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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6章風雨亂第286章風雨亂→:
夜半風雨起。
提刑司后院的燈火都已熄滅,只有簌簌風聲,將庭院里枯葉刮得滿天飄飛。
突然一道人影凌空踏來,驚動守夜暗衛,那人打了個手勢,暗衛再次隱沒蹤跡。
不久后,云起的房間亮起燈。
云起披著衣服靠在床頭,看墨言此刻的樣子挑了挑眉頭,“這幅狼狽模樣,做賊去了?”
墨言喪氣的耷拉著腦袋,“我把禾苗弄丟了?”
云起直起腰,眉頭微擰:“禾禾?”
今天輪到墨言盯梢,白忙活了兩天大家心理上多少有些放松,墨言一開始也沒當回事,“誰知道傍晚的時候來了好幾個人,眼看著禾禾被帶走,我記著世子的話在后邊偷偷跟著。不過我沒想到這賊孫太陰險了,背地里還藏了兩個。”
云起一盆冷水潑過去,“你讓人發現了?”
墨言縮著肩膀囁嚅:“發現是發現了,聽口氣好像誤會我是別的人派去,故意整了這出甕中捉鱉,我就倒霉那什么了么。”
云起呵出涼氣,“你不是一直覺得自己很厲害,怎么看個人都看不住了?”
“都是那些個賊孫,功夫倒不深,就是難纏的很。”墨言撓撓頭發,煩躁道:“我原想著捉個人審審,反而差點叫人捉住,跑了大半個王都才好不容易甩掉人。”
“別抱怨了,趕緊去找人。”云起眼眸一動,盤算道:“去護衛營找祁尚幫忙,就說禾禾父親的案子有蹊蹺,或許跟幾個學子的死有關系,禾禾如今失蹤,很有可能她身上攜帶證據。”
墨言:“這樣可以嗎?”這完全忽悠人啊!
云起眼皮一抬,墨言聳著肩膀退出去,“屬下這就去!”
房門開合,蘇霽裹著厚厚的外套擠進來,“大半夜的又怎么了?”
“禾禾不見了。”云起往后靠,腦子快速謀算一圈,轉眸道:“蘇霽,天一亮你找個借口讓護衛營到法華寺……不,興王府搜查,即便進不去,找幾個王府的人問一下有沒有特別的事。”
蘇霽搓了搓手指,“有一樁,興王夫婦去接了一個族親的兒子過繼,消息還沒傳開,袁大人偷偷告訴我了。”
“袁方還有心情關心這些,看來《閨德》案進行的很順利。”
蘇霽問道:“你怎么突然想要查興王府,王妃雖然和智燈認識,但學子們的死扯到她身上還是太牽強。”
“如果今日帶走禾禾的是興王妃的人呢?”
蘇霽一怔:“為什么?”無論怎么看,兩人都聯系不到一起。
云起:“安然懷疑禾禾父親的死不是意外,而且他失蹤的那兩日就藏在興王妃處。”
“這,過于荒謬了啊。”
云起眸色微定,道:“是不是,查過就知道了。”
誰知,不等天亮,祁尚先一步來了提刑司。
“昨晚興王府出事了,定安郡主不知怎么突然發病,從法華寺闖回來將子桑歸殺害。”祁尚剛從興王府離開,身上還帶著鐵銹味的血腥氣。
云起問道:“子桑歸是誰?”
“興王從族親中過繼的兒子。”祁尚臉色肅然道:“事情壓著暫時沒有傳出去,只是如今這樣,蘇公子建議的事確是不好查了。”
云起用指骨叩床沿將祁尚的目光引過來,說道:“恰恰相反,你可以借著定安郡主發瘋去興王府探訪,幫我找一個人。”
“找人?”祁尚不是很理解。
“忘了告訴你一件事,禾禾父親和王妃似乎有私仇,禾禾現在失蹤了,說不定她身上帶著什么威脅到興王妃的東西,你必須要在被滅口前把人找到。”
祁尚一個腦子不夠轉,“云世子,我不是很明白……”
“等你明白就晚了,祁參領,關乎人命啊!這件事全靠你了!”云起給他一個無比真摯的目光。
祁尚站起來,高大的身材將窗口的光擋得嚴嚴實實,陰影壓下來,光線如他臉色一般黑峻。縱然心中一百個疑惑,但‘人命’二字完完全全拿捏住了祁尚的心理。
沉默片刻,說道:“我現在就去。”
目送他離開,蘇霽搖頭嘆道:“世子啊,騙這么一個老實人,你良心何在?”
云起端了茶吹一吹,挑起嘴角笑道:“我不是都說了,‘似乎’,‘說不定’,任何事都有一萬種可能,你說呢?”喝口茶忽然想到什么,提議道:“不然讓祁尚回來,你去跑腿?”
蘇霽彈了彈衣角,“我一個病人驚風怕雨,還是讓祁參領能者多勞。”
云起輕嗤,又囑咐道:“祁尚做事還行,就是為人太過耿直,你暗中派人盯著點。”
蘇霽往后擺擺手,“世子你還是少用點腦子,免得未老先衰。”
興王府上下氣氛凝重,王府下人們戰戰兢兢擠在大堂內,全都把頭低到脖子里,無人敢發出一丁點聲音。
新來的少爺死了,還是死在定安郡主手里,如今尸體就橫在他們面前,鮮血淋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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模樣,看一眼都要做噩夢。
從半夜興王接到消息后趕來,到現在幾個時辰,下人們的腳早就站麻了,卻都苦苦支撐著,沒人動一下。
有人大著膽悄摸摸偷看上面的興王一眼,接觸到他從未有過的冰冷面容和陰森眼神,嚇得牙齒打顫。
興王動了動嘴唇,沒有表情的問道:“事發時,誰負責王府守衛?”
一群人跪下,還不等求情,興王冷冰冰的吐出兩個字:“殺了。”
那些人被拉出去,興王眼皮子都不抬一下,又問:“昨日在法華寺,輪到誰看守郡主?”
又一群人跪下,這回知道命運,臉上都帶著灰敗的死氣。
屋里屋外這就空了一大半,秋風攜雨灌入,吹得人身心都發冷發空,剩下的人誰都不知道自己命運,是否也會輕飄飄地總結在興王的‘殺了’兩字當中。
這時,環佩輕盈悅耳的聲音在眾人耳邊響起,伴隨著輕渺幽香。
“王爺。”興王妃雍容的面容在看到地上的尸體時露出一絲不忍,坐到興王旁邊,伸手握住他的手,“王爺的手好冷,聽說王爺坐了大半個夜晚,妾身讓人給王爺熬了點參湯。”
興王眼皮抬了抬,臉像是被凍僵了,一點表情也沒有,“王妃怎么來了?”
不同往日的語氣讓興王妃微微發愣,隨后眼中含帶溫柔的光芒道:“府中出事,妾身回來看看。”
興王側視過去,“貿然中斷佛前清修,不怕損了王妃齋戒的初衷。”
“佛修在心,圓智方丈跟妾身說過,不論哪里都可以修行。”
興王聽了許久沒說話,底下的下人自從興王妃回來后暗暗松了口氣,王爺最聽王妃的話,而王妃雖然性格疏冷但念佛的人都不會濫殺無辜。
“王爺,事情已經發生,不如妥善處理,這孩子……”興王妃輕嘆,“看來和我們王府缺了點緣分,只能往族里多補償一點。”
興王移動了一下僵硬的頭顱,目光定定放在某處。
興王妃拍了拍他的手背,“到底是一脈所出,王爺心里頭難受妾身了解,但王爺還是要多注意身子。”
“怎么補償?”興王開口,聲音干澀:“再找一個‘兒子’出來嗎?”
興王妃:“妾身都隨王爺。”
興王神色一變,眼睛猛然暴突,用力抓著興王妃扯過去,聲音壓在嗓子眼,“本王等了王妃好半日,王妃就只有這幾句話要說嗎?”
興王妃感覺手腕的骨頭都要被捏碎了,仍保持著原來的臉色不變,“不然王爺想聽什么,妾身都可以說給王爺聽。”
壓抑許久的火氣頃刻間釋放,興王無比憤怒使得額頭青筋直爆,大喝道:“本王就想知道誰放定安出來,如何一路暢通無阻直闖王府!”
所有人被這一驚變打個措手不及,下人們全都嚇跪到地上,雙手匍匐在前,額頭死死貼著地板,怎么都想不通為何王妃回來反而讓王爺震怒。
然而,就算手快要斷了,興王妃連說話的語氣都沒有改變,冷靜道:“王爺想知道什么,妾身都會原原本本地告知于您,何必嚇到其他人。”
興王管不了那么多,他死死地盯著興王妃,企圖從她沒有一絲破綻的臉上看透什么。
“你們都出去吧。”興王妃偏頭,對著一地人說道。
下人們小心翼翼的抬頭看向興王,等了一會兒沒有等到反對,才互相看看,然后安靜的爬起來快速往外跑。
興王用力拽緊了王妃的手腕,整個人壓上去,黑眸散發出沉郁的氣息,“說!是不是你故意放定安出來,慫恿她謀殺歸兒。”
興王妃的腦袋仰靠在椅子靠背上,目光迎向興王,忽然一笑,“裝了這么多年情深義重,王爺這是累了嗎?”
興王面色一僵,緊跟著再次喝問:“江婉真,本王在問你話。”
“不是。”興王妃否認得干干凈凈,“碧痕給燕兒送飯,燕兒摔碎瓷盤殺了她,然后奪走侍衛的佩劍跑回王府。”
興王不信,“燕兒病情不穩,但無緣無故不可能持劍殺人,碧痕是你的貼身侍女,你到底怎么慫恿她在燕兒面前胡說?”
發髻松開,一縷青絲散在興王妃的額頭,讓她一向端莊華貴一絲不茍的面容多了份凌亂,她精心描繪的柳眉一揚,嘴角挑起意味深長的笑容,“王爺說錯了,碧痕明明是王爺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