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女史為何如此

第30章 發妻猛如虎

另一邊的杜宅后院,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響起,墻頭上出現一人,正是剛從春意樓回來的杜薄。

雖然杜薄平日里自詡文人,但是還是會一些偷雞摸狗的功夫,不比宋端那樣高超,翻墻走壁還是夠了。

都這么晚了,估計羅衣已經睡了,他平日里和夫人是分房的。

杜薄雙手扒著墻檐,正準備往下跳的時候,忽然聽到身后一陣破空之音,驚呼一聲,胯下出現一桿長槍!

他的下衣擺被順勢扎在了墻上。

杜薄渾身的血都涼了,他能感覺到自己是騎在那桿長槍上的,要是投擲之人再往上些,他就和宮里那些內監們沒什么兩樣了。

而說到投擲之人,杜薄脖頸僵硬的往后看了看,果不其然,那漆黑空闊的院落中,羅衣正站在當中。

她手里拿著一節長鞭,面容掩蓋在月色當中,叫杜薄看不清。

“啊哈哈哈哈……”

杜薄為了緩解尷尬,笑了兩聲:“夫人還真是調皮,就喜歡和為夫開這樣的玩笑,還不快放我下來,看我給你帶什么好吃的了。”

羅衣未動身形,也沒說話。

這讓杜薄更加緊張了,羅衣什么都不說,卻比說什么都可怕,這就是詩文里常說的,山雨欲來風滿樓。

“我我我……我是奉命調查去了。”杜薄開始給自己找借口,“那個春意樓的祁月,就是死的那個,韓千年和宋女史請求我幫忙調查一下她官奴的身份,我……堅決沒有去鬼混,夫人你可千萬要相信我啊。”

越往后說,杜薄的底氣越虛,聲音甚至帶出些哭腔。

羅衣手腕一動,向上一甩,那長鞭啪的一聲抽在地上,在這徹骨的夜里異常的慎人刺耳。

杜薄隨著那聲音猛地一抖,心里頭被眼淚淹沒,看來今晚又要免不了一頓毒打了,那可是蛇皮鞭啊,曾經羅衣在練武的時候他瞧見過,一鞭下去就可以將木樁抽斷。

更何況羅衣從來不手下留情。

上次的傷還沒好,明日恐怕要癱倒在家,連常朝會也去不了了,可嘆他一介風骨文流,總要遭此奇恥大辱。

可沒想到的是,下一鞭,羅衣并沒有抽在他的身上,而是在院內自顧自的練起武來,那一聲聲鞭抽在四處,猶如驚雷炸開,讓杜薄寒毛直豎。

今日的羅衣怎么如此溫柔,居然沒有打自己,這要在往日里,他早就皮開肉綻了。

正在他疑惑之時,把自己釘在墻上的那桿長槍被長鞭纏住,羅衣用力一收,連著杜薄也跌倒在地上。

他哎呦一聲,疼得呲牙咧嘴,睜開眼睛,羅衣正居高臨下的看著她,那張臉倒是靖安城少有的清純,可是再好看此刻面無表情,也像閻羅。

尤其是看在杜薄的眼里。

“夫人我……”

杜薄已經欲哭無淚了。

“三日后是信日。”

羅衣說完這句話便走了,杜薄翻滾著爬起來,知道她去沐浴了。

所謂信日,就是羅衣每個月來葵水的日子,他們夫妻二人在信日的前三天,每晚都要圓房。

他和羅衣雖然是年少夫妻,已經成婚十四年了,但是正兒八經的圓房是在七年前,畢竟成親的時候他們年歲都太小了,而這個信日圓房的規矩,是他們三年前準備孕育嬰孩定下的。

杜薄拍了拍身上的泥土,絲毫不敢怠慢,也去匆匆的洗了澡,等回到臥房,羅衣還沒有回來,這種定下規矩的事情,她似乎不是很感興趣。

不過杜薄還是比較期待,他和平年雖然是紅顏知己,但是那人是清倌兒,賣藝不賣身,他秉承著兩人靈魂交流的執念,也始終沒有碰她。

如此想著,杜薄乖乖的爬到榻上躺好,羅衣不喜亮,他便提前吹了燭火,不多時羅衣走了進來,當那人躺到身邊的時候,杜薄還是肝顫了一下。

他對羅衣的畏懼,在這十四年的摸爬滾打中,可以說是深入骨髓了。

“夫人。那我現在開始了。”

杜薄像是念什么白一樣,片刻才聽到羅衣輕輕的應聲,他翻起身,將被子小心翼翼的掀開來,壓住那人,低低道:“夫人。”

杜薄三十余年也只碰過羅衣一人,所以對她的身體很熟悉,而為了感恩今晚羅衣的不抽之恩,他自是比平時更加盡心盡力。

月夜已深,被褥里裹著一團滾燙,杜薄額頭的汗水輕輕滴在羅衣布滿紅意的臉頰上,他這時才不再恐懼,低頭吻住羅衣的唇,她卻始終一聲不吭。

不知過了多久,杜薄感受到懷中妻子的顫抖,輕笑一聲,眼底柔和,聲音很小的說道:“夫人的忍耐力還真是強悍。”

羅衣推開她,身上潮汗一片,怕冷的她立刻裹緊被子。

杜薄摔到一旁,輕嘶了幾聲,揉了揉發紅疼痛的膝蓋,無奈道:“不早了,那夫人好生安寢吧,我去……隔壁院子睡了。”

說完,穿好寢衣往出走。

“杜薄。”

羅衣突然叫住他。

杜薄以為羅衣要破例留他,誰知道那人指了一下,說道:“那邊的書案上。”

杜薄依言過去,瞧見書案上有一封信,是寶封寄來的。

“是你二姐來的信?”

杜薄奇怪道。

“宋端托我調查一下那個春意樓祈月的身份。”羅衣道,“二姐已經查到了。”

什么?

杜薄皺眉,這個宋端還兩手抓,把他們兩口子使喚的團團轉,撕開信仔仔細細的讀了讀,瞬間困意全無,不可思議的說道:“曹家?”

羅衣坐起來,裹著被子盤腿而坐,面色凝重:“沒錯,前些年那寶封府有個還未被罷官的司馬,名叫劉智,不知怎么的得罪了寶封刺史,被停了職,后來這劉智的兒子當街打死了人,又醉酒污了百花神君的廟宇,使得劉家被抄,男的被流放,女眷押賣為官奴,其中就有這個祈月,那時候她還叫劉祈,是二房的庶女,后來……被靖安城來一戶官家給買走了。”

“買走祈月的。”杜薄抬頭,冷凝道,“居然是曹琦。”

“這封信要趕緊送去將軍府。”

羅衣道:“這里面還有一樣東西,韓來和宋端一定會用得到。”№Ⅰ№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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