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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4章妖書出第264章妖書出→:
八月初九,有御史臺上書揍表,稱《閨德圖說》一書的出現,原是朝中某些人為討好淑妃,更有‘雖無易儲之謀,不幸有其跡矣”的嫌疑。
其次,自法華寺抄書以來連連發生命案,花甲之年的黃御史痛哭流涕,“都是我大寧朝未來國之棟梁啊,居然命喪妖書之手,豈不慘哉!”
一大半朝臣下跪請命,即刻停止《閨德圖說》作為宣揚女教的書籍,并抓出背后不懷好意之徒,肅清朝野。
皇帝一眼掃過去,心中對這些大臣受誰指使站出來大概有數。
其實皇帝對這事門清,淑妃想弄點好名聲,他并沒有攔著,而且周家案影響太大,急需一件好事掩蓋,也就默許了淑妃的行為。
只是如今學子出事,民間逐漸傳出《閨德圖說》實乃妖書的說法,雖人口傳誦,但暗中渾水摸魚者目的何在,皇帝同樣清楚。
皇帝高高在上,將所有人盡收入目,沉聲道:“朕下的令,并親自送牌匾予著書者,你們要討伐朕嗎?”
黃御史正氣凜然道:“《閨德》未錯,錯的是在此書中做文章的人,望皇上明察秋毫,不要讓小人鉆空子。”
“你說說,小人是誰?”
黃御史仰著腦袋,擲地有聲地說道:“誰竭力推行此書,便是最可疑之人!”
“胡說八道!”皇帝重重一拍龍椅,指著黃御史怒氣沖沖道:“你不如直接說朕昏聵,聽信淑妃,任憑妖書橫行。”
“臣不敢,臣今日斗膽諫言,句句出自肺腑,為的是我大寧朝江山永昌不衰,絕無半點私心,皇上若不信,臣以死明志!”
皇帝眼底翻騰烈火,恨不得當場把黃御史處置了。
眾臣跪下一齊請命,“請皇上三思,妖書亂我社稷,不可奉行。”
前朝差點鬧翻天,后宮也不平靜。
淑妃聽完紅裳的話,一用力剪掉花莖,將剪壞的花朵往桌上一扔,冷笑道:“什么無易儲之謀但有其跡,都是皇后和顧家在背后使力吧。”
皇后素來和淑妃不合,更因為淑妃受皇帝看重平日不將她放在眼里,此等機會自然不會放過。
紅裳回道:“全因學子抄書期間無故死了幾人,才招致口舌。”
淑妃全然不在意道:“死幾個窮酸書生又如何,這事牽頭的是皇上,本宮倒要看看他們想如何拿捏。”
紅裳讓小宮女把桌上殘葉收拾起來,邊道:“還好劉將軍反應快,關鍵時刻擋下了,現在正和那幾個朝臣對峙呢。”
淑妃紅唇往上揚,輕蔑道:“又不是只有皇后才有娘家人當靠山,對了,她那個侄女最近是不是天天進宮?”
“回娘娘,前日南宮少輔入宮,還湊巧在御花園撞上了。”
“呵,皇后既然著急侄女歸宿,本宮倒是替她想到一樁好姻緣。”
紅裳揮了揮手,讓其他小宮女退下,“娘娘指的不會是太子……”
淑妃把玩自己涂得鮮紅亮麗的指甲,笑得意味深長道:“皇上正愁北境離心,你說讓顧秉月嫁去盛樂郡當世子妃,不是正好解了難題。”
紅裳遲疑道:“這……豈不白送皇后一個助力。”
淑妃眸光半轉,眼角眉梢刻畫著一股成熟韻味,媚而不俗,“還有個蒙都嫡女在王都,補了太子妃的缺不就成了。”
紅裳在心里思索半天,含笑道:“娘娘好謀劃,一個娶了蒙都嫡女,一個嫁去盛樂郡,誰得這個助力前,非得好好斗一把。”
淑妃眼眸閃過一抹算計,另外還有一點她沒說。
她和皇帝同床共枕多年,雖然后宮不得參政,但多少了解一點皇帝心里想法。
對待北境,皇帝要的可不是現在這般表面臣服,而是要徹徹底底收攏在自己掌心。
所以北境能不能成為助力還兩說,分明是個燙手山芋。
不管朝中多少風波,陸安然一心惦記著案子,吃好早飯后坐馬車去了提刑司。
府中人將她請去前堂,她正站在那里看墻上書法,外面傳來交談,聽聲音蘇霽在說話。
“這幾日麻煩你了,剩下的我自己來,你看一省事,回頭我又該找不到卷宗在哪里。”
另一道女聲輕緩道:“我想幫著做點事,未料反而讓蘇大人困擾,倒是我的不是。”
“誒,話不能這么說,”蘇霽悻悻道,“我這人就是勞碌命,清閑不得。”
幾句話后,腳步聲響起,其中一人離開,另有一人朝著這邊走來。
陸安然轉過身,眼神和洪芙不期而遇。
“怎么沒人上茶。”洪芙笑了笑,擺了個請坐的手勢,“世子不得空,我聽到是陸小姐做客,想著過來陪你說說話。”言語間,皆是主人的姿態。
陸安然輕輕頷首示禮,隨意挑個位置坐下。
“剛才陸小姐是在看這幅字嗎?前朝萬鴻儒大師的墨寶,其筆力剛硬,如鐵畫銀鉤,我還說,世子放在提刑司這等地方能鎮邪煞,再好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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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然側眸看了她一眼,洪芙納悶道:“怎么?我說錯什么?”
原覺得沒必要細說,但洪芙一臉非求個答案的表情,陸安然才說道:“這是蘇霽閑暇臨摹,墨言覺得墻太白了,隨意從書房拿了一幅掛在這里。”
洪芙的神色一下子有些難看,勉強笑了一下,“陸小姐和府里頭大家都很熟?”
“還好。”陸安然應道。
洪芙心里不大爽氣,認為陸安然這般冷淡疏離是故意針對自己,不禁問道:“聽說陸小姐不好以臉示人,故而天天蒙著布子,不知當真否?”
陸安然長睫開合,眉間神色疏淡,“抱歉,我和洪小姐間遠沒有到交心的地步。”
洪芙感覺無形中被人打了一記巴掌,想說些什么打回去,剛張了張嘴,府中管家沏茶端過來。
“小姐嘗嘗這茶,能猜出是什么來?”管家斟茶后站在一旁,樂呵呵的招呼道。
陸安然壓著茶碗抿一口,放在唇齒間感受半晌,淡笑道:“觀顏色鮮潤干凈,不含雜質,聞香氣高雅、清新,嘗味道醇香回甘,當是秀山毛尖。”
管家豎起個大拇指,“小姐厲害。”
“忠伯泡茶的手藝越發高超。”
管家忠伯正是秋蟬她爹,從帝丘過來后暫時落腳在提刑司,打算過幾年送他回鄉。
忠伯和陸安然相處過一段時間,知道她喜好,笑著道:“廚房還有幾盤點心,我再去給小姐端來。”
陸安然阻止來不及,小老頭已經樂顛顛的下去了。
洪芙在旁心情復雜,她住了幾天,雖然管家忠伯平日和氣,但從沒見過他這般殷勤。
“看忠伯一副打算搬空家底的模樣,不知道的還以為有御駕親臨。”人未到,云起懶怠的聲音從外傳過來。
陸安然頓了下,合上茶蓋放到桌上。
云起邁著輕快的步伐進來,正好看到她的動作,握著玉骨扇在茶碗旁邊輕敲一下,桃花眼勾起一抹揶揄,“別是真的不敢喝了吧,傳出去還以為我提刑司供應不起一口茶水。”
陸安然抬起眼簾,“我在想提刑司一個月給下人的月例多少。”
云起挑眉,心知她并非真心問這個問題,還是回答道:“三至五兩不等。”
“世子可以考慮漲一漲。”
“本世子看著人傻錢多嗎?”
“不,只不過世子看著就不好伺候。”
云起:“……”
算了,不與她計較,“茶和點心都給你,不過你總不至于貪這兩口特意來提刑司。”
“嗯,有件事要同世子商量。”陸安然眉頭微蹙,黑眸沉沉,變得深邃幽遠。
云起眼睛微微一轉,瞬間了悟道:“為了法華寺昨日的命案?”
從云起進來之后,洪芙被忽視個徹底,她挪動了一下位置,還不待說什么,兩雙眼睛同時掃過來,雖然嘴里沒說,但眼神明晃晃全表達出一個意思——你怎么還在這?
“洪姑娘,我們有要事相談,不介意回避一下吧?”云起笑得溫柔,但沒有參照便罷了,如今洪芙一下子分辨出,這股刻意為之的溫柔與剛才和陸安然交談時的隨意自然相比,居然令她感覺到莫名寒意。
待人走后,陸安然把前天見過滿騫的事說了一遍,“他曾經和吳炳昌幾人無意中撞見了千赤人,其中吳炳昌懂一些千赤話,聽到那位女子說在找什么。”
云起以指支額,沉思道:“他們曾經在糖坊廊出現時說過,找人。”
“本來無方昨天一早要去找滿騫取他說的那樣物件,但是后來遇到周青嚴,原來前一天晚上東西就丟了。”陸安然吐息漸重,聲音微沉道:“然后滿騫突然出事。”
云起看向她,“你懷疑滿騫甚至吳炳昌的死因,全都和千赤人有關。”
陸安然蹙眉道:“世子不覺得他們死的太過奇怪了嗎?”
“那另外兩個,劉平川和江磊呢?”
“只需問一下周青嚴,那日出門有幾人,是否劉平川和江磊也在其中。”
“照你這么說……”云起倏然抬眸,眼底厲光閃過,“目前最危險的豈不是周青嚴?”
陸安然驚得起身,“我怎么忘了。”
云起伸手按在她的肩膀上,“別急,我讓觀月馬上去法華寺。”
陸安然感受肩膀的重量,脖子緩慢地轉過來,目光往下落,男人的手指修長,五指分開微用力扣著,顯得骨節格外分明。
手指如玉,明明隔著衣物感受不到體溫,但就是燙到了陸安然,讓她猛然后退一步,抿唇偏過頭,道:“好,法華寺這邊麻煩世子,我先回去等候。”
云起的手仿佛定格在半空,等人出了前堂才慢慢放下,攤開手心放在眼前看了會兒,慢慢握攏成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