絕口不提馮臻臻,看起來。那次說不清道不明的風波,已經過去了。
王路左右看了看:“謝玲呢?”有點奇怪,自己在街頭沒看到謝玲,還以為是她身體不好。所以在家等著自己,可如今家里也沒看到她的身影。難道說,這丫頭還在耍脾氣?
陳薇離開王路的懷抱,似笑非笑地看著他,王路摸了摸鼻子:“怎么了?”
陳薇咳嗽了一聲:“謝玲啊,她正在臨時隔離所看望她的爸爸。”
王路點了點頭:“喔,原來謝玲在看她的爸……你、你說啥?!她爸爸?她怎么會有個爸爸?!”
陳薇白了王路一眼:“這算啥話,謝玲又不是孫猴子,從石頭縫里蹦出來的,人家當然有爸爸。嗯,長得還蠻帥的,年輕時肯定是個帥哥。”
王路張著下巴僵在沙發上,半天合不攏嘴。
半個小時后,王路和陳薇來到了鄞江鎮外的小村,在用來臨時充當隔離點的小樓前,找到了謝玲,謝玲象只重新找到了家的小狗一樣,紅眼睛水汪汪的,臉上似笑似哭,巴巴抬眼望著警戒線內的大門,那兒有武裝部的哨兵看守著,沒有解除隔離前,任何人不能進出。
看到王路過來,謝玲一頭撲到他的懷里,嗚咽道:“我爸爸還活著!我爸爸還活著!他真的還活著!天啊,我還以為他早死了!你知不知道,生化危機暴發時,我爸爸正在國外,我還以為,無論他是生是死,我一輩子都看不到他了。可沒想到他不但活著,還遠跨重洋找到了我……”
謝玲激動失態之下,又是一連串咳嗽,王路連忙輕輕拍著她的背,突然又想起了什么,做賊心虛地向緊閉著門窗的臨時安置小樓瞟了一眼,縮回了手。
陳薇在旁邊看著好笑,白了王路一眼,上前輕摟著謝玲輕聲安慰道:“別哭啊,這不是好事嗎?你和你爸爸能再次相聚,簡直就是奇跡,你應該開心才是,可別哭了,你身體就不好,你爸爸看見你這樣,心里反而要難受了。”
謝玲好不容易才抑制住了過份激動的情緒,王路連忙道:“你爸爸--那個伯父有沒有跟你說他是怎么找到崖山來的?”
謝玲抽了抽鼻子:“我也不知道--前兩天臨時安置點有個孩子發燒,我來查看情況,結果、結果就發現我爸爸居然也在人群中,他一路流浪是來投靠崖山的,此前也根不知道我就在鄞江鎮。因為我爸爸也在疑似感染人群中,當時急著被安置到這幢小樓,所以也沒說上多少話。這兩天,我天天到這兒看小樓一眼,就算是不能靠近說話,我也知道,爸爸一定也一樣在樓里看著我。”
王路埋怨道:“這隔離的事是誰在管?怎么也不知道通融一下?讓謝玲和她爸爸早點團聚不就行了。”
陳薇在旁邊咳嗽了一聲:“這事兒是周春雨在管,這也怨不得他,標準程序就是這樣子的,反正只有兩天時間就能出來了,到今晚上8點,謝玲妹子就能和她爸爸重聚了。”陳薇話是這樣說,不過她心里也有些不好意思,原今天她還在照看那個生病發燒的孩子的。只是那孩子昨天晚上燒就退了。錢正昂醫生逼著陳薇結束陪護,前來與王路久別后相聚,自己其實也是違反了規定了,用句套話說,對謝玲馬列主義,對自己自由主義了,只不過,王路這埋怨落到周春雨身上,可不太好。
謝玲自然不知道陳薇心里那些彎彎繞。她拭了把淚道:“沒事兒,我就在這兒等好了,和很多人相比,我們父女已經是非常幸運的了。”
小樓里,幸運的父親--謝亞國。正和四位同伙在一起,謝亞國低聲道:“那就這樣定下來,你們分頭進入各個部門,只管實心做事,不要有任何舉動,也不要刻意去打聽崖山的隱秘--對了,當心效能辦的人。照我們打聽來的消息,這些人不僅對王路忠心耿耿,更有可能是智尸,在他們面前可千萬不要耍心眼。搞小動作。”
四位同伴齊齊點著頭,其中一個道:“謝總,你女兒謝玲今天又在樓外面看你來了,你不去看看?”
謝亞國淡然道:“過了今晚咱們父女就能相聚。也不需要急著這一時,只是進了崖山后。我們幾個兄弟不能像以前那樣公開時時相聚了,我只盼各位兄弟不要忘了我們的理想……”
四位同伴齊齊點頭:“謝總,這是我們共同的理想,無論身在何地,我們都不會忘卻。”
謝亞國點點頭:“各位兄弟,和王路相比,我們既沒有強悍的武力,也沒有千奇百怪的異能,但我們都相信,創造歷史并不是依靠一兩樣新式武器,或某項特異功能,從有人類歷史以來,智慧,才是推動歷史前進的唯一動力。我們歸國以來,走遍了東南半壁,崖山是最好的創業之基,從今晚起,封神計劃就從我們手中啟動。”
五個人齊齊伸出手,緊緊握在一起,用力搖了搖,然后一言不發,各自散去。
謝亞國回到自己房間,柴老二笑著靠了上來:“謝師傅,真是貴人當面不相識啊,沒想到你是謝玲的爸爸,啜啜啜,那王路隊長,可不是你的姑爺……”
謝亞國淡淡道:“柴師傅,這種鄉人的胡說八道,怎么能當真?你說過,王路隊長是羅漢真人,他一心向善,收留了我女兒,這樣的善事,怎么可以抹黑成什么姑爺不姑爺,那些愚婦愚夫亂嚼舌頭也算了,怎么柴師傅也信這一套?”
柴老二一愣,舉了一下自己的嘴:“哎喲,你瞧我這張嘴,王路羅漢,王路活菩薩,你大人大量,可不要怪罪我,老頭子我一時糊涂。”他念叨了一會兒,這才臊眉搭眼地再次湊到謝亞國身邊,訕笑著道:“謝師傅,不管怎么說,你閨女總在王路隊長身邊說得上話,你看看,咱們以后也算是崖山的人了,你能不能讓你閨女遞給話,給我找個……”
謝亞國道:“給你找個輕閑一點的工作是吧?沒問題。”這的確沒問題,雖然到崖山時間頗短,謝亞國已經看出崖山這體制就是養懶蟲的,柴老二這樣混飯吃的人不在少數,也不多他一個。
哪成想,柴老二卻連連搖手:“不是不是,我老頭子不是這個意思,王路隊長好心養活我們,我老頭子雖然沒什么能耐,可也想為崖山做點實事,我只是、只是……”柴老二居然有了點難得的羞愧,吞吞吐吐起來,謝亞國忍著笑道:“有啥事你盡管說。”
柴老二撓了撓頭:“也沒啥事,就是想著,能不能給我安排個工作,能讓我天天看到王路隊長,咱也好沾點仙氣。謝師傅你也看見了,如果住在鄞江鎮外,根連王路隊長羅漢的人影都看不到。”
柴老二一會兒管王路叫羅漢,一會兒又嚷嚷著沾身仙氣,連他自己也說不清,王路究竟是佛還是道,不過在鄉間,農民多是信佛也信道,在他們心里,佛是道,柴老二這樣腦筋拎不清的人,更是說不明白。
但謝亞國心中卻是一動,將領袖神化,這是很多古今中外政治史上沒少干過的活兒,洪秀全都稱自己是上帝的兒子呢,越是災難深重,這種神神道道的東西越有人信,蓋是因為人們發現人的力量是如此微不足道,曾經代表人類力量頂峰的科技知識如今成了一團廢紙。于是只得尋求宗教、仙佛的力量。
這柴老二半瘋半癲,嘴里胡言亂語,不成體系,但這樣的人,對崖山那些愚婦愚民最是管用,來到崖山的人,都是低層人民,換句話說,都是其他定居點不要的廢物。垃圾,他們受壓迫受苦難也最深重,因為生理心理的扭曲,最容易受這些神道仙佛胡言亂語的蠱惑。柴老二的出現,對自己封神計劃大有好處。難得的是,這人對王路極端的愚忠,用的好了,卻是步好棋。
謝亞國和顏悅色地對柴老二道:“這又不是什么難事,沒問題,我見到我閨女,一定給你安排一個日日能看到王路隊長羅漢的工作。”
當晚8點。隨著臨時隔離小樓大門的打開,憋了兩天的人群蜂擁而出,幸好崖山各部門早有準備,周春雨帶著武裝部的人維持秩序。張麗梅的民政部和車永波的財務部登記發放物資,其他各部門招收人員,自有條理。
謝亞國擠在人群中走出小樓,被外面的水銀燈照得眼睛一瞇。然后就看到一個人影撲過來:“爸爸!”緊緊摟住了自己的胳膊。
謝亞國抬起手,撫著來人的黑發。淚流滿面:“囡囡,玲兒,爸爸沒想到還有能見到你的一天!”
旁邊,王路和陳薇站在一邊,陳薇眼眶也有些發紅,她想起了自己的爸爸媽媽,王路則有些尷尬,這個話說起來,這個謝亞國可是自己的老丈人,問題是,謝玲和自己的關系又是見不得光的,自己總不能上前道:“你好,你女兒是我的小三。”
雖然如今是末世,可從小受思想品德課教育的王路還是做不出這事兒來。遲疑了半天,他才走到正在相擁而泣的謝玲和謝亞國面前咳嗽了一聲道:“那個,這里亂糟糟的,咱們先回家再說吧。”
半支煙后,謝亞國和謝玲已經坐在了王路家的沙發上,謝玲一路拉著爸爸的手,又哭又笑,一會兒問爸爸是怎么從美國逃回國內的,一會兒又說自己在崖山的經歷,一會兒又哭媽媽至今沒有音訊,因為太過激動,咳嗽得肺都疼了。
陳薇沖王路打了個眼色:“我到廚房燒桌菜,給謝玲爸爸擺個接風席,王路,你陪著……陪著謝師傅聊聊天吧。”
王路坐在沙發旁的椅子上,手腳無處擺,他實在不知道,該如何搭這個話。
好一會兒,謝玲的情緒才緩和了一點,打了熱水來,給爸爸和自己擦臉,王路這才有空,遞給謝亞國一杯茶。
謝亞國接過茶,沖著王路點點頭:“王路隊長,小女多虧王隊長照顧了,唉,我一直忙于照顧生意,很少管她的生活學習,生化危機爆發時,我遠在美國,想起孩子曾說過,和幾個大學同學一起外出露營,我還以為,在這亂世,這孩子必死無疑了,沒想到謝玲居然能遇到王路隊長你們一家子,她的這條命,是你救下來的。謝謝啊。”
謝玲的命是我救的,只不過轉過頭就放自己被窩里了,老子可不是什么好人。王路心里嘀咕著,臉上卻帶笑:“應該的,應該的,這世道,人人相助才能活得下去啊。”
這時,陳薇在陳瓊、周敏的幫助下,快手快腳弄了桌菜--封詩琪這幾天回家照顧老爸去了,吃飯的人少了一半,倒也不用太鋪張,安下筷子桌椅,便來請眾人吃飯,權當是宵夜了。
謝亞國上了桌子,一看,多是些新鮮蔬菜,有尾魚,有個炒蛋,這在末世里算豐富的,但并不鋪張,看起來,王路的確沒有什么使用他自己理該有的特權--這是個依著自己良心份做事的男人,只不過,有時也免不了受到誘惑,自己的女兒在王路家里,對王路和陳薇以哥姐相稱,卻絕對不是“哥姐”這樣簡單。
王路一家吃飯,也從來不講究什么食不語,陳薇給謝亞國讓了一圈菜后,感慨地道:“謝師傅,你運氣真是好,不知怎么從美國逃回來的?王路的爸爸媽媽也在國外旅行,我們現在是想都不敢想他們的境況。”
謝亞國停了筷道:“生化危機在美國爆發時,我就已經在機場,準備回國。當喪尸在機場里出現時,整個機場都亂了,但不得不說,自從911后,美國對機場的控制非常嚴密,機場的安保力量立刻出動,他們使用槍支可不像國內那樣有種種顧慮,對于任何可疑的目標,那是一律當場槍斃。只不過,一來生化病毒的感染性實在是太強,二來是安保人員內部也出現了喪尸,所以,機場在抵抗了半天后就全部淪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