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舒鈺兒,趙伏波的心里變得急迫起來。雖然他與三娘說話總共不到五分鐘的時間,可在他的心里,情況已經變得緊急起來。
“三娘,昨天我去剿海盜時,原本是想到科特城開鋪子的。結果取了費萊凱島之后,卻不能不去看看。科特城只好由馬提尼大哥陪著一同去了,可鈺兒現在都沒有回來,我是急著想去那邊!”
對舒鈺兒,三娘自然也會關心。但大家倘若能夠仔細想一下就該明白,這樣的關心絕對不會超過對自己的孫子。甚至從某種角度上來說,關心她恰恰是因為,有朝一日她可能成為自己的孫媳婦。
“這樣的話,你快去吧,好好的把鈺兒帶回來!”
吩咐了一聲,三娘看著趙伏波身上的牛皮鋼甲背心,心中不由一酸。這么多年,除過一日三餐之外,她可幾乎從來沒有照顧過趙伏波。
回想起幾點前他在黃沙城的比武大賽上穿得那件,從樣式上來看,與大宋鎧甲多少有些相似的盔甲。
就在趙伏波臨走之前,三娘加了一句。
“伏波,平時多穿穿你那身大宋的甲,我看著心里舒服!”
從柳苑里出來的時候,趙伏波的心快樂的想要飛起來一樣。
不是因為舒鈺兒,也不是因為他此刻的成就,這全都是因為三娘對他態度的轉變。
這么多年,他無父、無母,只有小黑炭與舒鈺兒。雖然這是他心頭最要緊的事務,但這并不妨礙他對三娘一直就有的那份濡沫情懷。
可在這么多看里,今天他才頭一次感覺到三娘對他的關注。雖然這并不能使他像關愛小黑炭與舒鈺兒那樣,但對他而言,這卻使他感覺自己不再是個孤兒。
這里的東房里,早已經亂成了一鍋粥。搬家的人,把那些新東西用木籠子盛了,還在外面用帆布蓋上。
準備出門的人,一個個頂盔掛甲,手中刀槍鮮明。
穆克騎上了他的汗血馬,小約翰則騎著舒鈺兒的胭脂、唯只有趙伏波的飛火燃天獸,這會還在它的單間里。
這匹壞馬是誰也沒辦法,搞得所有人見到它,全都繞著走。
趙伏波在馬舍里穿上自己的盔甲,甚至他還要求穆克了穿上那身魚鱗甲。穿上全套盔甲的趙伏波與穆克,已經有了大宋驍騎的味道。他們身后跟著小約翰與冰山美人阿米娜,以及巨獸艾敏兄弟。
六個人六張蘭博折疊弓,一柄馬槊、兩桿釘頭錘,外帶趙伏波的大槍與阿米娜的軟劍,他們已經組成了一只小小的軍隊。
小約翰與阿米娜就算是遠程攻擊,但相比之下艾敏兄弟的大號狙擊弓,才是遠程殺傷的主要手段。
至于趙伏波與穆克兩人的一矛一槍,卻是標準的騎兵主力。隨后他們的斬將刀與艾敏兄弟的釘頭錘,又都是近戰和利器。
園子里的來自少年十字軍的歐洲人,也基本上都是識貨的人。當他們看到這門個騎士的時候,不由的暗暗咋舌。尤其是已經自由了的肖恩更是知道,這六個人的本領,已經堪比一只小型軍隊了。
至于馬丁則給趙伏波準備了一只信鴿,要他有什么事情的話,就放鴿子,到時好組織人手前去幫忙。
“伏波,事情如果不好辦,就不要蠻干,先回來我們想辦法。”
馬丁知道舒鈺兒在趙伏波心中的位置,也理解他為了舒鈺兒,哪怕去死也會心甘情愿。那絕對不是因為舒鈺兒的美色,而是因為這么多年以來,兩人相處形成的感情。
“我明白老師,倘若我的信鴿帶來什么消息。一個是要通知三娘,另外可能還需要有人去羽林莊通知魏叔,必要的時候……!”
趙伏波現在無法猜測舒鈺兒出了什么事情,但在他的心中已經有了這樣的準備,倘若誰傷害了舒鈺兒,那么……。
馬丁當然明白趙伏波的想法,甚至舒鈺兒直到此刻依然沒有任何信息送回,馬丁心中也開始擔心起來。
“好吧,你去吧,我給你準備了些東西。如果真有什么事情的話,就讓那些個混蛋提前個幾百年嘗嘗手雷是什么滋味!”
也是,這時黑火藥尚還在中國,并沒有傳到阿拉伯帝國。否則后來蒙古人攻擊這里的時候,為何攻起城來那么順利。
馬丁作為一個物理、化學的實驗室的專業老師,火藥對他而言,顯然是有些過于簡單。那東西被他用來制作捻子或者發射藥,至于火綿……這個就不多說了,作為猛炸藥它的威力甚至超過了TNT。
說起來也沒什么神奇,不過用火綿制成的有個長捻子的超大號炮仗,外面創造性的給加了瓷杯子樣的玩意,像今天杏仁露的罐子粗細。
別看模樣不好看,而且還要用火點的那么土,可火綿爆炸起來的威力,那是一點也不小。別說沒見過火藥的阿拉伯人,就算是見過的宋人又或者蒙古人,也絕對會被這小小的玩意嚇一大跳。
坐上海鰍船的時候,趙伏波發現他乘坐的居然就是昨天那條船,那個船老大卻不像昨天那么貪財。
大概看到趙伏波身上的大宋盔甲,又或者是看到了海盜首領阿布巴克爾服帖的模樣,再聯想到這個二爺的脾氣。
今天他變得配合了許多,只是搶著拍趙伏波的馬屁,想為他牽馬的時候,險些被飛火燃天獸那匹壞馬咬一口咬掉手指。躲到一旁的他,縮著手腳。
“這是什么馬啊,怎么還咬人呢!”
這個問題顯然許多人都想知道,只不過看到飛火燃天獸叫起來時,掀掀嘴唇磨磨牙一付對誰不懷好意模樣,一個個很快就把這個問題給忘了。
趙伏波這時哪有心情理他們,只是牽著馬坐一船頭處,定定的看著遠方。
海鰍船也許像阿布巴克爾說的那樣,平底船去不得遠海。但現在揚起帆,又雇傭了人輪番踩踏。它的速度居然飛快,阿布巴克爾跑到趙伏波的身邊,向他貢獻自己的主意。
“先生,倘若我們可以把這條船改成軟帆的話,我想這條船的速度還會更快一些。至于這些人力的水車,雖然有一定的用處,可在平時的時候,用處并不大。”
老道的阿布巴克爾,通過觀察這條船的速度,與平時海鰍船的對比得出結論。這些踏車有一定的作用,無論加速還是回轉,都有著相當的好處,可這并不是一個可以長期應用的手段。
(實際踏車的功率一點也不小。人的平均功率大概是0.2馬力,倘若處于勞動的時間段里,可以達到0.5馬力左右。那么十六架水車,共使用32人踩踏,可以很簡單的得到16馬力這個數字。)
試想想看,在那個年代的平底船上,使用一個十六馬力的發動機,會是一個什么概念。雖然絕對不可能取代風帆,踏車系統也會消耗掉多數功率,但靈活的轉向以及加速性能,卻是不言而喻的一個優勢。
在看過踏車之后,馬丁正在進行此類問題的設想。雖然如同其他的許多設想一樣,這時不過依然停留在他的腦海里。
當趙伏波搭乘的海鰍船來到科特城的時候,遠遠的就看到了科特城城堡的尖頂。前面說過,這是一個有相當年紀的古堡,修建的人還是亞力山大大帝。
不過趙伏波對那個城堡絲毫都不感興趣,此刻他望著科特城,心中想著的僅僅只有一個人的名字——舒鈺兒。
甚至全身都已經涌了強烈的戰意,因為他從來都知道舒鈺兒并不是一個不知輕重的人。倘若沒什么事情的話,早就已經教人帶話回來了。
隨著船靠岸,他的心越發焦急起來。當他在碼頭上騎著馬向前闖的時候,科特城的人又一次領略到了飛火燃天獸的厲害。
先是一聲長嘶,結果碼頭上拉貨的馬兒、驢子又全都臥下了,任怎么打都不起來。
至于那些街上不讓路的人,看著這匹烈馬,心中就已經怵了。當他們看到后面的艾敏兄弟的時候,全都一個個縮著脖子,全當什么都沒看到。
好在有穆克在前面開路,一路上飛火燃天獸也沒什么機會去咬別人。不過它時常掀著嘴唇,向那些瞪著它的人咆哮。
這時隱在人群中的法里斯.哈木宰也發現了這群人,也是有了飛火燃天獸這“叫獸”在,相不引人注目都不可以。
尤其趙伏波與穆克身上模樣有些怪異的鎧甲,已經使他有了一種莫名其妙的擔心。
“這此家伙應該來自黃沙城吧,這附近可還有什么勢力敢這么明目張膽的穿異教徒的服飾!”
雖然在阿拉伯帝國對于異教徒征服更高的人頭稅,倒也沒有什么更多的欺壓。但異教徒在這兒始終受到壓制,不可能如同黃沙城的百姓們那樣,緊密的團結在趙家的周圍。
尤其作為財閥,趙家的名聲雖然在普通人那兒不甚響亮,可在他們這些刀頭舔血的人耳朵里,可不是沒有風聞。
“看這幾個家伙都不大容易對付,我們是不是應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