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遇非淑

第三章:這種事為何找她

所遇非淑

江一鳴的少言幾乎讓離憂第一次在人際關系方面有了一種“挫敗感”,不過,想想也還算好的了,記得那天在大少爺他們的小私宴上見到他,他總共才說了三句話,而且還都是不得不說的。

感覺到衣裳被拉動了一下,江一鳴總算是有反映了。

“沒有。”他很是平靜的收回了視線,轉而看向離憂:“你說得很有道理,只不過這十幾年來我已經習慣了。”

江一鳴知道,離憂所說的話其實是出自于對他的關心。正是因為這樣,所以他才會突然失神,陷入沉思之中。

這么多年來,從來沒有人關心過這些。他過得好不好,開不開心對鄭府的人來說,對他的那些所謂的親人來說并不重要。他的出生對整個鄭府來說是一種恥辱,因此能夠衣食無憂的長大,他亦沒有資格再有其他的奢求。

從小到大,他從沒與鄭家老夫人也就是他所謂的外婆坐在同一個桌子上一起吃過一頓飯,哪怕是過年過節,亦只是靜靜的坐到最遠的角落位子匆匆扒完手中的飯后便自行消失。

沒有人會去關心他的去向,也沒有人會主動多去看他一眼,連最親的外婆亦是如此,更別提其他的人了。

沒有希望便不會失望,從小他便明白了這個道理,學會了享受孤獨,除了三清園里的這群鳥兒以外,他再也沒有別的朋友。可越是這樣,卻越無法抹殺他心底那份對情感的深深渴望。

而離憂,則如同一個無意闖入他生活中的精靈,那樣的開朗、豁達與朝氣,那種對生活的熱情讓他體驗到了一種完全不同的感覺。正因為如此,他才會下意識的在她出現的時候提前到達三清園,靜靜地關注著她的一舉一動,默默地偷取著她的快樂來填塞自己空白的心。

可后來他才發現,離憂的身世竟比自己好不到哪里去,那個時候他才明白,原來自己的內心竟還不如一個小女孩來得堅強。

“離憂,這是你要的書。”江一鳴打住了思緒,不再多想。他從懷中取出一本線裝書,遞給離憂,主動將話題轉了開來:“也不知道你為什么突然想起看這方面的書,所以特意挑了本淺顯易懂些的。”

離憂接了過來,掃了一下書頁上的題目《命術》,看名字還真是有些噱頭,想來應該不至于太過無聊吧。

“最近運氣不怎么好,老是破財,所以便想研究一下有沒有什么轉運的方法。”她揚了揚手上的書,笑嘻嘻地放入懷中收好:“先謝謝啦,不過這書估計沒那么快能看完。”

江一鳴沒有出聲,只是點了點頭,算是回應,臉上神情也沒有多么奇怪,按照離憂的行事作風,有這種念頭倒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了。

離憂見狀,隨口問道:“江一鳴,你信命嗎?”

江一鳴愣了一下,表情顯得有些怪怪的,倒不是因為離憂所提的問題,而是剛才她所喊出來的姓名。

“江一鳴”,這么多年以來,除了他偶爾在心底念叨這三個字以外,這還是頭一次聽到有人如此平靜,如此親切的叫這個名字。一時間,他只覺得心底深處有什么東西竄出來一般,麻麻的、癢癢的,漸漸溫暖人心。

他看向離憂,突然釋然一笑,除了小青子它們以外,頭一次在心中正式接納了離憂,這個特別真誠、堅強、樂觀,同時又能夠溫暖心靈的女孩。

“離憂,我們算是朋友嗎?”他的目光格外柔和,神情狀態與之前完全判若兩人,鄭重而期待。

離憂怔了一下,雖并不明白江一鳴為何會突然出現這么大的反差,但卻滿是真誠地點了點頭:“當然,我們不早就是朋友了嗎?”

她可是現代人,自然沒有古人的這些門第之見,也從不覺得自己的身份有什么配不上跟江一鳴交朋友的,再說以江一鳴的處境,只怕她應該是他認定的第一個朋友。想到這,心中更是有種滿足之感。

江一鳴保持著臉上的笑容,那一刻顯得分外的詳和與滿足,他從來都沒有想過自己也會有朋友,而且這樣的感覺竟是如此的溫暖人心。

“離憂,你信命嗎?”片刻之后,他突然將之前離憂提出的問題扔了回去,在他看來,離憂是一個有著獨特見解的人,也許從她那里能夠得到自己所需要的答案。

“以前不信。”離憂沒多想,不緊不慢地說道:“不過,現在我信了。”

從穿越之后,她的思想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曾經的唯物主義受到了嚴重的挑釁,所有的一切似乎都不能用簡單的有或者沒有來形容。

“為什么?”江一鳴在不知不覺中,話漸漸多了起來,今天這一會工夫跟離憂所說的話比之前一個月甚至幾個月加起來還要多。

他并不是真的孤僻沉默,不善言詞,只不過是沒有遇到那個愿意傾聽與述說的對象罷了。

離憂很是滿意江一鳴的進步,她笑了笑,解釋道:“原因很復雜,一時半會的也講不清楚。不過,在我看來,命也許是注定的,但運卻是可以改變的。或許我們生在何方由不得選擇,但之后我們所走的路卻是可以選擇,可以通過我們的奮斗、努力去改變的。”

說到這,她停了下來,很是認真地看向江一鳴,一字一字說道:“所以,我信命,但我更相信,命運始終是掌握在我們自己手上的”

江一鳴呀,江一鳴,你可得明白本姑娘這一番苦心呀積極面對人生,這才是最為正確的心態。離憂在心里暗暗地說著,日后若你這個苦逼的娃出人頭地了,可多多少少要記得姐的一點點好呀

“你說得很對”良久,江一鳴這才從沉思中回過神來,頗為贊同地說重復了一句:“命運是掌握在我們自己手上的”

離憂很是高興,看來今日這工夫沒有白費,正欲出聲肯定時,卻見江一鳴忽然從地上站了起來,臉上表情瞬時恢復了以往的清冷。

“有人來了,我先避一下。”說著,他一個躍身,敏捷的往榕樹上面竄去,三下兩下便隱藏了起來,那身手看得離憂都有些傻眼了。

老天,簡直太酷了,沒想到江一鳴還有此等身手,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輕功?

不過,她還是很快從震驚中回過了神,眼睛快速轉向園子入口方向,剛才江一鳴說有人來了,這家伙也不像是會開這種玩笑的人,看他剛才的身手,想必是長年習武,因此才會耳聰目明,感官都比常人要敏銳得多。

果然,一個熟悉的身影很快便奔進了園子,朝著離憂邊跑邊喊道:“離憂,快,快跟我回去”

“福兒姐,你這是怎么啦,怎么跑到這來找我?”見是福兒,離憂倒是有些奇怪,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

福兒在離憂面前停了下來,邊喘氣邊結結巴巴地說道:“離、離憂,出事了,出大事了,劉姑姑、劉姑姑只怕有大、煩了”

聽到福兒的話,離憂嚇了一跳,連忙問道:“劉姑姑怎么啦?到底出了什么事,你倒是說清楚呀”

難不成,因為上次劉姑姑維護自己得罪了那趙家媳婦,所以人家想出了什么報復的辦法,做了什么不好的事?她心里不由得擔心起來,若真是這樣,哪能因著自己而牽累劉姑姑呀

“具體是什么事,我也不太清楚。”福兒總算緩回了幾口氣,連忙解釋道:“就是你今日剛出門沒多久,便來了一男一女到灑掃房找姑姑。姑姑一見那兩人當場臉色就變了,慘白慘白的可嚇人了。她二話不說便把人給領進了自己的屋,一連過了好久都沒出來,只是不時有哭聲從屋子里傳出,聽那聲音倒像是劉姑姑的。”

“那現在怎么樣了?”離憂一聽,知道應該不關自己的事,心中稍微安心了些:“那對男女長什么樣?”

“現在人還在屋子里呢”福兒想了想,回憶道:“那男的看上去三十七八的樣子,女的年紀約莫小一點,兩人穿戴都很好,像是官宦富貴人家。其他的也沒多留意,他們一來便跟著姑姑進里屋了。”

離憂聽罷,低頭思索起來,忽然覺得這事應該不像福兒她們所想的那般。三十七八歲的男子、三十七八歲的男子……想了想后,腦中突然閃過一道靈光。

“難道是他?”她不由得脫口而出,愈發的覺得這事只怕不一般。

“誰?”福兒聽得有些莫名其妙,忍不住問了起來。

“沒事。”離憂此時自是不能亂說,她連忙看向福兒,有些不解地問道:“福兒姐,按理說此事我們是不能管的,你為何這般匆忙的來找我回去?”

福兒一聽,也一副不解的表情:“是劉姑姑讓我找你過去的。我也納悶呢,別人都趕得遠遠的,連她那小院子都不給接近,卻為何偏偏要找你過去。”

“既然如此,那我們快些回去吧。”離憂說罷,下意識的朝榕樹上瞟了一眼,然后拉著福兒快步離開。

謝謝寶寶、晚秋、鯉魚、二君、蝶衣、小舞的打賞,謝謝粉紅豹投的粉紅票,謝謝所有訂閱的親們,你們的支持是青青最大的動力。么么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