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京小仵作

第290章 存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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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院的風徐徐而入,帶著秋日特有的燥氣。

云起用食指劃過陸安然眉骨,停在眼角末梢,“你眼里容不得沙子,這次聽聞皇帝決定后怎么沒有半點反應。”

“因為事已成定局,有些東西光憑人力很難改變。”

云起頗有深意地笑了笑,“我還以為你徇私舞弊。”

陸安然坦然道:“論親疏遠近,為了幫助自己的朋友犧牲其他人;論利益最大化,死人永遠沒有活著的人重要。我非圣人,從不自詡清正,也從不掩飾私心。”

“你和我想的一樣,瞞下這件事比曝光出去更有利。”云起收回手拂過桌案,端起上面一杯茶,以茶蓋輕推茶沫,口中道:“幾個學子算是白死了,但說出去又如何,罪兇興王妃已死,不過是給天下百姓提供點茶余飯后的笑談。相反這件事到此為止,還能多救下一條人命。”

門外傳來三聲叩響,無方走進來交給兩人一封信。

“禾禾留書辭別了?”陸安然雖意外,細想又在情理之中。

無方又拿出來一封,“這是給祁參領的信。”

陸安然頷首:“回頭再私下交給祁尚。”

云起喝了口茶,笑道:“也算她運氣好,祁尚幫著瞞住了不止,幸虧當日興王背著人偷偷把她弄回府,府里沒有其他人知道,而綁她前去的侍衛,又因為守衛子桑歸不利而被興王提前處決掉了。”少一環,禾禾都會被卷入其中。

陸安然折著書信問道:“你覺得她知道嗎?”

云起笑了笑,“你以為她為何不告而別?或許從前不知道,生死面前走過一遭,該知道的估計都知道了吧。”

“祁參領昨日送禾禾過來,一句話也沒有問。”

“你覺得祁尚塊頭大就頭腦簡單嗎?”云起敲了敲茶杯邊緣,道:“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非禮勿看,可是連三歲小兒都明白的道理。”

無方離開沒多久,墨言又推門進來,神秘兮兮的擠眉弄眼,“我看到了,一個包頭纏臉的家伙在后面偷偷跟著小禾苗,兩個人已經出城了。世子,要不要找個人跟著,那家伙不會對小禾苗不利吧?”

云起篤定道:“不用,他不會傷害禾禾。”

墨言兩根手指頭在桌子上爬過去,爬到放果盤的地方停下,“為嘛?”

“嘴巴都起泡了還吃。”云起拿起一個橘子往他身上砸。

陸安然轉眸看向窗外浮云,淡淡道:“因為這是興王妃留給禾禾的人。”也是唯一和最后的一絲溫情。

墨言蹲在一旁剝橘子,腦袋晃得和撥浪鼓一樣,“不懂。”

城外,禾禾背著竹筐慢步走在路上,秋陽把她曬得額頭出了汗,臉也曬紅了,她保持著原來的步調不停行走。

走到一條小路時忽然停下來,她轉身對著空氣說道:“你離開吧。”

沒人的路上落下一道黑影,半跪地上扔出一把刀,“王妃給了我兩個選擇,你拿這把刀殺了我替父報仇,或者從此跟著你。”

禾禾雙手捂住臉痛哭出聲,昨夜這個男人找到她,告訴她全部實情,知道男人叫無罪,而她的生母居然是興王府王妃,那位曾出手幫她的定安郡主是她同母妹妹。

可是,她沒有見過一面的母親害死了她的父親,行兇的正是眼前的男人。

禾禾甚至來不及把悲傷和憤怒展現出來,一切在她不知不覺中開始,又結束于她毫不知情時,明明都和她有關,但她卻成了局外人。

“我既殺不了你,也不想看到你。”禾禾擦掉眼淚不再看男人一眼,仍舊朝著自己的方向行路,“不要再跟著我。”

男人撿起刀起來,也仍舊隱在暗處追隨。

地上扔了一堆橘子皮,墨言張大嘴一臉不可思議,“派一個殺了禾禾她爹的人跟著她,興王妃這個腦回路咋長的?”

云起哂笑:“興王妃這樣的人一輩子自私自利慣了,永遠站在自己的位置上考慮問題,所以來這一出不奇怪,可能她到死都還覺得自己挺偉大。”

墨言嘖嘖搖頭:“感情她從頭到尾都整錯了,她自己生的女兒還是兒子都不知道?”

“照我們從上余縣查到的消息來看,禾禾的生辰年月不對,我猜是智燈為了保住禾禾父女的性命故意為之。”陸安然道。

禾禾父親名叫黃祿,乃當地一戶員外家小公子,俊俏風流頗具名聲,后來上余縣的百姓不知道發生了什么,黃祿一夜間雙腿被打殘,而黃家不出三個月家破人亡。

涼塌靠窗口,云起右手搭在窗臺上,一只灰雀飛來覓食,在他手心不停亂啄,云起邊逗弄灰雀邊道:“按時間線推測,事情發生在定康二十二年,江家發現江婉真和黃祿的私情,暗中處置了黃祿,又無聲無息地解決掉黃家。而恰恰是那段時間,江家一度把江婉真送入五龍廟,現在我們可以知道,禾禾就是在那里出生。”

墨言啃大拇指歪頭露出一臉迷惑,“可是,她生出來都不看一下孩子?”

相關人物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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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是興王妃、黃祿或者智燈都已經死了,沒人知道具體真相如何,要是僅靠揣測,“第一種可能,江婉真不知道因何緣故誤以為生了兒子,她把孩子拜托給廟中幫了她的當時還是小沙彌的智燈。”

云起掰了點桌上的點心放手心任灰雀啄食,再開口道:“第二種,江家還敢把江婉真嫁入王府,恐怕他們并不知道江婉真珠胎暗結,這樣的孩子留著對江婉真來說就成了禍害,她一眼都不看是因為怕自己看了之后可能會產生不舍,畢竟當年的江婉真還沒有修成現在這般心性。”

墨言聽出來不對勁,“怕不舍?什么意思,難道她生出來就要掐死不成?”在云起‘不然你以為呢’的眼神里,墨言搓了搓手臂,“女人狠起來真是沒男人什么事啊。”

如果興王妃不是利用手段殘害數條人命,陸安然會覺得這個女人至少果敢決絕,比世間大多數男人行事還雷厲風行,有野心不錯,錯的是死者何辜,要遭此荼毒?

“興王妃謀劃一場,其實從開頭就錯了。”

云起輕呵道:“看來她去見智燈并沒有得到答案,所以親自去法華寺尋找符合年紀的‘兒子’。”

陸安然道:“我相信她最后‘認定’慧能是她兒子更多可能是混淆視聽,為了瞞下禾禾的存在。”

“真聰明。”云起在寬袖的遮掩下抓著她的手捏了捏,“你還記得你撞見她和慧能對話,就算她當時深信不疑,之后通過查證發現了里面不對勁的地方,然后又在法華寺撞到黃祿,她一定會懷疑黃祿來此的目的,是否當年和智燈串通。”

“如果是這樣,興王妃沒有必要殺了黃祿。”

“其實……”云起露出意味深長的表情,“他可能是自己故意跑出去撞到沐易安的劍上,為了不讓興王妃找到禾禾。”

墨言聽了半天,舉手提問道:“不對啊,孩子不是出生在五龍廟,為什么去法華寺找?”

“或許智燈給了她錯誤提示?”云起用腳尖踢了踢墨言,下巴朝地上橘子皮抬了抬,“你日后見了江婉真或者智燈仔細問問?”

墨言撇撇嘴,把地上的橘子皮收攏起來,“我拿去讓秋蟬曬干了做成陳皮泡水下火!”

隨著墨言關門的聲音,陸安然憂心一嘆,“皇上如果查的話怎么辦?”

“雖然死了不少人,說白了江氏于社稷江氏無足輕重,更何況人都死了。你覺得皇帝會花多少心思在里面?”云起揚起嘲弄的笑容,“皇帝只會抹除掉江氏存在的痕跡,不會費時費力查個一清二楚。”

興王府的事落下帷幕,之后再也沒有學子無緣無故地自殺,王都再次恢復平靜,只留市井街坊的百姓們空閑時候取作樂子。

然而猶如一陣風過,在八月底秋闈到來后,人們又把話題轉向了更具有時下熱點的東西,那些死去的人除了給自己家人多添了一道悲傷,于外人而言,不過就是一段故事,一個名字,頂多給一聲嘆息,足以表達聽客們無限的憐憫之情。

陸安然倒是又見到了周青嚴一面,他理所當然地落榜了,眼里卻沒多少遺憾,出乎意料的目光堅定,“陸姑娘,我今后不再參加科考了,我要去當兵。”

陸安然驚訝有余,不知吳炳昌和滿騫的死居然影響他這么深。

“陸姑娘你誤會了。”周青嚴一臉輕松地笑了笑,“考了這么幾年我突然了悟,讀書走仕途或許并不適合我,不如另走一條道路,看能不能闖出番天地。”

陸安然規勸道:“從頭開始,并不如你想的容易。”

周青嚴沉默了一會兒,道:“我已知道吳炳昌和滿騫的死是因為千赤浪人,我這次回去準備收拾一下直奔竭海,日后大寧與千赤一戰,必有我周青嚴一份。”

陸安然明白了,他想用這樣的方式替兄弟報仇,但陸安然不能告知他真相,遂道:“竭海路遠,三思而后行。”

周青嚴去意已決,“人生無常,不如隨性而為。”

秋闈過后,王都城的百姓還在為不同學子們的風度和才華樂此不疲地討論時,又一重磅消息如冷水滴入熱油,瞬間噼里啪啦炸開來——

《閨德》著書者賈士政涉嫌剽竊,三日后京兆府重審此案。

跳過不影響整體劇情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