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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菡,”楚君瀾擔憂地快步走到鹿若菡跟前,拉著她的手擔憂地問:“這是怎么了?臉色怎的如此難看?”
鹿若菡眼中的憂慮如何都掩藏不住:“君瀾,這些天我知道你家里事都已忙不過來,我原不該來煩擾你的。”
楚君瀾笑著搖頭,拉著她的手穿過落地圓光罩,到側間臨窗鋪設的三圍羅漢床上挨著坐下:“咱們之間的關系,說這些不就生分了?是不是府上出了什么事?前兒定國公夫人還一直禁你的足呢。”
鹿若菡苦笑著搖搖頭:“這會子我母親恐怕也沒心思理會我了。”
“怎么?府上到底出了什么事?”楚君瀾將紫嫣端來的青花蓋碗遞給鹿若菡,“你吃口茶,慢慢說,有什么麻煩咱們商議著解決了便是,不必如此苦惱。”
鹿若菡點頭,果真吃了一口茶潤了潤喉,這才低聲道:“前些日子,我父親被朝中不少大臣下帖子相邀,去參加了一個宴會,那宴會上商議的事正是如何阻止換上遷都,這幾天,有好幾個當日參與了宴會的大臣都被當做里會的黨羽,被六殿下下令抓去了詔獄,我們家現在當真是……”
鹿若菡說著,已凄然落了淚:“原本我們也不知道這件事的,可那些人一個個都被抓了去,我父親就愈發的愁眉不展,我母親和宛松問過多次,才得知了是怎么一回事,宛松與我說了之后,我就覺得事情不大好,我家里與你們國公府不一樣,我父親那人左犟的很。”
鹿若菡垂眸拭淚,定國的性格十分霸道強硬,他舍不得斬斷在京城的根系,是以一直在想方設法的阻止皇上遷都。原本也不曾見皇上有什么反應,他們便有些放松了警惕,可如今看來,皇上非但不是不介懷他們的反對,而是將仇都記在心上,打算秋后算賬了。
“如今就好似有一把刀子懸在頭頂,不知幾時皇上一個不快,就要對我父親下手了。我這兩日輾轉反側,只要想起這一茬就睡不好吃不下,”鹿若擦干凈眼淚,焦急地道,“君瀾,這件事你有沒有什么辦法?”
楚君瀾長睫忽閃,似乎明白了鹿若菡為何會登門來詢問她,因為所有人都認為,是蕭煦在大長公主府中搜出里會名冊,他們必定會對此事有一些看法,或許還知道一些別人不知道的信息。
楚君瀾不由得暗自感慨景鴻帝的好手段,看現在定國公府的狀態,便知道他的計劃已經奏效了。
“你別慌,其實這件事沒有那么難辦,你們一家子也未必沒有辦法,只是當局者迷罷了。”
鹿若菡焦急地道:“你有辦法?快告訴我。”
“其實解決這個問題很簡單,你想想,皇上為何會清算這些人?你既問到了我跟前,就別提什么是為了抓里會的同黨了。”楚君瀾笑著打趣。
鹿若菡想了想:“當然不只是為了這個,我想那名冊上皇上必定是增刪了一些的,皇上之所以會清算這些人,自然是因為這些人打算阻止皇上遷都了。”
楚君瀾笑著道:“是,也不全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皇上是一國之君,自然不愿看有人忤逆自己。阻止遷都亦是對皇權的對抗,是在皇上心中的底線上反復橫跳,你說是也不是?”
鹿若菡聞言,原本哭的紅撲撲的俏臉一瞬蒼白如紙:“我明白了,原來是這么一回事,可如今皇上已經動了氣,又該如何是好?”
“你別慌,”楚君瀾安撫地拉住鹿若菡的手,“其實這件事不難辦,皇上不是暴君,也不是昏君,他總不會將滿朝文武都關起來,那樣誰還能為他老人家辦差?所以皇上的目的不只是為了清除異己,最要緊的是想敲山震虎。”
“敲山震虎?”鹿若菡細細的咀嚼這四個字。
楚君瀾微微頷首,“如今想保住定國公府,最好的辦法就是讓皇上知道,定國公是站在皇上一邊的,是皇上遷都的。否則皇上必定會拿尖兒上的那些人作伐子。”
鹿若菡贊同的點頭:“其實這話,宛松私下里也與我分析過,他也說我父親此番危險,我父親畢竟在軍中有威望,本就一直擔憂功高震主,皇上若是想收拾什么人,可能我父親是首當其沖。”
如今朝中正面臨著削軍的事,定國公的確是一直踩在景鴻帝的底線上,若一直頑抗,只怕是危險。
鹿若菡是聰明人,楚君瀾又如此掰開揉碎的細說,鹿若菡哪里有不懂的?
“君瀾,你說現在該怎么辦?如何才能表態,讓皇上知道我父親是他的?”
“如今定國公已經決定要跟隨皇上遷都了嗎?”楚君瀾反問。
鹿若菡苦笑著道:“我父親雖未曾明說,但他為的是定國公府的繁榮,總不會一條路走到黑的。”
楚君瀾了然的頷首:“我明白了,其實想與皇上表態,最好的辦法不是去當面陳情,而是用實際行動,告訴皇上你們定國公府對皇上的擁護與忠誠,最好的辦法,便是與皇上最信任的人綁在一起了。”
“綁在一起?”鹿若菡若有所思。
“是啊。”楚君瀾歪著頭看她,笑道,“你說,這世上什么法子能讓兩家人綁在一起?”
“自然是聯姻。”鹿若菡毫不猶豫的回答。
“對,聯姻,那么皇上最信任的人家,又有誰家呢?”楚君瀾繼續問。
鹿若菡蹙眉沉思,方才還唬的煞白的小臉,卻漸漸的泛起了紅暈,且越來越紅。
楚君瀾笑著道:“所以啊,咱們兩家,是時候近上一步了。你也算能夠得償所愿了。”
鹿若菡小臉已紅成了熟透的番茄,嗔道:“就你知道貧嘴。”
雖是嗔怪,可鹿若菡回府時,腳步都輕快了幾分。
楚君瀾回了臥房,見蕭煦已經醒了,便笑著將此事細細的說了一遍,感慨道:“真是禍兮福所伏,如此一來,倒是能讓我湛堂哥與若菡的事少了障礙。”
蕭煦聽了,也禁不住笑了笑。
二人正說著話,外頭就傳來景玉的聲音:“世子爺,世子妃,大長公主府被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