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醫毒妃手下留情

第147章 喜你成疾,藥石無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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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幼安只看了一句,腦海中,就情不自禁地浮現出,小狼狗妖冶的桃花眼似蒙著一層水霧,薄唇微泯,瞅著他,用微啞的聲音道:我委屈。

仿佛毛絨耳朵和狼尾巴,都耷拉下去了一般。

再接著往下看信。

我與安盈不曾有私,何來子嗣。

掌軍以來,嚴以律己,恪守清規,唯念你甚。南疆軍中有戒令,不許飲酒,一切皆是安氏女信口雌黃,辱我清白。

喜你成疾,藥石無醫。

鳳幼安的臉,“轟”得一下子,就燙了起來。

她盯著最后一句話,心上好似潑了一層滾沸的巖漿,狂跳不止,燙得胸膛都微微疼了起來。

阿九說一切都是安盈的謊言,孩子與他無關,南疆軍中不許飲酒,更不可能酒后亂興。最后還狠狠地表白了一通,只喜歡她一個人,相似無醫,藥石無靈,別的女人都是渣渣。

“安盈的孩子,不是他的。那是誰的?”

鳳幼安承認,這些日子來,她因為那個孩子的問題,心情很不好。

她也懷疑過君傾九。

畢竟十六歲的少年,從沒和女人在一起過,容易沖動犯錯。

她也心不在焉、渾渾噩噩了好幾天。

也迷惘過,嫉妒過,失望過,不安過……

在這個過程中,她也逐漸明白了自己對那個少年的在意程度,已經遠遠超出了想象,不至于朋友、親情,而是多了幾分男女之間才有的情愫。

她很在乎。

她甚至會對付安盈,在安盈面前,宣誓主權!

她的性格向來是強勢的,對于喜歡的東西和人,占有欲很強,不容別人染指。

“等阿九回來,我就——”

鳳幼安并不是逃避型人格,動心了,發生了,那就去接受,去好好經營。

她和蘇皇后在馬車里談判的時候,被對方指出,為九皇叔籌謀、喜歡九皇叔,她也沒反駁,相當于默認。

“就接受他吧。”

鳳幼安知道,如果選擇了君傾九,就等于選擇了一條異常艱難的路。

她與他未來的命運線交織在了一起,就注定要面對數不清的敵人,甚至與君臨國的兩任帝王、兩位皇子、諸多大家族對抗!

“咕咕咕?”

葬鴉似乎感應到了小主子的情緒變化,歪著黑色的腦袋,撲棱著緞子一般的鴉羽。

鳳幼安把那封信珍而重之的收好,輕撫了下它的腦袋。

葬鴉有靈性,舒服地瞇起了眼睛:“咕!”

鳳幼安笑道:“辛苦你了。”

她抓了把谷子,又從空間里,取出一包牛肉干,喂給了葬鴉。

葬鴉是雜食的猛禽。

低著頭,吃得很開心。

君傾九去南疆之后的這半年,鳳幼安賺了很多銀子,每個月都是幾千萬的流水,多出來的錢,她又給醫療空間升級了一次。

升級之后。醫療空間開啟了新的暗格空間。

這一次升級的空間,產生了質的飛越——

以前只能從里頭取出,和治療有關的東西,但這一回,她可以從里頭取出食品了。比如剛才的牛肉干,也可以取出菜品,這個時代沒有的西紅柿、西藍花,紅酒、酸奶、啤酒各種飲品,甚至是火鍋。

鳳幼安有考慮,向食品行業發展。

因為藥行這一領域,在君臨國,她已經是一家獨大,徹底壟斷了。利潤做到頭了,想要再大幅度的提升,已是不可能。

“咕咕”

葬鴉很喜歡吃牛肉干,饞得口水直流,明明是可以日行千里的猛禽,卻偏偏一邊琢著牛肉干,一邊用濕漉漉、亮晶晶的眼神,討好地瞅著它的女主人。

鳳幼安被它這幅模樣給逗樂了:“不急,慢點吃,多得是。”

葬鴉似乎是聽懂了,既興奮又害羞,拍了拍黑色的大翅膀。

它運氣好。

跟它一批,被東廠訓練出來的葬鴉兄弟們,就吃不上牛肉干。因為它們的主人,不如自己的主人厲害!

“等你吃飽了,我就去寫封回信。”

“給誰寫信?”

一道低沉黯啞的男子聲音,從身后響起。

鳳幼安心里“咯噔”了一下,警鐘大作。

她會武功,并且武功不弱,一般人很少能夠悄無聲息地出現在她背后而不被察覺。

要么對方武功比她高。

要么,她情緒太激動,一時疏忽……

鳳幼安回過頭,看到了一個高大的紫衣男子,容貌俊美,五官深邃,一襲紫紋黑錦長袍,腰間墜著盤龍玉佩,氣質高貴,肆意張揚。

正是君千。

鳳幼安心中直道一聲晦氣。

還有比奉旨給前夫的現任養胎,又被前夫撞見,更尷尬的?

“我寫信給誰,自與王爺無關。”

鳳幼安的態度很差,語氣冰冷,眼神冷漠。

君千心口堵得慌,他剛才還看見她一個人,在這邊看信箋,一邊看一邊露出甜甜的笑容,明媚刺眼,卿眉如遠山,緋櫻點嬌唇。

偏偏見了自己,她就立刻吝嗇得把笑容全收了。

許久未見,王眼神炙熱,他好不甘心——為何自己就對她這樣念念不忘?

“是君傾九么?”

王沉悶地問了一句,“這葬鴉,是軍中傳送訊息的工具,他給你寫的信?你看了笑得那么開心?”

鳳幼安聲音沒有一絲溫度:“王爺少管閑事。”

都再婚了,還有孩子了,怎么還做出這幅模樣來?

君千上前一步,直勾勾盯著她:“你的事,不是閑事!”

他伸出手。

想靠近。

想碰觸。

想牽住她白皙的玉指,就像還沒和離的時候那樣。

鳳幼安敏銳地后退一步,冷冰冰道:“王殿下自重,你的妻兒,還在殿內。”

怎么能這樣渣?

正妃懷著孕,他卻在中庭花園里,勾搭別的女子,做出一副遲來的深情模樣。

“幼安,你聽我解釋。”

君千的聲音,沙啞了幾分,眸色有些慌亂,“本王和那個女人有了孩子,也是為無奈之舉。本王心里沒有她,本王每次與她在一起,都是一種折磨……”

“折磨著造了個娃兒?”

鳳幼安眼角和唇角同時抽了抽,“王殿下你這話說得也太搞笑了。”

難道不是你們倆睡在一起,造人造出來的么?

難道不是酣暢淋漓地爽了數次之后,才有了胎兒么?

她生理學成績很好,謝謝。

君千被當面戳穿,有些尷尬,但他很快就緩了過來,道:“幼安,你需知,本王心中只有你一人。”

鳳幼安皺了眉頭:“行了,閉嘴吧。”

她聽著犯惡心。

以前不喜歡任何人,她都覺得惡心;現在她心里藏了個小狼狗,聽到前夫說這話,更加惡心得想把隔夜飯給吐出來。

“不!本王要說!”君千雙目發紅,像是憋了許久的困獸,他死死地扣住了鳳幼安的肩膀,用身高優勢把她給逼到墻角,呼吸都變得粗重了起來,“那份和離書,本王從來沒有同意過!你根本不知道和離之后這一年,我是怎么過得!”

君千的身上,帶著皇宮宣政殿熏染的紫姝香味,悠遠綿長。

與他炙熱的氣息,混做一處,沖得鳳幼安有些頭暈目眩。

“放開!”

她很不喜歡這樣。

“不放!”

君千異常固執,充滿血絲的眸子里,隱隱浮現一層瘋狂之色,恨聲道,“你可真是心狠啊,說和離就和離,說撇清就撇清,在宮里碰見了對本王視而不見,我去靈藥閣找你你也把我當空氣!如果不是父皇下了圣旨,你這輩子都不會再踏入王府了吧?!”

他恨極了她。

同時,也愛而不得。

兩種極端矛盾的情緒,沖撞在一起,令他難以自持,渴望了許久的人兒就在懷中,王殿下抓著她胳膊的手,都是微微顫抖的。

“別碰我!臟!”

鳳幼安的手里,瞬間出現一根銀針。

鬼門十三針的陣法。

直刺入君千的鬼宮穴。

君千吃痛,發出一聲悶哼,下腹部絞痛不已,一張俊臉扭曲了起來,身子微微蜷縮:“啊!你——”

鳳幼安趁機擺脫他的鉗制。

動作迅捷如脫兔。

退到三步之外,還不忘抬起手,“啪”扇對方一個耳光:“不要臉!”

君千本就腹部疼痛,這一巴掌根本躲閃不及,挨了個結實,左邊臉頰浮起暗紅色的五指印:“幼安……別走……”

冷汗沿著額頭,流入鬢角。

他一步邁出,疼得彎了腰,鬼門十三針的威力超出他的想象,腸子都像是被攪碎了一般,害得他不得不坐在地上,強行運功,試著用內力,把那根銀針給逼出去。

運功一個小周天,至少需要半個時辰。

鳳幼安早就已經走遠,離開了中庭花園,不知去向。

君千看著地上那根帶血的銀針,蒼白的唇角溢出一絲苦笑:“本王是未來儲君,你以為這樣,就能逼退本王么?鳳幼安,不要太天真了。”

這里可是王府。

既然來了,就留下吧。

君千因為受傷,前后耽擱了近兩個時辰,才恢復了些。

畢竟是天下第一劍的親傳大弟子,武功高強,內力深厚,又有靈丹妙藥,銀針逼出體外之后,雖然還有些疼,但已經能夠在忍受范圍內了。

君千入了內室。

決定去看看他的“未來”。

是的,就是那個未出世的孩子。

“哥哥——”

花音之前哭鬧了一場,喝了藥,睡了兩個多時辰,這會子已經醒了。

斜依在月白色的云紋紗帳后頭,背靠著軟珍,手里捏著一柄上好的和田黃玉,因為有人告訴她玉乃君子,孕期多把玩玉石,能生男孩兒。

王妃已經換掉了繁瑣的正紅色誥命服,身上穿著鵝黃色的綢緞里衣,貼著纖瘦的身子,如一朵嬌花似的,惹人憐惜,“你下朝回來了?”

自從懷孕之后,哥哥來看她的次數,明顯增加了。

花音享受著這份難得。

她想借著皇長孫,修復已經破裂的夫妻關系。

“嗯,孩子怎么樣了?”君千的目光,直接落在了花音腹部,對她的熱情嬌媚視而不見。

“今日倒是沒有孕吐,不過父皇派來的那個女醫,她欺負臣妾,羞辱臣妾……”花音開始告狀,眼淚說來就來。

“女醫?”

君千愣了下,很快就回過神來,“是說幼安?”

花音聽到夫君如此親昵地喚那賤人的小名,內心的妒火洶涌燃燒著,眼底閃過怨毒,眼淚依然大顆大顆往下掉:“她說臣妾庸俗不堪,臣妾也沒做錯什么,只是戴了一頂纏絲珍珠發冠,她就對臣妾說三道四……”

君千拍了拍她的手背,打斷:“你多顧惜身體,按時用飯,這些小事就別費神計較了,早些睡。”

花音呆愣住了。

敷衍她?

她都被欺負成這樣兒了,只是讓她顧惜身體,早點睡覺,這……這讓她心情更抑郁了!

“哥哥,這不是小事。”

“母后也在府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喜歡什么發冠,下次本王買給你便是了。”君千的聲音是溫柔的,但那份溫柔并沒有蔓延到眼底,“幼安的醫術是君臨國最好的,她幫你看診養胎,皇長孫才能更健康地生下來,你作為孩子的母親,要大度些。”

他把花音按在自己的肩膀上,輕撫著女人的頭發。

花音的情緒,被男人三言兩語,安撫了下來。

她很好哄。

成親以來,王對她沒有過好臉色,夫妻溫存,也是草草了事,毫無溫情。且那事兒上,王從不顧及她的感受,不問她疼不疼,舒不舒服。純粹是為了生孩子而生孩子,像是在應付一件差事。

像現在這種擁抱,都是極少極少的。

花音卑微地閉上了眼睛,睫毛顫抖。

一縷貴重的熏香味兒,沿著夫君的紫色錦紋長袍,鉆入了王妃的鼻端。

是紫姝香,裹挾著另一種清雅的藥香,顯得綿長濃郁。

紫姝香她知道,這是泰和帝的宣政殿、御書房,常常會點的一種宮廷熏香,讓人聞著就知道尊貴二字。

但另外一種清雅藥香,明顯就不屬于皇宮!更不屬于王府!

花音的眼睛驀然睜開,瞳子里漫過猙獰:“哥哥,你身上怎么有鳳幼安的味道?”

這清雅藥香,她不會認錯。

是那賤人身上獨有的。

不是任何一種藥材,是常年浸淫于多種藥材中,身體沾染,淬出的一種自然而然的體香。

君千的笑容,緩了下來,眸色一壓:“你該睡了。”

大手強行,把花音的身子,給按壓在了榻上。

錦被拉上,蓋住。

不允許她再鬧。

“你真的去見她了?”花音掙扎著想起來,聲音都尖銳地變了調調,“你下朝之后回家,第一件事不是看望我們母子,而是與那個女人私會?”

掙扎的時候,尖銳的指甲,甚至把錦緞被褥罩子,都給劃拉出一道口子。

“夠了!”

君千的耐心告罄,扣住了妻子作亂的手,壓在了枕頭上,“本王只是碰巧遇見了她,她是父皇派來給你治病的女醫,本王跟她問一下孩子的情況,你都要像個瘋婆子一樣鬧騰個沒完!”

花音喝了鳳幼安開的安胎藥之后,臉上好不容易養出來的一點血色,迅速褪去,哽道:“瘋……瘋婆子?你是這么看我的?”

君千見她不鬧了,便松開了手:“難道不是么?”

花音崩潰地捂住了自己的臉。

無聲痛哭。

瘋婆子……她是瘋婆子。

窗外,不知道什么時候,天色已經暗了。

她的心,比夜幕還要昏暗,看不到希望。

“音兒,本王很累了。你不要再鬧,好好把這個孩子生下來,本王許你太子妃之位。至于其他,你就不要再奢望了。”

君千絕情的聲音,回蕩在臥房里。

他忘不了前妻。

前妻已經成了深深扎在心口的刺,長進了肉里,只要這顆心還在跳,一想起她就會痛,就會滴血。

盡管不愿意。

鳳幼安也不得不在這個糟心的王府里暫且住下。

蘇皇后一日不走,她就連帶著走不了。

“咕咕咕?”

葬鴉立在窗欞上,歪著腦袋看女主人,眸子在夜色中,圓溜溜的像漂亮的玻璃球。

雖說是五月了,但是夜里還是有些微涼。

鳳幼安披上了一件靛藍色的外袍,走到窗邊,擼了擼葬鴉的羽毛,仰起頭,看向蒼穹夜暮。

月牙掩在云堆里,星子閃耀高懸。

“這個時代的夜色,真美。21世紀就的大都市,就沒有這樣絕美的夜空。”

鳳幼安喃喃著,情不自禁地就想起了遠在南疆的阿九。

“咕!”

葬鴉把自己的鳥爪兒,伸到了過去,那小眼神仿佛在說:女主人您看,窩腳上,是不是少了點什么?

鳳幼安一愣,啞然失笑:“少了一封信。”

葬鴉點了點頭:沒錯!

窩可真是個機智的鳥兒。

鳳幼安撥了撥油燈,鋪開了一張宣紙,開始磨墨:“之前被君千夜那個渣男糾纏,倒是忘了給阿九寫回信。”

古代車馬慢,一封信都要送一個月。

她運氣好,有日行千里送信的葬鴉,可要看到小狼狗的信,依然要十天。

自己等他的回信,等的心焦。

那他呢?

肯定更心焦。

畢竟,在這一段感情里,她是后知后覺的一方,少年看她的眼神,在很久之前就已經很不對勁了。

“寫點什么好呢?”

鳳幼安手中一根細細的狼毫筆,筆端沾滿了墨汁。

在安盈懷孕之前,她沒有覺察到自己的心意,一直都是以姐姐的身份,關心阿九的。

之前半年,阿九的各種明示、暗示,她都裝聾作啞。

這么久了。

她是不是也該給她的男孩兒,一點回應了。

鳳幼安看著美麗的夜空出神,也不知過了多久,終于提筆,用她最擅長的瘦金體,一字一頓,在紙上寫下了一行詩——

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潔。

夜風,吹干了墨跡。

也吹動了她的心事。

“咕咕”

葬鴉看著爪爪上,綁好的竹筒密函,眼睛晶亮。

來活兒啦!

鳳幼安覺得它實在是辛苦,又給它喂了一頓牛肉干。

葬鴉張開羽翼,肚皮吃得溜圓鼓鼓,一路向南飛去

她面頰微紅,吹滅了燭火。

躺在軟塌上,念起了熟悉的詩詞。

“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潔。

月暫晦,星常明。

留明待月復,三五共盈盈。

阿九,期待十五月圓盈滿之時,我們能夠重逢。”:mayiwsk←→新書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