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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三十三章反出崖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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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路頗有耐心地含笑聽著陳老伯夾七纏八的話,還不時點點頭,這時道:“陳老伯,你有啥建議盡管說。”
陳老伯搓著手道:“我老頭子覺得吧,多少得給人家一條活路,以后如果有人被判了砍胳膊腿的刑罰,如果不愿意受刑,可以選擇流放出崖山。”
王路一皺眉:“流放?讓一個罪犯全身而退?”
陳老伯喃喃道:“一個人在外生活其實還是很危險的,一不小心就會丟條命……”
王路搖了搖頭:“陳老伯,你想過沒有,如果一個異能者流放出崖山,對他來說,這根本不算懲罰。陳老伯,我雖然很尊重你的意見,但這辦法并不可取--唉,陳老伯啊,世道不一樣了,我們施行的法律只有越簡單越有震懾效果,才越管用,太過復雜的條文,只會讓有些人抱有僥幸心理,認為他們可以玩弄詞句典章就來擺脫法律的制裁。崖山的法律精神很簡單明了,以血還血,以牙還牙,殺人者,死!傷人者,刑!”
“……對林久施以李詠所受傷害相對應的同等刑罰。”蔣穎穎蒼白著臉念完了判決詞,天啊,這是以現代法制精神宣判的最愚昧的判決,可是她必須這樣做,因為這是王路隊長的意志。
因為謝亞國和王路都在現場,所以判決的審核和終裁很快就被通過了。
關新率領武裝部的隊員現場行刑。
長柄螺絲刀,當年封海齊教授孩子們與喪尸搏殺時因陋就簡發明的貼身肉搏武器,這已經成了崖山孩子們的標準裝備,就連一些成年人也喜歡帶著它,因為輕便不易損壞。
關新握著螺絲刀,示意兩名手下抓緊林久的胳膊。攤開他的手掌。看著木頭人一樣的林久,關新有些不忍,這是個好小伙子,從來沒犯過錯,天知道他今天中了什么邪和盧鍇沖突起來,偏偏又趕上了王路隊長在崖山全面推行改革,樹立自己威權的時候,倒霉的林久成了被立威的出頭鳥。
關新低聲對林久道:“別怕,我動作很快的。結束行刑后,趕快去衛生院處理一下,新來的醫生手術很高超,沒準兒不會留下疤痕。”
林久充耳不聞,他扭過頭。看向鄭佳彥,鄭佳彥把頭埋在盧鍇肩膀上,看都不敢看,盧鍇也情緒復雜的直視著林久,他也沒想到,事態居然發展到了這個地步,兩個孩子之間的斗毆。居然到了要施酷刑的地步。
盧鍇突然看到林久沖自己笑了笑,猙獰地笑了笑,他眨了眨眼,還以為是自己的錯覺--幾乎是同時。關新手一揮,長柄螺絲刀扎透了林久的手心!
林久死死咬著牙,硬是一聲都沒出。他心里只翻騰著一個念頭,這就是弱者的代價。不怨天不怨地,誰讓自己在崖山是個弱者。異能,我一定要擁有異能!
晚飯的時候,關于盧鍇與林久的斗毆事件已經傳遍了崖山,盧鍇交付了大筆物資,以換取自己不被禁閉,林久不僅要坐牢,更是被施以崖山首例肉刑,王路在調解處當眾宣布的以血還血,以牙還牙,殺人者死,傷人者刑的宣言,在人們嘴里口口相傳。
崖山眾人的反應各異,大多數群眾只當是個新鮮的談資,甚至在心里叫好,因為盧鍇算得上官二代,連官二代犯錯了也要受罰,這說明咱們崖山司法公正啊。但也有聰明人,看出了王路正在進一步樹立自己的威權,而在效能辦、康寧院等特殊所在,也看出了王路在這起事件中并沒有公開宣布的意圖--那就是,在崖山,智尸和喪尸也同樣擁有人身權利,對他們的傷害是不被容忍的。只不過這起案件,能不能起到王路想要的效果,那只能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了。
晚上12點,已經上了床的王路突然被叫醒,林久,越獄了。
確切地說,是在衛生院接受治療時,襲擊看守,逃跑了。
關新黑著臉,不無尷尬地對匆匆穿衣服的王路道:“林久受了刑后,就被送到衛生院縫合傷口,新來的醫生鄭怡縫扎后,讓他留院觀察,我派了兩個隊員看守他。可沒想到,那個混蛋小子,裝著手術后休息,麻痹了兩名隊員,然后暴起襲擊他們,搶了其中一個隊員的制服和槍支,騙過了大門的守衛,逃出了鄞江鎮。”
王路滿腔怒火,這是崖山第一次出現真正的叛逃者,要知道林久長期生活在崖山,受到王路和陳薇的教育,一度還被視為未來培養的骨干,可他只不過小受挫折,居然就敢襲擊部隊叛逃出崖山。混蛋,不就是受了點懲罰嘛?這點傷,和喪尸拼殺相比,算得了什么?只要你努力改正,哪里跌倒哪里爬起來,我以后自然還能提拔你。我,王路,是崖山之主,我給你的東西,隨時可以拿回來,同樣,我拿走的東西,也一樣可以還給你。只要你對我忠誠,聽我的話,你就一定能得到我對你的獎賞。可是林久這個混蛋,居然叛逃了!
王路咆哮著:“集合武裝部全體隊員,還有特種部隊,對了,還有效能辦,給老子統統撒出去,把林久給我抓回來!”
陳薇穿著睡衣光著腳,抓著王路的手道:“王路,你消消氣,林久這孩子一定是被嚇著了,才做出這種糊涂事,你派人去抓他就算了,可千萬別動手傷人,再怎么說,他、他也是我的學生。”
王路敷衍了事地拍了拍陳薇的手背:“好好好,我知道了,你去睡覺吧。”說著,和關新一起匆匆出了門。
陳薇一直把王路送到門口,才嘆了一口氣,轉過身,卻看到,謝玲、王比安、陳瓊都站在樓梯上,陳瓊咬著唇,輕聲道:“媽媽,林久他。不會有事吧?”王比安皺著眉道:“這事情怎么越鬧越大了,盧鍇交了罰款后特意跑來找我,說讓我跟爸爸談談,能不能放寬對林久的處罰,因為這事兒他也有責任。再說了,李詠只不過是那個--那個身份,他手掌上捅一下,和林久手掌上捅一下,帶來的痛苦和傷害完全是不一樣的……”
陳薇一揮手。阻止了王比安的話:“你爸爸做決定,自有他的道理,你們先回房間吧,這事兒,我會關注的。”
等孩子們回了房間。陳薇才對謝玲道:“你在家看著孩子,我去武裝部,我擔心王路怒火一上來做出什么不可收拾的事來。”
陳薇趕到武裝部時,老遠就聽到王路在指揮部里大吼大叫:“搞什么名堂!武裝部這樣多隊員居然抓不住一個受傷的小孩子?特種部隊的劉洋呢?他有沒有消息?,平日里個個牛氣哄哄的,現在居然被一個小毛孩子襲擊,搶了槍。混出了門崗,折騰到現在沒找到人影……飯桶,都飯桶!老封,武裝部還是要好好整頓整頓。你看看,這成什么話了?怎么我看著武裝部因為有了效能辦,有了自動武器,作戰能力反而下降了?這思想觀念是個大問題啊。軍事訓練要抓,思想教育也要加強……要明白為誰而戰斗這個大道理!”
陳薇皺了皺眉。王路這怎么回事,怎么夾槍帶棒的編排起封所長的不是來?她突然想到了一事,前幾天謝亞國在書房里向王路抱怨,說武裝部的隊員對參加地方志學習興趣小組有抵觸情緒,封海齊公開在武裝部說,隊員們只要搞好軍事訓練就行了,結果到現在為止,只有個位數的武裝部的隊員加入了學習興趣小組,其人員比例遠遠不能和其他部門相比。王路當時只是打了個生硬的哈哈,可沒想到,他居然借著今天這事兒,對著封海齊發作起來。
陳薇趕緊加快了腳步,走進指揮部,一進門就對一臉尷尬站在發脾氣的王路身邊的周春雨道:“為了一個小孩子的事,怎么大伙兒都折騰開了?周春雨啊,你去和民政部的張麗梅說一聲兒,讓她組織人手弄點宵夜,等大伙兒回來了,熱熱乎乎吃上一碗,這天氣可真夠冷的,天氣預報說晚上只有零下3、4度呢。”
周春雨正為難,看著老領導封海齊挨訓,對王路勸也不是,不勸也不是。看到陳薇進來,松了口氣,如今在崖山,也只有陳薇能說服王路,忙道:“我這就去。”
王路剛剛正在作張作勢,陳薇闖進來三言兩語,就破壞了他擺帝王范的譜兒,皺了皺眉:“你怎么來了?一樁小事,用不著你擔心。”
陳薇笑道:“既然是件小事,你又急什么?”她轉向封海齊:“封所長,情況怎么樣?這樣多人在鄞江鎮外,黑燈瞎火的亂找,可別出什么亂子。”
封海齊神情一直很淡然,他沖著陳薇點了點頭:“陳老師,你放心吧,沒事兒,各支部隊都保持著密切的聯系,至今除了一個隊員扭了腳脖子,并沒有出別的事兒,只是林久到現在為止沒找到。”他頓了頓:“我們的最前鋒已經到達羅蒙、機場那兒一帶了,可依然沒有小家伙的任何蹤影。”
陳薇一驚:“林久這孩子跑得這樣快?”
封海齊搖了搖頭:“我們確認林久并沒有任何交通工具,連自行車也沒有,這樣短的時間,他不可能跑出太遠。我懷疑,這孩子一定是躲起來了,只不過,這孩子躲不了太長時間,林久只搶了看守的槍和制服,身上并沒任何食物飲水,沒法長時間躲藏的。”
陳薇看著封海齊在地圖上劃了個林久有可能藏身的示意圖,這樣大的范圍內,處處是破落的村莊,崖山的人員就算是全部撒出去,也找不到刻意躲起來的林久。
陳薇看到王路依然拉著個臉,走到他身邊推了推他的肩膀:“林久是個孩子,一時糊涂做了錯事,你怎么和一個孩子犯起急來,我看,還是把搜索人員都叫回來吧,等過幾天,林久忍不住餓,自然就會回來了。這孩子本性是好的,實在是你今天施加刑法把他給嚇著了。他一個普通孩子,又能逃到哪里去?過幾天等他想明白了,一定會回來的。”
陳薇說者無意,王路卻聽者有心。他摸了摸下巴,的確,林久只是個普通的孩子,就算是在學校里接受過培訓,和武裝部一起實習過,他的個人戰斗能力并不強大,之所以在這黑夜孤身一人敢跑到遍地喪尸的野外,不就是因為崖山周邊的喪尸,早就被調理地不會攻擊活人了嗎?
王路突然緩和了語氣。對封海齊道:“老封啊,對不住,我剛才心急了點,唉,陳薇說得對。為了一個孩子興師動眾是過了點,這樣吧,將所有人員都撤回來。”
封海齊一怔:“都撤回來?林久不找了?”
王路聳聳肩膀:“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由得他去吧。”
封海齊有還點不敢置信,陳薇已經笑著道:“封所長,你快去通知外出的隊員們吧。鬧了這半夜,大家也累了,過那么幾天,林久自己就會回來的。他一個孩子,又能去哪里?”她又轉頭對王路道:“林久回來,你罵幾句就行了,別再動刀動槍的。他只是個孩子。”
王路笑著應了,讓陳薇先行回家。
一個小時后。外出搜索的隊伍全都收攏了回來,這時,民政部的張麗梅也帶著人送來了熱氣騰騰的咸菜年糕湯,隊員們雖然在寒夜里忙碌了一陣兒,空手而回,但吃著年糕湯,沮喪的心情又回復了不少。
關新湊到王路身邊,有些不好意思:“這半夜里找個孩子,實在是太難了,林久只要找幢屋子貓起來,咱們就算是再添10倍的人手,也找不到他。”
王路居然沒有生氣,點了點頭:“行,讓大伙兒吃了宵夜后,就去休息吧,對了,讓李詠和丁偉來見我。”
武裝部、特種部隊的隊員們陸續散去,沒人注意到,李詠和丁偉從王路處回來后,李詠又帶著效能辦和康寧院的人再度出了鄞江鎮,而丁偉,則匆匆趕到了喪尸看守大棚。
當崖山再次夜深人靜后,王路站在武裝部的指揮室里,面向窗戶,強大的腦電波散發開去--進攻!吞食!暴發你們最本能的,去毀滅一切吧!
林久躲在喪尸群中,自以為安全,而王路只在一剎那,就能將喪尸轉變成他的敵人,不,并不是轉變,而是恢復。
林久,在陳薇眼中只是個犯了錯的孩子,而在王路心中,卻是一個膽敢冒犯他的威權的背叛者,叛徒,都該死!當林久逃離崖山,那崖山曾經庇護他的異能,就再不能幫助他,相反,異能還將成為他的催命符,王路能夠保護林久,同樣也能夠毀滅他。所需要做的很簡單,一道無形的腦電波,就能喚醒周邊喪尸被壓制已久的嗜血的本性!
李詠已經帶著效能辦和康寧院的全體智尸散布在崖山四周,當林久受到喪尸攻擊狼狽從藏身處逃出來時,輕而易覺就能抓住他。
沙林剛才也帶著自己的手下參與了對林久的搜捕,吃完宵夜后剛剛回到自己位于喪尸大棚處的住宅里,他很滿意現在的住所,自從公布工資標準后,他可以獨占一幢樓,更方便自己做一些不能為人所知的事了。
就在這時,毫無預兆的,大棚里的喪尸突然騷動起來,吼叫聲響成了一片,驚得站在大門外站崗的兩個哨兵連忙拉動槍栓,沙林忙跑向大棚:“怎么回事?你們兩個在搞什么鬼?”哨兵委屈地道:“不關我們的事啊,里面的喪尸突然發了瘋一樣。”果然,有大群喪尸沖過來,大力沖擊著鐵門,沙林心一跳,這一場景是何其熟悉,在以前,喪尸群就是這樣沖擊人類的定居點的,一旦撞破大門,那就是一場一邊倒的屠殺。
他頭上一下子冒出汗來,嘶聲大吼:“快,招集所有人員,全力武裝鎮壓!還有,去通知封部長……”
“沙林,不用緊張,這里的事兒我會處理。”一個聲音突然從背后響起。
沙林一扭頭,卻是丁偉,只見丁偉走到鐵門前,也不見他有什么動作,里面的喪尸漸漸安靜了下來。
沙林有些疑惑:“這是怎么回事?”
丁偉淡然道:“王路隊長在辦一件事,你們不用多管。”大棚里的喪尸再次起了騷動,只不過在丁偉的安撫下,再次平息了下來。
同樣的騷亂,在崖山外的黑夜里上演著,無數的喪尸從藏身處冒出來,吞食的驅使它們在曠野里鄉村里到處奔走,捕食著一切活物,連老鼠也不放過。
李詠帶著效能辦和康寧院的人手,散布在崖山四周,密切觀察著林久的身影,然而,在半小時后,他通過對講機向王路通報--沒找到林久。
武裝部的指揮部里,王路重重一捶拳,該死,真的讓林久逃脫了嗎?還是說,他已經喪身喪尸之口?算了,借用這個小家伙敲打了一頓封海齊,讓地方志學習興趣小組的勢力滲透入武裝部的目的已經達到了,林久是死是活自己其實并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