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侯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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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兒已經找了馬車,吃了飯一行人連夜趕回鄖縣。鄖縣一帶的百姓已經越鬧越大,其他府縣已經如臨大敵,需要章延闿這個根結盡快趕回鄖縣將這件事徹底的解決。
世蕓暗暗的捂住自己的小腹,小腹的疼痛感越來密集,世蕓覺得自己都要忍不住了。她暗中咬住自己的嘴唇,將所有的聲音都咽回了肚子。
只是,那細微的呻吟聲到底傳入了章延闿的耳際。他睜開眼向世蕓看去:“哪里不舒服?”
世蕓搖搖頭,盡量平和的道:“沒事。只是牙有些疼。”她希望自己的聲音聽起來能那正常一些。
章延闿將世蕓摟入懷中,輕輕地笑道:“我曉得牙疼的滋味。你不要強忍了。”
世蕓點點頭,卻是更用力地捂住了小腹。
“對了,我想到了一個法子。我聽老農說,拿一粒花椒擱在疼痛的牙齒上咬著便不再疼了。你試試吧。”
“怎么會有呢?”她想說這個時候怎么會喲花椒,可是她已經不能完整的說出一句話來。
章延闿發覺了世蕓的不對勁,她的聲音明顯的打著顫,好像在強忍著什么。痛的那么厲害。章延闿拍著車壁,叫著車夫停下馬車,又點了蠟燭看了過來。
世蕓滿臉都是汗水,人幾乎是癱靠在車壁上,嘴唇已經被她咬的流出了血。
“你怎么了?”
“沒是……嗯……”世蕓忍不住倒吸了口氣。
“血。”董維運聞到了一絲的血腥味,濃濃的。
章延闿搶身掀了世蕓的裙角,襯褲已經沾滿了血,這是……
看著現在的位置,已經遠離了武昌城,可偏偏這是要立即找了郎中來看視。這種地方哪里能找到郎中。
譚世儀道:“再趕些路,前面就是黃陂。到那便能找到郎中了。姐,你再忍一忍。”
世蕓輕輕地點著頭。她已經疼得說不出話來。
章延闿帶著董維運先趕到黃陂,譚世儀帶著湘兒同錢師爺等人在后面,等到黃陂在會和。簇水也從后面坐上來,她一再要求自己要親自照顧世蕓。
章延闿將世蕓摟在懷里,讓她可以舒服一些。這個樣子她到底疼了多久,他就在她身邊,居然一點都沒有覺察到。他真是該死。
天微微亮,他們終于趕到了黃陂,進了縣城,問了最好的大夫在何處,便急急忙忙的趕了過去。
郎中脾氣頗為不好,再一看那婦人的半幅裙子都染上了血,他只覺得晦氣,這婦人多半是小月之類的,染了他的藥鋪子可就麻煩。郎中只是不肯收,口里還道:“先生不在家,沒人可看?”
章延闿道:“我明明聽他叫你師父。還請您替拙荊看看。”
郎中揮揮手:“你聽說了,我不過是個抓藥的,哪里會瞧病,快走快走,莫要臟了我的地方。快走。”他有罵著小學徒,“也不問個明白,什么阿貓阿狗的都放進來。回頭我打死你。”
小學徒叫師父罵了,也硬著頭皮來趕章延闿他們。
章延闿再三求不得,只得喚了董維運進來:“董維運。”
“小的在!”董維運一腳踏進來,肅然地掃射著整個藥鋪子。
“把黃陂縣知縣給我叫過來。王八蛋,老爺到這黃陂縣就不是人了?”
“是,大人。”董維運高聲的應下。他的聲音頗為嘹亮,震得所有的人心一驚。
郎中一聽是位大人,連他們知縣都能隨便的使來喚去的,怕是來頭不小。自己怎么能看著他穿得不怎么樣就瞧不起人呢?說不定這是位微服私訪的大人。
再看著那個吃人模樣的黑面爺,郎中忙上前戰戰兢兢的診治了那個已經昏厥過去的婦人。又讓學徒請人來。
章延闿一聽滿是恐慌:“不能治?她不好么?”
郎中道:“夫人小產了。我讓徒弟去請穩婆。”
“小產?”章延闿頓時跌坐在椅子上。
郎中頗為痛心的道:“兩個多月了。夫人的身子有些不大好,這些日子怕是勞累了,胎坐不住。”他連連搖頭嘆息,狠下心想要擠出幾滴眼淚,偏偏哭不出來,“若是大人能早些來也能將胎給保住。可惜了。”
章延闿在一旁愣愣地看著世蕓,直到穩婆來了將他攆出去,把世蕓清理好,這才出來,絮絮叨叨的交待著:“這女人小產身子虧大了。要好生的將息。多弄些好吃的給她補身子。”
見章延闿一把拉住自己,穩婆隨即明白,連忙安撫著他:“不要緊,小娘子還年輕,好生的養了,以后還是能生養的。老婆子我見多了,等個兩年,你也就能抱上個白白胖胖的兒子。”
穩婆只當章延闿是以為世蕓不能再有身孕,忙著安慰著他,她見多了這樣的人。一旦婦人小產,就只當再也不能懷孕,便生了嫌棄之心。再看這人像是個讀書,那警惕的心思就更濃了。這些讀書人的心思還要難猜一些。
章延闿微微一怔,隨即道:“她不要緊?”
穩婆也是一怔,她沒想到章延闿問的是這個。這樣的男人還真是少見,穩婆的心頓時軟了:“不要緊。只是要讓她好生歇息著。”說著,穩婆露出一抹詭異的笑容,“年輕人,可不能心急,這可是一輩子的大事。”說著,笑著走了。
章延闿被看的有些發毛,這穩婆到底是什么意思。
待那個郎中開了方子,又是一陣的交待,章延闿才明白那穩婆的意思。這一年下來,不能同房。自己的妻子就躺在邊上,熱血方剛的男的能忍住?
郎中想必知道章延闿是個官兒,那藥方子頗下了幾番工夫,補藥一一開全,就連滋補的吃食都一一列明。章延闿先行謝過,再取銀子的時候,這才有些窘迫,他急得趕路,居然沒有帶錢。這……
郎中也等著章延闿掏錢出來,他為了多賺錢,可是很下很大工夫,現在這為大人居然半日都掏不住一文錢來。
章延闿將眼睛瞄向了董維運。董維運雙手一攤:“大人,我身上的錢才給了那個老婆子。沒錢了。”這一路上都是縣太太出的銀子,他走的急也沒帶那么多的銀子,再說這幾日在鄖縣武昌來回的奔跑著,身上的銀子早就沒剩多少。方才又都付給了那個穩婆,還有雇馬車的錢。
章延闿笑著對郎中道:“本官來的急,未曾把錢帶在身上。待本官的隨從到來,自然會……”
郎中冷冷一笑:“大人,不用了,這也不值什么錢。”
章延闿已感到郎中的語氣不佳,也曉得哪里能有不給錢的道理:“不不不。等本官的隨從到來,本官一定把費用全數都付給你的。”
郎中見章延闿到現在還是一口一個什么本官的,他還真是把自己當成官了:“得了。你也別充大尾巴狼了,你是什么東西我還看不出來么?”他不由的哼了一聲,“我還真是長見識了,居然有人敢冒充朝廷命官。還不快把這個冒充朝廷命官的家伙送到縣衙去。”
此時正有一隊衙役巡視過來,郎中立馬奔了過去,悲號道:“官爺,官爺,這里有冒充朝廷命官的歹人,要殺我滅口。”
衙役一聽這個忙拔出腰刀就往屋里沖:“還不束手就擒!”
董維運兩只手一伸便抓住了其中的一名衙役,一只手還沒揮到他的身上,那衙役兩眼一翻,手中的鋼刀頓時松開,整個人就暈了過去。
一見同伴昏了過去,另一名衙役也丟開手中的刀,尖叫的跑了出去:“歹人襲官了歹人襲官了。有土匪來了。”
一時間街上頓時騷亂起來,再后來十幾名衙役沖了進來,將章延闿他們團團圍住,不由分說,掏出繩索將董維運套住,隨即將他一把拿下,再將章延闿也一把拿下,連帶著昏過去的世蕓也一并抬走。
章延闿身上沒有官憑,吏部的任命文書也不在身上,任他怎么說,黃陂知縣都不聽,先將他收監,再報到武昌府去。這些日子鬧土匪的多了,正要殺殺這些土匪的匪性。
待譚世儀等人趕到,問遍了所有的藥鋪也沒發現章延闿一行,到后來才聽到傳聞,匆匆忙忙的趕到縣衙,待出具了官憑之后,章延闿這才被放了出來。
黃陂知縣頗為為難地道:“這,真是大水沖了龍王廟。老弟還是不要見怪。來來,我置辦了酒席,給老弟賠罪,還要接受我這點心意。”
章延闿哪里有空,只是推了譚世儀上前,自己去看了世蕓,又讓董維運拿了錢去買藥,趕緊煎了出來,讓世蕓服用。
黃陂知縣有些意外:“這……”
“家姐身子不好。姐夫甚是擔心。”
黃陂知縣這才好受一些,笑著道:“章大人伉儷真是恩愛。”
譚世儀笑道:“在下陪大人吃幾杯好了。”
黃陂知縣曉得譚世儀是名舉人后,那態度更是熱情,同他談論的很是高興,大有相見恨晚的感覺。
吃著吃著,黃陂知縣也醉了,這正要去歇著,偏驛館的老頭兒來了,直說有個大官兒來了。黃陂知縣忙爬了過去,這簡直是要他的老命。
等譚世儀見到那個隨從。
那隨從對著譚世儀行禮道:“三舅爺。小的給您請安。”
“五姐夫來了?”
“是,侯爺才到黃陂,聽得今日鬧土匪,特地命小的來探聽一二,沒想到遇上舅爺。小的這就伺候舅爺回去。”
黃陂知縣聽著那對話,腦子只覺得有些暈暈的,侯爺,泰寧侯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