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言情
離憂之所以向李氏打探李家的事,是因為除了江家以外,目前京城王、李兩家亦掌握了小部分的特權,雖然并不太多,但是如此一來卻顯得更加難以把握,至少對于黃天澤來說,亦更是擔心這分散出去的部分會更容易被南疆敵國所利用。
于離憂而言,相對于王家來說,李家畢竟還是更容易下手一些,不說其他的,最少也更容易從李氏這邊先打探一番內情,好知已知彼,幫江一鳴想辦法看如何將李家已經掌握的那小部分特權給重新拿回來。
而李氏亦果真如所說的一般,將自己所了解到的、掌握的一些事宜全都細細的說給了離憂聽,并沒有什么隱瞞。
從李氏嘴里,離憂知道了原來李家如今真正的掌權人是李氏的唐兄李真,此人也算是年輕有為,不過不惑之年便已經接手李家好些年了,不但如此,李真此人性情豪爽,愛憎分明,在京城世家權貴里頭,是難得一見的直性子。
李家子嗣多以出仕為榮,但從李真這一輩開始漸漸的也開始經商,李真此人更是最為典型的代表。別看李真是個直性子,可在生意場上卻非常有頭腦有遠見,他利用李家世代為官的基礎與人脈,很快便掌握了不少的優勢,再加上有家族為其提供的各類信息,因此在生意類型等各種甄別上也鮮少出現失誤,短短幾年的工夫便讓原本僅僅在朝野響亮的李家,在商場之中也異軍突起,就連江家這樣的世代商家也與之有了不少生意上的來往。
而關于李氏買斷了江家小部分某項特權一事,出乎離憂意外的是李氏竟然也知曉一點,不過于她而言并不知道什么特權不特權的,只是知道李真在好些年前便不知從哪里接管了一筆相當龐大的鐵礦的生意,這事還比較的隱密,李氏也是無意中知道的,順口也跟離憂說了一下。
明面上,李真并沒有將那部分生意歸為李家所有,只是宣稱幫朋友順便接理一下,但實際上也只有李家少數有身份的長輩才知道這事。畢竟當年先皇授權給江家時也曾明言,除了江家人,任何人不得窺視這份特權,估計著就是想等著有朝一日好從江家再一次性收回,這樣一來也能夠更順利一些。
不過估計著先皇也沒想到,江家人之中就是有這么膽大包天的人,而在利益面前,任何的約束都成了空談,外頭的人即便明知此條例,但卻多的是人擠破頭想從中分得利益,哪怕是一點點,那也能夠讓他們為之搭上整個身家,更何況是李真這樣豪爽之人,再加上有百年世家作為后盾,只要一有機會,更是沒有什么不敢的。
而這么些年來,李家也的確從中得到了驚人的好處,與江家不同,他們的關系網更為便捷,更為寬廣,可以涉及到各個地方,因此利益回報上也更加的大,好在當年江父還算是有先見之明,對絕大部分的特權都做了相當嚴密的控制,只不過終究還是一手難遮全部,多少還是讓那些個不孝子孫鉆了一些空子去了。
離憂聽完李氏的話,心中不由更是覺得麻煩起來,這李真此人最為實際,也頗為有謀略,不是一般的人能夠動得了的,要想人他手中要回那些東西,只怕沒有什么絕對過硬的籌碼是很難做到的。雖然當初李真與江家個別人的交易是屬于私下的,但有字有據,就算是有麻煩也輪不到李真頭上,還真是不能平白的動他。
而據李氏所言,李真此人還沒有什么多大的軟肋,唯一最為寶貝的也就是不滿五歲的幼子。聽說李真也不知為何,子嗣相當艱難,好不容易中年得子,還一直體弱多病,要不是生于李家這樣的富貴人家,有著足夠的好藥材調養,只怕那孩子也難以養到這么大。
“對了,聽說我那唐兄前不久又納了一房妾室,說是按照京城最有名的算命先生批的八字給找的小妾,據說娶了那女人,不出一年必定能夠為我唐兄添子。”李氏邊說邊笑了起來,顯然不是太相信這個:“其實呀,依我看這小子嗣什么的也都是命中注定的,哪里強求得來,那算命先生都能算中這種事的話,那這世上還有什么難事呢?”
離憂一聽,也跟著笑了笑,隨后說道:“還是母親想得透徹,不過多子多福,他這么做倒也是可以理解的。”
從李氏這里雖然也算是打探到了不少的消息,不過離憂一時間卻也還是沒有什么辦法能夠幫到江一鳴,畢竟這也不是一天兩天能夠解決的事,因此也沒有再多問其他。
兩人邊走邊說,不知不覺的竟走到了大門口了,見事情也說得差不多了,離憂便謝過李氏,讓她回去休息,而自己則帶著綠珠等人先行回去了。
回到家后,離憂囑咐清影,這些日子派人注意一下李真家的近況,有什么特別的事隨時過來通報,特別是與李真家人有關聯的一些大事小事特別要留意一些。她心中暗暗有了計較,也許若是找到了李真的什么軟肋,說不定還真能夠當成最有利的籌碼,幫江一鳴順利的拿回那小部分的特權。
晚上江一鳴回來后,離憂亦跟江一鳴提起了今日回定南王府一事,將李氏與她所說的關于李真的一些事都一一說了出來,希望能夠對江一鳴有所作用,江一鳴聽后倒是并沒有太過意外,而是一副早有所知的樣子。
原本,自從江一鳴查清楚江家那些復雜的帳目,發現李家與王家之事后,便已經派人查探清楚了這兩家的一些事情,只不過與離憂一樣,目前為止并沒有太好的辦法,因此亦只是讓人邊繼續留意,邊繼續想辦法。
只不過,今日離憂所說的那算命先生替李真挑選妾氏的事之前倒還真是沒有聽說,估計著這事李真自己也覺得不是太過靠譜,所以并沒有太過張揚,消息也堵得比較嚴實。
“也許,找個時間我最好去會會那個算命先生。”江一鳴若有所指的朝離憂說道:“既然李氏說那個算命先生是整個京城最靈驗的,依我看這信口開河之事想是不敢亂說,可這種生育子嗣之事他又哪來這么大的信心呢?”
“你的意思是,要么這算命先生有問題,要么這李真有什么問題?”離憂反應倒是快,馬上便明白了江一鳴的意思。
很明顯,李真現在所面臨的最主要問題便是子嗣問題,畢竟他已經年過不惑,比不得家族之中那些年輕一輩的人。而僅有的一個幼兒亦體弱多病,能不能順利長大成人這還是一個很嚴重的問題,沒有其他的子嗣作為備選繼續人的話,怕是李真無論如何也安心不下來。
可是離憂心中清楚,這能否生育以李真的情況來看,十有八九是因為他的原因,否則的話那么多妻妾怎么可能到后面連個蛋都生不出來了。只怕那算命先生十有八九是暗中受了李真的指使故意這般做,而李真八成是想來個無中生有,好堂而煌之的讓自己后繼有人,進一步鞏固自己在李氏族中的地位。
當然,這一切不過是她的猜想罷了,可若真是如此的話,說不定倒是可以利用一下,所以聽到江一鳴說要去會會那算命先生,離憂頓時興奮不已,直說要與江一鳴一起去。
“行了,你就別去了,就算是我去也得喬裝暗行,可不能這般光明正大的,再帶上你,不是一下子便讓人家看出端倪來了嗎?”江一鳴笑著搖了搖頭:“不過這事一有新的進展,我便會馬上告訴你,省得你這般記掛。”
離憂聽罷,倒也沒有堅持什么,江一鳴行事向來周全而謹慎,考慮問題都自有他的道理,因此離憂也不想多胡鬧,省得到時給他惹麻煩,那就反倒壞事了。
“好吧,不過有一點你得注意,我估計著算命先生一定不會那么容易跟你說實話,去之前你還得提前做點準備才行。”離憂得意的笑了笑,朝著江一鳴道:“要不,這事你交給我替你去辦?”
只要江一鳴同意的話,她自然有辦法讓那算命先生乖乖開口,到時不怕弄不清李真的那點事。
江一鳴聽離憂這么說,倒是馬上明白了離憂想如何辦,繼續搖了搖頭道:“算了吧,你就別操心這事了,醫館那邊現在不也事情多了嗎?還是好好搞定那些事吧,怕是過不了幾天,便有得你忙的了。”
聽江一鳴并不同意自己摻合進去,離憂倒也沒有太過失望,畢竟他這么說便表明他有著自己的解決之道,既然沒問題,那么自己倒是可以完全放心省心。不過,聽江一鳴又提到了醫館的事,離憂這才想起那個太醫朱子陽來,估計著這兩天看那些資料也應該看得差不多了,看來倒是可以借朱子陽回宮跟黃天澤匯報的機會給那個狐貍黃帝帶個口信了。
“好吧,既然你都已經有了主意了,那我便不多事了。你說得對,醫館那邊的人和事是得馬上要忙起來了。”離憂若有所指的說著,畢竟李家這事并不是那么急迫的,而醫館的事則相對她來說更為緊急一些。
對于離憂的話,江一鳴倒是并沒有多想,只不過此時心里卻更是對王家的事頗為憂心。王家不比李家,甚至不比京城任何一個名門世家,當然這個不比并不是指的權勢名望,而是指這王家復雜的關系網絡,以及行事迥異的風格。
王家人雖然也有自家的族長,可族長卻只管那些理法之上的雞毛蒜皮的小事,并且整個家族也沒有相當于一把手的那種說話理事之人。各房管各房的事,各家理各家的問題,而且一個房里也都幾乎早早便分了小家,根本就是各司其職,各管各事。
如果只是簡單的家庭分化那還好辦,可是這王家人還有一個最為奇怪的地方,就是平時看似誰也不多管誰的事,但只要是這一家子嗣里有誰遇到了什么麻煩,這些人卻都會特別的護短,不論對與錯,都極力幫扶,所以京城有這么一種說法,寧可得罪任何一家權貴,也不要去得罪王家人。
而運氣不好的是,被江家某人轉賣出去的小部分特權正好落到了王家名聲最壞的長房嫡孫王剛的手上。王剛此人雖然長得看似一表人材,年輕有為,但實則品性極壞,好女色又極為貪婪,心胸狹窄,很是陰險,要想從這樣的人手中拿回那么大的肥內,這可比起向李真那邊下手難得多。
而且王家向來與陸葉岳父一家走得極近,怕是這次拒了陸葉他們,那伙人定會在王剛身上動手腳,進一步的搞破壞。
所以江一鳴心中明白事情有多么的麻煩,但是再怎么樣卻并不愿意讓離憂一并跟著擔心,反正多一人擔憂也解決不了問題,索性還是讓他自己一人慢慢想辦法好些。
兩人各有所思,倒是都沒有再多加討論,又閑聊了幾句后便熄了燈休息了。
第二天用完早膳,離憂送江一鳴出門后,自己也帶上綠珠與清影往醫館而去。昨天一天都沒有去醫館,也不知道那朱子陽現在還在不在,不過反正還是會來的,因此她倒也并不在意。
進了醫館,卻沒想到第一眼便看到了正在里頭有條不紊忙碌的朱子陽,還有孫成在一旁說道著什么,看上去倒是一副相當謙虛而受教的樣子。
見離憂來了,孫成與朱子陽自上是馬上放下了手頭上的事,離憂見狀也沒多說什么,點了點頭后,示意兩人先隨她一并上樓再說。
到了二樓坐下后,朱子陽也不等離憂先開口,便頗為興奮的朝離憂說起了這幾天在醫館里的所見所鬧,所學所感,所思所悟,完完全全的一副真心嘆服的樣子。
離憂倒是沒有想到朱子陽這幾天竟然一直在醫館里頭吃住,并沒有離開半步,更沒有回宮述職,向黃天澤匯報,而是專心而安心地在這里一頭扎了下來。
看來此人倒還是有不少可取這之處,最少單論這踏實做事的勁頭便值得她另眼相看。
“朱大人這幾天在醫館里可呆得習慣?”見狀,離憂的態度也愈發的用心了起來,對于值得尊敬的人,她向來都不會選擇忽略。而像朱子陽這種不為名利,做起事來依舊有著狂熱激情的人,更是如此。
朱子陽聽離憂竟關心起他這個來,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起來,連邊點頭說道:“多謝郡主關心,下官在這里一切都好,孫先生也頗為關照,醫館其他的人也都很好相處。”
“這樣便好,我還以為你每天都會回宮呢,沒想到這幾天你竟寸步沒有離開,不知道皇上那里沒有人去復命,對你有沒有什么影響?”離憂繼續問著,倒是想知道這朱子陽打算什么時候回宮面圣。
說實話,她要是想馬上入宮直接面見黃天澤倒也沒什么太大的問題,只不過畢竟太過麻煩,終究不是她喜歡的,原本想見黃天澤就是想出出心中憋的氣,這一整天進個宮弄來弄去,等來等去,守著那么多的規矩反倒只是會給她更加添堵而已。
因此讓朱子陽順便捎個口信是再好不過的,反正黃天澤平日里也總是會有事要出宮的,再說以醫館之名倒也合情合理,總歸都是替他辦事,啥好處都不圖他的,想省個腳力還不行嗎?
“郡主請放心,下官出宮之時便已經跟皇上說好了,最少得等下官基本上對醫館現在的這些事有一定的了解后再回去復命,所以不必天天回宮,亦不會有什么其他不好的影響。”朱子陽很是感激離憂的細心,繼續說道:“況且皇上也說了,下官出宮后一切便都聽郡主調遣,因此若是要回宮的話,下官會先跟郡主請示的。”
“原來如此。”離憂點了點頭,片刻之后這才問道:“那朱大人這幾天對醫館的基本情況都摸索得差不多了吧,是不是打算今日便回宮一趟?”
看這姓朱的挺聰明的,聽孫成說什么事都是一點就會,稍微指導一下就能夠上手,想來幾天下來也應該了解了不少,以這些基礎去黃天澤那里做頭次匯報不成問題。
朱子陽聽離憂這么一說,倒也沒想太多,只當離憂這是在考問自己這幾天的成果,于是便徑直將自己的一些想法都說了出來。
這其中包括了對醫館經營方式等各方面的一些總結與肯定,另外還站在全國推廣這個具體的實際情況的立場上做出了幾點十分中肯的建議。他說得很是詳細,同時也極為在理,離憂聽后倒是不得不對此人再次另眼相看。
原本只是想催問一下他何時入宮,卻沒想到聽到這些之后,也不由自主的跟這朱子陽商討了起來,最后竟然連時間都忘記了,一直到幾人都達成比較一致的觀點后,這才發現已經聊了整整一個多時辰了。
“聽了郡主與孫先生剛才所言,下官更是覺得信心十足了。”朱子陽顯然很是激動,沒想到離憂不但沒有半點的聽不進去建議,而且還相當客觀與認真的提供了許多她的合理想法,并且都極為有創設性。不但如此,離憂還是十分明確承認他的觀點之后,在他的基礎上補充而完成,并沒有并絲的排斥。
“朱大人不愧是皇上千挑萬選出來的,經你這么一完善,整個可行性與實用性便更大的得到了保障。”離憂稱贊道:“就依朱大人剛才所說的,等回宮后你向皇上直接陳述便可,我相信皇上也一定會十分認可你的觀點。”
“郡主的夸贊下官實在不敢當,這份功勞也不敢自居,這都是郡主與孫先生一起討論出來的結果,朱某豈敢獨自貪功。”朱子陽一副十分認真的表情,在他看來,雖然是自己先行提出那幾點來的,不過如果沒有離憂與孫成一并討論完善的話,自然不可能有這樣的效果。
離憂見狀,笑著說道:“朱大人不必過謙了,沒有你的基礎,哪里還有什么好補充的,再說我與孫成也不在朝為官,在皇上面前也沒有必要領什么功勞,不求有功,但求無過,這已經是最好的了。”
“是啊,朱大人,這事就不必多爭了,郡主向來如此,久了,你自會明白的。”孫成也跟著說了一句,隨后便將話題轉了開來朝離憂說道:“對了郡主,下午我想請個假出去一趟,醫館里的事已經提前都安排好了。”
聽到孫成說有事要出去,離憂便隨口問道:“什么事呀?”
孫成一聽,頓時顯得有些不太好意思,咳嗽了兩下后這才小聲說道:“我師妹今日到京城,我得去安置一下,除了我這師兄以外,她也沒有親人了,所以……”
“哦,原來是師妹來投奔于你,這是好事,自然得好好安置。”離憂一聽,頓時笑著說道:“我記得你以前說過,你也沒有其他親人了,如今你這師妹一來,倒也有個伴,孫成,你年紀也不小了吧,是應該成個家,有個人在身旁照顧你了。”
“郡主誤會了,我與師妹情同手足,只是師父去后,師娘前些日子也走了,剩下師妹一人無依無靠的,所以我才會……”孫成連忙解釋著,一個大男人被離憂這么調侃著,頓時連脖子都紅了起來。
離憂見狀,倒也不再不依不饒,打斷孫成道:“行了,別解釋了,怎么都好,放心去就行了,你還怕這醫館缺你半天就轉不動了。”
“對了”想到這,離憂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以后醫館里的人不論是大夫還是伙計,還有你自己,都還是安排一些固定的輪流休息的日子,這樣大伙也可以有個自己的私人時間辦事也好,休息都行,工錢照給就好了。”
“郡主待人真是寬厚”朱子陽聽到后,很是贊賞地說道:“如此一來,在您手下做事的個個可都是更加有福了。”
“福不福的都是假,其實這也是正常的休息,本就是應當的。”離憂并沒有解釋太多,轉而朝朱子陽道:“對了,你今日就回宮一趟吧,將這些天你所了解到的都跟皇上回稟一下,隨便替我帶個信給皇上。”
離憂邊說邊從綠珠手中接過出門時寫好的信遞給了朱子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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