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貴的
第六十五章貴的
第六十五章
調情是一門學問,有的人終其一生也摸不到那個邊兒。
非著名相聲演員郭老師曾說,“說我想和你一起睡覺,那是臭流氓。可要是說——我想和你一起起床,嘖,徐志摩!”
有那么一種人,總能把調情融于無形之間——比如說周越這一句,“我弄疼你了?”帶一點兒笑,帶一點不正經。可是你仔細想——一個男人對女人問這句話最多的語境,最喜愛、最得意問的語境——反之女人最挑起男人的語境,無非也是一句“你弄疼我了。”
罷了。
還能怎么弄疼?無非是深深的惡意下,一句體現男人那點尊嚴的話罷了。畢竟不是所有男人都能“弄疼女人的”,當然字母圈的不算。
嬌娃娃是第一等會調情的人物——如果是對著她喜歡的人的話,吻,喘,嘆,怨,嗔,哪一樣不是得心應手。可偏偏她這會兒扭傷了腳,人的注意力就沒那么往那方面去想。
何況周越揉的,也不算逾矩——如果把他當作是一個骨科醫生的話,可以說他僅僅是捏著她的腳踝罷了。
可周越不是醫生,他只是在電梯里遇到的一個“陌生”的“好人”罷了。
于是苗不想明明一雙眼睛里都帶著淚了,還是忍著說了一句…
“不…不要緊的。”
不要緊,而不是,不疼。那,還是弄疼了。
周越看著她溫柔低垂的臉,微微蹙眉,忍著痛卻不敢怨的模樣,鬼使神差的,下一句調戲的話硬生生咽了下去。他想著大約得引開她的注意力會好些,又想起她來這兒。。。
“你來這里買畫?是買來收藏?”周越問著,隨意而自然,手上一點點揉到她的小腿肚子。
“也不算是收藏吧,”苗不想果然注意力分散了些,腿上的肌肉放松了。
“裝修房子么。。。買來掛。
原來是這樣。“裝中式?”周越又問。
她搖搖頭,“不合適喏。裝的北歐極簡。”
她不一定認為北歐風格就一定要配油畫,或是水粉畫。反之中式風格也不一定要配國畫山水。
最主要的還是感覺和色調,比如她買的這幅桃花——是真真粉嫩的顏色,泛黃的故紙里依舊妖嬈,她換了黑色的框,往淺灰色的墻上掛,很有春天的感覺。她覺得鄭陽的家里是要有一點溫暖的色彩。
周越聽她細細的聲音慢慢地講,寸寸柔腸盈盈粉淚,好像在聽漂泊天涯的歌女在訴情。他想,她曉不曉得用蘇州話唱《四季歌》,無錫話也行,她會不會唱“山腳下兩半邊,開個泥人店”。
周越,可是個妥妥的“聲控”。他床上出現的女人,除卻美貌之外,大多有一把甜潤的聲音。
不一會兒他接了這經理的電話,說的是電梯大約還要半小時。語氣焦急而恐懼吧,反正把周越關在電梯里這樣一件事情,即使是酒店該背的鍋,也讓這經理覺得這是深深得罪了這位雖有些挑剔但出手十分大方的重要客人了。
周越掛了電話,看一眼這個小婦人,她乖巧地坐在他帶著暗紋的黑色西裝外套上,咬著花瓣一樣的唇,和看一個大救星一樣地看著自己。沒來由的,心情不壞。
他瀟灑地坐在她身邊,跟她說話。“還要半個小時吧。至少不會往下掉了。”他跟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把電梯的樓層都按了一遍。“我記得應該是這樣好些。”他笑著說,“你剛才,嚇壞了吧。”
膽小鬼心有余悸地點點頭。
周越微瞇了眼睛,湊過去笑著說,“怎么這樣膽小…和孩子似的。”他話音剛落,似乎要做實了她這個膽小的名號,電梯又咯噔震了一下,一雙細白的手臂就抱在了他的脖子上。
周越跟哄孩子似的,抱著這一團軟綿花,她的披肩有些歪了,露出半個肩膀——原來她里頭穿的是一條抹胸裙子。這肩膀骨肉勻稱,白嫩多汁,周越似乎聞到了肉的香味,讓他十分不自在。
他已經熱了。周越想,一會兒出去要拿衣服在手上遮一下。
周越這會兒也不給她揉了,她縮成一團地在他懷里。臉上又羞又怕——卻那里敢放開手,她心里想——“這鬼地方我再也不要來了……”
周越低頭問她,“我抱著你站會兒?這太低了,有點悶。”
電梯里換氣扇早已停止了工作,他們在里頭十幾分鐘過去了,確實有些供氧不足。
嬌包包已經認命了——今天是丟人丟到家啦!哪里還管的什么,眼睛緊緊閉著,那小腦袋輕輕地點了點。
“那抱著我。”周越說,他的長腿換了個姿勢,一手摟著她的腰,一手放在她膝蓋下,等著她緊緊抱著他的肩膀——才抱了她站起來。斜靠在電梯墻面,倒也輕輕松松。
站起來空氣確實好多了。兩人都是深吸一口氣。
嬌娃娃讓這年輕男人抱得舒服,卻曉得人家會累——從舌尖上悠悠顫出一句話來,“我…怕你累…”
周越小腹一緊,瞧她嬌滴滴忐忑里妖氣純然,低低的帶出一個笑。“不累。”
你瞧這二人的話,“我是不是弄疼你”、“不要緊的”;“怕你累”,“不累”,句句都是能曖昧到了極處的話,只一個是有意,一個是無意罷了。
偏偏是這樣動人。
一會兒他手機響,周越卻沒放下她的打算,卻讓她跟他口袋里拿了——遞到他耳邊去。
周越接了電話,卻是個好消息,經理說電梯弄好了,一會兒就能停在十五樓,讓他們有個準備。
嬌包包聽了,紅著臉,飛霞流瀑似的珠玉輕拍聲帶,“放我下來吧…謝謝你。”
周越并沒有猶豫地輕輕放下了她,仿佛他抱著她只是出于道義似的——“我讓司機送你回去。”他說,“你是開車來的還是?”
他看著,她唇微張,“打車來的。”車拿去保養了喏。
“嗯,一會兒送你回去。”周越重復了一次,又是淡淡的笑,“你不好再穿高跟鞋了,出去不方便。”
“謝謝。”她自然知道,也似乎應該矯情的拒絕,可這人說的合理又禮貌,他說“讓司機送”,那是撇清了二人不會再獨處,“不好再穿高跟鞋了”又說到她心坎里去。這拒絕的話便再也說不出口。
電梯門開了,苗不想提著高跟鞋,猶猶豫豫要怎么走,這男人卻摟了她的腰抱了她出去。
她輕呼一聲,索性躲進他的懷里,不去看外頭人的臉色——反正她扭到了咩,她想,扭到了扭到了。
外面這經理就看著那一向冷情的“周先生”,抱了個穿白裙子的年輕女人,女人懷里是一雙金色的細高跟鞋。
“周先生…”經理只說了一句話,就在周越的眼神里自動閉了嘴。
周越進了另一部電梯才把她放下,卻是按了直接去停車場。又給司機打電話。
總之,苗不想同志就這樣“腳不沾地”的上了車。
周越問了她家的位置,起步卻讓司機先去杭州大廈。嬌包包坐在人家車后頭,倒也沒有意見——何況周越坐的副駕,顯然是個紳士,這讓她覺得仿佛人家抱著她也僅僅是因為瞧她受傷了,這多好的人吶!
司機對自家老板的私事從來表示沉默——盡管今天實在是太反常了。他不是沒給周越送過女人回家,可周越從來都不會在車上——他如果心情好的話會讓司機送人回去,他另開一部車走。像今天這樣,抱著上車——那是真沒有過的。
司機師傅多看了幾眼后視鏡里的女孩,漂亮是漂亮——原來老板喜歡這個款的么?他想,看著像是大家小姐,莫非是家里介紹的么?
周越沒有體會這位跟了他兩年的部下的心意。他在車上靠著椅背,流露出一點疲憊。他不喜歡開車,也不喜歡坐車,這在男人里是不太常見的——他覺得在行進的過程里腦子會混亂的很,讓他無法集中注意力。這和酷愛跑車的周吳大大的不同,也因此他根本不關心什么賽車。
司機開著他的商務車停在了VIP區,周越定了定神,回過頭問她,“你,穿多大的鞋?”
“嗯?”嬌包包在車上也是閉目養神,她整個人抱了個絲絨的抱枕,歪倒在寬大的后座上,聽到這句話有些愣神。
周越又問了一遍。
她反應過來,他要給她買鞋么?可她有些猶豫。
周越見她不說話,回頭拿了她的一只高跟鞋來看。
“36號。”他說。開了車門就出去了。
“周先生!”她搖下車窗喊他,“不用了!真的不用了。”
周越回頭,笑著把手指搭在唇上。
不用道謝啊,他想。謝的方式那么多種,沒必要只靠說的。
她在車后咬著唇,心里想著——一會兒我把錢給他就是了。
周越逛街的速度簡直,難以形容。
他走進一家櫥窗里擺著包和鞋的店——正是miumiu,開口問,“拿一雙36號女的平跟鞋,要最貴的。”
嘖,周越雖然沒給女人買過東西,可他知道這些店里買最新款不一定是人家喜歡的,可買最貴的一般不會錯。
有的時候,買貴的就是買對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