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京小仵作

第257章 太子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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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京兆府再貼告示,征召工匠能手數名,工銀每月二十兩,比之市面足足高了三倍。

聚者揣測,人群里眾說紛紜。

有說皇帝要在隔壁的武陽府建造行宮,有說大行工事航運開鑿,還有說皇帝要嫁女兒精雕細木。

陸安然等人們漸漸散開,才和無方從對面店鋪出來。

她道:“工部不乏能人,若單行宮木器更得心應手,然而京兆府另外向民間招募,只能說明工部對此類事物未曾接觸。”

無方隔開行人,她氣場凜冽周圍像是豎起無形的墻,其他人見了也自發遠離,聞之點頭道:“小姐猜得不錯,皇帝應該是打算造船。”

陸安然微訝,“難道是……戰船?”

這會兒兩人已走到人少的街道,無方道:“竭海一役雖最后全滅海盜,大寧朝損失不可謂不重,海盜尚且如此,若遭遇小國反撲,將無法估測。”

“嗯,未雨綢繆乃長久之計。”

兩人同時心照不宣,就如皇帝面對北境的野心來看,未嘗不對海域有什么想法。

自從無方歸來,陸安然心里感覺順暢不少,春苗也好,秋蟬也罷,她們兩個侍奉得很周到,可很難和她在心靈上達到共鳴,因著兩個人沒有無方看待事物的眼界和高度。

走到橋下讓人攔住去路,來人抱拳弓腰道:“陸小姐,我家主人有請。”

陸安然認出,此人不是別人,正是太子身邊侍衛匙水。

匙水有備而來,抬手一揮,旁邊巷子里踢踏踢踏跑出來一架低調馬車,伸手擺了個請的姿勢,“陸小姐請上馬車。”

馬車一路出了城門口,陸安然頗為驚訝,問外面騎馬的匙水,“出城?”

匙水沒有多說別的,簡單道:“是,陸小姐歇息一會兒,馬車到了會告訴您。”

陸安然放下簾子,倒不是很擔心,她與太子沒有過節,總不至于騙出城殺人滅口,再則心中好奇,不知道太子為何這般大費周章。

不過顯然這次陸安然猜錯了一半,太子不是故意折騰,而是被貶在城外白楊溝養馬。

子桑瑾相較一個多月前清瘦,兩頰都凹陷下去,臉部神情嚴肅,眉間沉郁不散,見到陸安然才露出一分好顏色,撐著木制拐杖道:“辛苦你來一趟。”

陸安然跟著他進屋里,匙水和無方各站門口一邊,待房門關上,子桑瑾將木拐杖往旁邊一放,說道:“本宮如今在這里當差,不好隨意回城,故而只能喊你來。”

子桑瑾在帝丘除匪寇、平山寨,原本大功一件,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到最后因為捉拿紅胡子出錯導致帝丘道場傷亡慘重,皇帝一怒之下差點褫奪太子封號。

幸好眾臣聯合起來請奏,規勸皇帝儲君一事茲事體大,未免影響朝廷社稷不能輕易下定論,而且獸潮出現本是意外,絕非太子之過。

好說歹說,最后皇帝將太子貶來白楊溝當一個馬步軍,負責軍馬養護、訓練及調配。

陸安然以手背撫平膝蓋上衣裙布料,心里想著,雖然太子沒有母家靠山,如今看來多年來亦經營不少人脈,關鍵時刻起到作用了。

一人汲汲營營,可想行路艱險。

或許共患難交心過,再見到太子,陸安然冷然的心稍微泄露出一絲世道艱難的共鳴。

各種思緒在腦海里一哄而散,她循例問道:“太子傷勢可好些了?”

子桑瑾微頷首:“御醫說幸好你當時包扎到位,骨折愈合后不會出現異樣,多養些日子無妨。”

“太子鴻運傍身,當諸事皆宜,凡百謀望,功名可相期。”

子桑瑾略抬了抬眸子,“你還會卜卦相面?”

陸安然默了一瞬,“太子亦可當作臣女的安慰。”

子桑瑾啞然半晌,搖頭輕笑道:“你要用作安慰,何不直接說你略通相術,也好讓本宮深信不疑。”

陸安然輕輕搖頭,“石可破也,而不可奪堅;丹可磨也,而不可奪赤。人生各有精彩,絕不困于宿命二字。”

子桑瑾猶如被當頭棒喝,一直纏繞在他身上各種復雜的被他自稱為命運的網在某一刻裂開了一條縫隙。

他禹禹而行,苦苦掙扎不得解脫,卻又在最意想不到的時候,由一個不相熟的小女子給予慰藉,冰冷的心也因此被熨燙了一小塊地方。

恰好有天光落在眉上,連沉郁都散去一大半,他含著笑道:“你不該當仵作,這份口才,當女夫子更佳。”

不過很快又把話收回來,“還是仵作吧,本宮這兒確有一樁事要你幫忙。”

陸安然清眸淡掃,很快領會道:“驗尸?”總不至于讓她一個仵作來治病。

子桑瑾斂去笑容,神色重新變得嚴峻,“是的,我身邊的匙水你見過了,他手下八人,平日擔負東宮安全事宜。”

侍衛分明暗兩種,像匙水就是放在明處,還有的從小被培養成暗衛,或許一生見不得光。

“本宮來白楊溝除了帶匙水和花嫁外,另外只帶了兩名侍衛。”子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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瑾半低頭,眼簾掀開,視線從下往上抬,眼底壓著一絲冷冽,“昨晚上其中一個失蹤,卯時一刻被發現尸體,距此地三里外的白楊林。”

“可是太子派他出去?”

“非也。本宮眼下處境你知道,沒有道理自尋煩惱。本宮懷疑他無意中發現了什么,故而惹至殺身之禍。”最讓子桑瑾在意的是,他想要知道這個發現是不是與他本人有關。

“這些需太子去查,臣女只會查驗尸體。”

子桑瑾扶著木制拐杖引路,偏眸道:“自然。”

尸體暫放在一間空置的雜物房內,門口無人看守,但陸安然隱隱從微妙的風動里感知到附近一定暗中藏著人。

陸安然帶著無方進去,子桑瑾就坐在門口手下搬來的太師椅上,當門一關,隔絕出兩個不同的世界。

花嫁端來一碗藥,子桑瑾用抗拒的眼神看著藥碗,但喝的時候卻無比痛快,用帕子擦了擦嘴角,把碗遞回去。

花嫁接了碗,低聲道:“太子,查不到。”

名義上是宮女,實際上花嫁掌握著東宮所有的情報網。

事情一出,子桑瑾頭一個懷疑淑妃和皇后兩家,但從花嫁派出去的人搜羅回來的情況看,淑妃忙著在《閨德圖說》上做文章,皇后暫時沒有任何動靜。

這么說也不是很準確,因為皇后最近忙著給自家侄女和南宮止拉郎配。

“不是他們……”子桑瑾緩緩捻摩著指腹,黑眸半斂,不知在想什么。

安靜許久,一只白鴿展翅飛來,花嫁朝外伸手,鴿子便乖巧地停在她的手心。

從荷包里倒了幾粒吃食放在手心,待信鴿啄走再振翅飛走后,花嫁打開手里卷成細條形狀的紙條。

看完后面露驚異,情緒波動太大引得子桑瑾注意,問道:“怎么了?”

花嫁雙手遞上紙條,“太子,柳相在赤城失蹤。”

柳相知名為出外巡查,但顯然東宮的情報還不錯,將他其實遠赴赤城的事查了個一清二楚,包括皇帝暗中派了一萬‘新軍’在赤城莫名其妙沒了。

子桑瑾兩指捻著紙條往上一抬,“連柳相知都不見了,鬼城到底是個什么東西?”

花嫁掏出火折子把紙條點燃成灰,風一吹什么痕跡都不留下,“傳聞鬼城藏在最罕無人跡的荒漠當中,當每年沙塵暴來臨時鬼城跟著露出面目,任何一個見到鬼城的人都會被它吞沒。”

只是無人知道鬼城從何而來,被他吞噬的人又去了哪里。

子桑瑾按著鼻梁往后靠,“柳相知出事,父皇一定會派人前去調查,你讓我們的人注意點,不過暗中還是查一下柳相知出事的地點及原因,最重要務必探明人是否還活著。”

“是,奴婢這就傳信回去。”

“還有……”子桑瑾抿著下唇道:“盡力找到人。”

柳相知身為皇帝心腹不偏頗任何皇子,但也曾多次出面維護子桑瑾,另外他日若有當朝丞相助力,朝堂之爭就贏了一大半。所以于公于私,子桑瑾都不希望柳相知真出事。

這方商量完畢,緊合的門被打開,陸安然套著鹿皮手套的手端著一個木托盤出來,抬眸掃了一眼,道:“他體內有毒。”

這名侍衛死后胸口被挖了一個大洞,心臟都被憑空挖走了,死相相當凄慘。

“難怪,本宮想著以他功夫雖不可能打遍天下,但不至于這么容易讓人近身殺害而毫不反抗,原來是中了毒。”

花嫁盯著陸安然托盤上未知名的物體,“先中毒然后挖心嗎?”

“不,我檢查過他傷口附近的骨頭,上面有利器刮過痕跡,所以應當是利器穿胸,上面涂抹有劇毒,之后毒發被掏出心臟。”

花嫁聲音有些不穩,“難道挖心的時候他還活著。”

陸安然看過去,平靜的說道:“因為挖心和毒發幾乎同時發生,我不在現場,無法精準判斷。”

花嫁有些難受的偏過頭,他們所有人都有著為主子鞠躬盡瘁的決心,但真的面對同僚和朋友的死亡,始終無法做到漠然以對。

“你們有沒有想過一個問題。”陸安然淡然的嗓音再次響起,“既然已經置人于死地,兇手為何多此一舉。”

子桑瑾眼眸微閃,擰眉猜測道:“兇器?他怕我們從兇器上認出是誰?”

花嫁將喉間酸澀咽下去,“這樣的話,很難再查到線索。”

“可以問問它。”陸安然指著托盤上的物體。

子桑瑾有些不好的預測,“這是?”

“死者的肝臟。”

子桑瑾:“……”

陸安然解釋道:“兇手可能不太了解,毒性發作越快,對內臟損傷越嚴重,我把它帶回去切下來泡在藥粉里面,或許能提煉出死者中了哪種毒藥。”

子桑瑾并非嫌棄,只是無法坦然和部下身體里的一部分靠這么近,仍保持著得體的儀態道:“煩勞陸小姐,本宮靜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