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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5章查來歷第245章查來歷→:
古剎鐘聲伴梵音,悠遠而厚重,禪定心境祥。
樓下的戲班子正表演到激動人心的時刻,身體柔軟的女孩以一根手指倒立在中年壯漢的頭上,人群發出熱烈的歡呼口哨聲。
當第一朵煙花炸開時,有人看到神獸橋上一個男子翻過橋欄直直往下跳。
有鹿陶陶賣弄輕功在前,開始大家還等著喝彩,結果人下去猶如沉石落河,久久沒有回應。
好不容易人們稍稍回過神,又一道人影飛快跳入河里,驚起大捧水花,也徹底喚醒了眾人的神志,紛紛叫嚷開來——
“救命啊!有人跳河了!”
陸安然在酒樓上看到人們前赴后繼拼了命地往神獸橋上擠,試圖站個最佳觀看的位置,來把湊熱鬧這個行為實打實的貫徹到底。
她蹙眉道:“人太多,這樣下去容易發生聚眾踩塌事件。”
云起朝外打了個手勢,“觀月去救人,墨言去京兆府一趟。”
洪芙疑惑道:“今夜各處都有護城軍值守,相信很快就有人過來了,為何舍近求遠,要去京兆府搬救兵呢?”
幾人往樓下走,陸安然和洪芙離得最近,代為解釋道:“如果人救不上來,就是京兆府的事了。”
蘇執轉頭豎了豎拇指,“還是陸大小姐了解,咱們云世子就怕京兆府不來,最后再推到提刑司頭上。”
洪芙聽后停了一步落后于人,抬頭再看過去,只見云起和陸安然走到一排,兩人雖未交談,可比照背影都透著旁人說不出的默契,就好像再沒有什么人能插入進去。
整條街上擠滿了人,他們走得不容易,還好蘇執租的船還在岸邊停著,陸續踩著船板上去,只有鹿陶陶不肯規規矩矩走路,偏要耍點花樣。
船開動后,陸安然伸手扶住艙門,濃夜渲染,沒人看到她兩道眉毛擠在一起,中間皮膚更是比尋常蒼白。
鹿陶陶在水里撈了個河燈,仔細看上面寫了什么‘寄情江郎,不負我意’之類,嘴里發出嗤聲,飛掠到陸安然旁邊道:“總有些個蠢女人喜歡把人生寄托在男人身上,卻想不明白一句俗語。”
蘇執好奇打聽問:“什么啊?”
鹿陶陶輕松往前一拋,河燈再次挨著水面,然后晃晃悠悠地往前漂浮。
她翻了個白眼,冷哼道:“男人靠得住,母豬也能上樹。怎么,沒聽過啊?”
蘇執摸了摸鼻子,心說小鬼年紀不大怎的對男人這么大意見。
鹿陶陶打算靠陸安然身上,見她表情異樣,鼓著臉道:“你是不是看不起我?”
“陸姑娘這樣子……”蘇執伸個腦袋道:“莫不是暈船。”
“嗯。”陸安然聲音平淡,她剛才就說過了,只是他們以為是借口。
船行進得不快,但也比陸地上方便,慢慢靠到對岸,上面已經圍了不少人,還有護城軍聞訊趕來,已經在盡量維持秩序。
一腳踩踏實,陸安然整個人晃了一下,一只手伸過來,陸安然先抓住了鹿陶陶的衣服,繞到她另一邊。
幾人站定后一看,一群人里最前面身材高大的男人還是個熟人,連忙喊話,“祁參領。”
祁尚剛對手下吩咐完,聽到聲音轉身打招呼,“云世子,蘇二公子,陸姑娘……”
一圈簡單寒暄下來,云起問:“怎么樣?人可救上來了?”
“救上來一個。”祁尚引大家來到旁邊。
岸邊一塊空地,護城軍隔開了圍觀百姓,只有兩三個剛才幫著救人的扶著一個落水男子,觀月也在其中,正按壓他胸口,同時男子口鼻不停有水噴出來。
“另一個呢?”
祁尚搖頭,“兇多吉少。”
護城軍今晚做了不少準備,但防不住意外太突然,他們已經解開護城河旁邊用來預防特殊事件的小船,三五人一只上去,劃到河中央用捕魚網撈人。
云起和祁尚站在一邊壓低了聲音討論,鹿陶陶瞧了半晌似乎覺得打撈很有趣,踏著河燈在水上飛過,跳到頭船上自說自話地開始指揮人。
這時,觀月喊了一聲:“陸姑娘,請幫著看一下。”
陸安然輕輕頷首,提起衣裙蹲下來卻一怔,“馬大師。”
“什么?這是馬大師嗎?”這里樹蔭底下,燈火不盛,觀月急著救人一時沒注意長相,而且馬旦不是常年穿一身杏色道袍,怎么變了樣子。
陸安然嗯一聲,右手搭在馬旦的手腕上,沉默數息,抬頭道:“沒事,復感外邪,內犯于心,心氣痹阻,短時悶氣所致。祁參領,麻煩叫兩個人把他抬到最近的藥堂,讓大夫施針開藥。”
祁尚:“陸姑娘客氣,本是我應做的。”
觀月看了看云起,后者對他輕頷首,于是觀月也跟著去了。
在陸安然起身時,洪芙輕聲道:“陸姑娘不是仵作嗎?怎么看起來對診脈治病頗有建樹。”
“這你就不知道了。”蘇執搶答道:“別說診個脈而已,藥學這一門課業上,醫宗的弟子多數都不如她精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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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芙驚訝得眨了一下眼睛,“是我認知淺薄了,以前待在奉城不覺得,出來王都見識過后,方知女子出類拔萃起來,便沒有男人什么事了。”
這話確屬夸獎,但在這樣的語境說出來,總好像帶著點微妙感。
陸安然生性冷淡,待人疏離,但她不是不懂人情世故,只是不愿與人爭一時長短,那樣不僅費時費力,還毫無益處。
然今晚洪芙一句跟著一句,雖不至于令她不快,不過少不得有些煩擾,便淡聲道:“在我剖開尸體,取其臟器前,總要先了解人體構造,幸好死人不會說話,不然會多很多麻煩。”
云起得空回視一眼,黑眸在暗處深邃如墨,眼尾稍揚,懶怠的嗓音道:“她一個仵作若不精通藥理、病理,如何知道哪處經絡受傷會危及對應臟腑,中何種毒又會出現什么癥狀,判斷越準確自是對破案越有幫助。”
晚風清和,連他的聲音都多了分柔軟,“眼前菁英,才華不凡,其屈指可數者,無三四人。”
陸安然半蓋眼簾的睫毛輕輕一顫,心同時跟著不輕不重被撩撥了一下,忽而場景驟換,還記得輕紗軟塌,亦是纏綿繾綣,于是,又慢慢冷卻了。
洪芙怔然片刻,隱隱有一絲失落。
“聽聞洪姑娘在提刑司幫著做一些謄錄的活?”蘇執在旁邊開口道。
洪芙點點頭:“世子好意收留,洪芙不愿白吃白住,其他也不會,只是跟著父親學了幾年,好歹能做點寫寫畫畫的事。”
“洪姑娘真明事理,不知道你父親的案子怎么樣了?”
“尚無進展。”
洪芙嘆氣,她來王都,一位替父昭雪,證明《閨德》確實是她父親所著,賈士政竊取了她父親的果實。二是洪榮元的門生這次被無辜卷入,希望能被無罪釋放。
“洪姑娘孝心可鑒,令尊日后知道了一定很感動。”
洪芙苦笑:“還不知道案子什么時候能見天日。”
“對啊。”蘇執頗有深意的笑了下,“王都紛擾太多,所以還是關注案子本身最好。”
洪芙總算聽明白,不管是云起還是蘇執話里話外都站在陸安然這邊,偷虛右前方女子傲然挺直的背脊,心里道:論長相和容貌都不出挑,難道僅僅因為你們認識她更久嗎?
幾條小船的打撈不順利,護城河本身不小,加上天黑難辨,將近一個時辰,依舊一無所獲。
期間袁方急急忙忙跑過來,手里一方手帕把額頭擦了好幾遍,一個勁原地打轉,“本官眼皮跳了一整天,就曉得要出事,怎么還沒撈上來,什么人查到沒有?他主動往里跳還是被人推下去?唉,頂好的日子,怎么就想不開呢。”
云起瞄了一眼地上被踩禿嚕的草皮,用扇柄壓住袁方肩膀,“袁大人,你再轉下去就成陀螺了。”
還好祁尚派去調查的人回來了,稟告道:“跳河的名叫吳昌炳,武原府聽泉縣人士,他是這批參加鄉試的考生之一,最近在法華寺抄書。因今日法華寺做法會,約了兩個同窗逛廟會,結果半路上失散了,不知怎么從神獸橋跳了下來,卑職已將他的同窗帶來。”
“沒人推他?”
“據卑職查下來,雖然那時橋上人多,但大部分都將注意力放在煙花上,他左邊身旁是抱著孩子的婦人,另一邊擺了個攤位,后面幾人都不認識他,還是他跳下去才注意到。”
祁尚抬一下手,“先把人帶來問話。”
吳炳昌的兩位同窗年紀相差有點大,一個看著三十多,嘴唇上方留一字須,走上前雙手拱禮彎腰,“學生周青嚴見過各位大人。”
另一個年輕些,一下子看到這么多大官心里打鼓,雙腿打顫戰戰兢兢跟著行了個禮,說話也磕巴。
兩人衣著都比較樸素,其他人便明白他們會在鄉試這個重要的時刻,還抽出十天去抄書的原因了。
袁方半瞇著眼睛看了半晌,指著年長者說道:“本官對你有印象了,你一手楷體樸實無華而兼納乾坤,用來抄書最佳。”
周青嚴得體道:“多謝大人謬贊。”
“你們和吳炳昌既是同窗,也一起在法華寺抄書,可知道他為何想不開跳河?”
周青嚴想也不想搖頭道:“不可能,讓之心清意明,此番不出意外肯定會中舉,試問誰會在前途一片光明時想投河自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