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連忙把她扶起來。隨手把給元初一準備的紅包給了她,安慰道:“你也是個可憐的孩子,所托非人,以后,就不要想以前的事了。”
何清婉神情微澀地點了點頭,起身站至一旁,呂氏的心這才稍稍放下一些,與何老爺道:“老爺有事就先走吧,我與婉兒再待一會。”
何老爺心里惦記著剛才的事,倒也不再久留,呂氏將何老爺送出去,回來后嘆了一聲,坐回位置上,笑道:“雅姐,實在是對不住,老爺的脾氣你也知道,一家人非要做那外人間的抵押之事,倒讓裴兒為難了。”
抵押合香居資產的事情是由韓裴提議的,沈氏不好多說什么,笑著敷衍過去,韓裴也只是輕輕一笑。沒有多言,讓本就對韓裴不放心的呂氏又添一層顧慮,在她想來,韓裴應趁現在堅持表示這不過是一個表面形式,他并不會真的去占何家的資產,可韓裴,讓她失望了。
呂氏正想著有沒有什么好辦法能讓韓裴給她個準確的承諾,突然愣了愣,想起今天似乎是某個特別的日子,環顧一周,訝然道:“雅姐,你/sss/gxgihftutp.jpg呢?”
沈氏面上微滯,過了一會才道:“哦,她昨天休息不好,我讓她回去歇著了。”雖說沈氏覺得都是自家人不必在乎什么早起敬茶這類的事,但呂氏在這,她若說元初一還未起來,免不得讓人說了閑話。
呂氏卻對沈氏十分了解,見她這神情就知有異,心中多少有了譜,與韓裴笑道:“裴兒,你這/sss/gxgihftutp.jpg還真是享福,不過,可不能嬌慣壞了,敬老尊長還是要懂得的。”
這話一出,沈氏與包婆婆臉上都有些掛不住,倒不是對元初一有意見。畢竟她今日晚起韓裴要負大部分責任,但被人當面這么說,還是不太舒坦。
包婆婆向來不喜歡呂氏,平時呂氏過來她不是回房去就是出門溜達,今天是避不過去,在這陪了半天,此時倒是忍不住了,“你家那二丫頭倒是敬老尊長,每次來都有禮有矩的,就是上次耍潑差點把老婆子嚇死。你家這大丫頭……”說著她看了看何清婉,心有余悸似地搖了搖頭,起身道:“我還是出門溜溜吧。”
她說的是何清如上次被趙主兒擠兌得當眾大罵的事,呂氏的臉色當時就沉了下來,不過當著韓裴與沈氏,她不好發作,只能僵硬地陪了個笑容,目送包婆婆出了門去。
包婆婆出門后,呂氏正想讓何清婉去給沈氏敬茶,便聽包婆婆在外大聲道:“初一丫頭,你再回去睡一會吧”
元初一很窘迫啊
昨天晚上她明明想好今天要早點起來的,還特地嚴肅地通報了韓裴。韓裴也答應得很爽快,誰知道轉身就變了臉,斷斷續續的一直不讓她休息,直到今天早上才消停下來。
“是我起晚了,奶奶,我們回去吧,我還沒給你敬茶呢。”元初一以為自己起得太晚大家都等得不耐煩了,十分歉然,拉著包婆婆就往回走。不過,腳還是軟的,走起路來就跟踩在棉花上似的,還沒來得及清理的身子也黏膩得厲害,又有一些不屬于她的東西,仿佛正從她的體內流出,簡直……羞死人了
元初一拉著包婆婆進了堂屋,進屋便對上韓裴仿若含笑的雙眸,臉頰不由更熱,避開他的目光,這才發現堂屋里多了兩個人。
不過,元初一只是稍一停頓,便將包婆婆送回座位,梅香早在元初一出聲之際就端了兩碗茶在旁候著,此時上前,將茶盤遞到元初一身邊。
元初一端起一杯茶,依足大禮跪到包婆婆面前將茶奉上,包婆婆樂呵呵地接了,塞了個紅包過來,笑道:“現在親也成了,接下來就是趕快生個大胖小子。給韓家傳繼香火。”
元初一紅著臉低聲答應,又到沈氏面前奉茶,沈氏急了一下,因為她那紅包剛剛給了何清婉,現在兩手空空怎么接/sss/gxgihftutp.jpg茶呢?最后總算是急中生智,把頭上新打的一枝金釵摘下來給元初一戴上,見元初一并無不悅之意,這才放下心來。
元初一早看到何清婉手中的紅包了,心里也在犯嘀咕,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不過韓裴與包婆婆的臉色都還平靜,應該也不是什么過份的事情。謝過沈氏后,元初一站起身來,起身的時候腿顫了一下,雖說她馬上站穩了身子,還是引來包婆婆與沈氏頗為曖昧的目光,頓時讓她臉上滾燙,羞得不敢抬頭。
“初一,”沈氏笑著一指何清婉,“清婉已認我為母,以后就是你和裴兒的妹妹了。”
元初一大感驚訝地打量了何清婉好幾遍,又看向韓裴,韓裴并無過多表示。只是輕輕地點了下頭,元初一這才走到何清婉跟前笑道:“這樣不錯,以后,就是真的妹妹了。”
何清婉心中苦澀至極,拜沈氏為母并非她的意愿,只是呂氏開了口,她豈能拒絕?罷了罷了,怪就怪她與韓裴有緣無份,以后,就安心地做他的妹妹吧。只是,心里是這么想的。已然認命了,可在元初一進屋之時,還是忍不住微泛酸意,尤其見元初一雙頰潮紅雙眼晶亮,含羞帶怯的,分明是被人狠狠疼愛過的樣子,她的心便又糾了起來。
同樣是和離之人,她自認容貌較元初一漂亮得多,可為什么……
“嫂子。”心里難受歸難受,何清婉還是給元初一輕福了一下,“以前清婉多有不是之處,還請嫂子見諒。”
元初一笑著擺擺手,也不和她多說,轉頭與韓裴道:“你今天不過鋪子去嗎?”不跳字。
韓裴輕笑,站起身來朝著沈氏道:“娘,你們吃飯吧,我帶初一出去吃。”
有點規矩的人家,新/sss/gxgihftutp.jpg奉茶之后還要在旁服侍長輩和夫君用飯,一來顯示丈夫的地位,二來婆婆也好借此立威,不過這些規矩在韓家人眼里都是十分無聊的事情,尤其沈氏對元初一十分憐惜,恨不能當自己的女兒看待,自然更不愿意以婆婆的身份做什么苛責的事,所以聽韓裴這么說也沒感覺有什么不對,只是暗示韓裴好好照顧元初一,便任他們去了。
呂氏雖然明白沈氏的性格向來如此,但這些事在她眼前發生她還是有點別扭,一方面覺得沈氏將來定會被元初一欺負,一方面又覺得沈氏與元初一相處得無比自然,絲毫沒有她家/sss/gxgihftutp.jpg在她面前噤若寒蟬的樣子,倒也有些令人羨慕。看了看座位上的包婆婆,呂氏想告誡沈氏的一番話還是咽了回去,反正將來吃虧的是沈氏,有她后悔的時候
何清婉在元初一與韓裴出門的瞬間便失了神,心情復雜得難以言明,只覺得自己眼耳口鼻看聽咽嗅。沒有一處不苦。這些日子她想了很多,她開始漸漸明白當初拒婚時韓裴是何等心情,雖然不愿承認,但那時,她的確是目光短淺了,如果那時她答應了他,現在在他身邊的,就會是她時至今日,她,后悔了
她的悔意不止來自于韓裴的拒絕,更來自,同樣和離過的元初一,若元初一是個云英未嫁的姑娘,她也輸得甘心,可……望著韓裴與元初一的背影慢慢走遠,何清婉閉了閉眼,忍下心中不平之意,強迫自己,不要再想。
元初一出了房門后,認真地聽韓裴訴說何清婉認母的前因后果,越聽,她的神色越古怪,快走到大門的時候,她突然道:“你該不會是故意的吧?不少字”她看著他,“從知道劉子謙把何清婉賭輸了這件事開始,你就做好了要何家抵押合香居的準備?”
韓裴眼中劃過一絲意外的神采,他半回過頭看了堂屋的方向一眼,見沒人跟出來,這才笑著牽起元初一的手,“不要亂說話,不然明天你的腳會更軟。”
元初一臉紅紅地輕擰在他腰間,低頭小聲說:“都怪你,我現在走路都很辛苦。”
韓裴馬上停下,“那我們還是不要出去了,回去我幫你揉揉。”
元初一呸了他一下,臉頰瞬間飛紅,也不知道想到哪去了。
看她羞意綿綿,韓裴眼中盡是溫柔笑意,雖然他也很想回去給她“揉揉”,但現在,還是早點帶她吃些東西的好。
“何叔叔為人中庸,若無幫手,合香居在他手中只會日漸枯萎。”出了韓家大門,韓裴才道:“何家的兩個少爺也都非成事之材,大少爺還好些,勉強能夠守業,二少爺么……比之元憶,有過而無不及。”
元初一愣愣地聽著,好奇地道:“你這是在間接承認我剛剛問你的事嗎?”不跳字。
韓裴好笑地瞥她一眼,不置可否地繼續道:“桐城的香料行很多,比合香居大的也有不少,但就品質來說,合香居最為精良,所以才漸有名氣,如果未來幾年合香居出了問題,桐城的各大香料行為取代它必定競爭十分激烈,與其到那時合香居垮在旁人手中,不如由我接手,何家還可保住它的一半產業。當然,”韓裴對上元初一睜得溜圓的眼睛,輕笑,“我原也沒想到這個問題,不過那天收到何大小姐的求助信,這個想法才漸漸明晰。何叔叔為人如何我很清楚,我們幫了他,除非他不知道,只要他知情,他一定會想辦法將這筆銀子還給我們。”
“你可太壞了。”元初一憋了半天,給他一句評價。
韓裴搖了搖頭,淡淡地道:“合香居的局勢就是如此,最多五年,桐城第一之名將不復存在,再過五年,就會被人取而代之。如果何叔叔提前將家業交出,這個時間,還會更短。”
“那萬一他們把那三成資產贖回去呢?”元初一皺皺眉,“你可是答應過他們可以贖的。”
韓裴看了元初一一眼,目光無波,“合香居,不會再有多余的銀子贖回資產了。”
聽著他平靜的語氣,元初一咽了下口水,突然覺得……認識韓裴這么久,除非他不想做,不然,他想做的,還沒有不成功的,包括讓她腳軟的事。
他們兩個邊走邊聊,越走越遠,可憐一直留在韓家的呂氏,她還想再和韓裴碰個面,多溝通溝通感情,可在那坐了兩個時辰,韓裴始終沒有回來。
冬天晝短,眼見外頭天色漸暗,呂氏終于放棄了,招呼著始終發呆的何清婉回家。
沈氏可算松了口氣,呂氏不走,她什么也做不了,陪坐一天,腰都酸了。
呂氏帶著何清婉走出堂屋,正碰著趙叔帶了一個中年漢子從大門進來,那漢子面色疲憊,手中拿了封信。趙叔見呂氏出來,帶著那漢子退至一旁,待她過去后,才進屋道:“夫人,少夫人有位故友托人帶來一封信,要親手交給少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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