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淵之為何要攀咬我范家?”范家一個人皺眉道。
范枚德涼涼瞥了眼范書翌道:“當初有人可是先出手,卻收效甚微,反被人家當了踏腳石,成就了人。”
雖未指名道姓但在場誰不知道范枚德口中的人是誰。
范書翌臉色沉了下來,他冷聲道:“上次的事就能知道對方不是個軟柿子,這次沖動行事,如今,他給陛下種下了懷疑的種子,我們不得不舍下一些東西。”
范枚德沒好氣道,“你這么說,是有主意了?舍下什么東西?”
范書翌看向自家父親,說道:“父親。”
范家主嘆了口氣,隨即說道:“到了這個地步,也不得不舍棄了。”
范枚德沒聽懂他們的話外音,還不待他開口,他爹就不耐煩道:“你們父子倆有話能直白點不,聽得我頭疼。”
范枚德心底暗暗點頭。
范家主看向范書翌,示意他開口。
范書翌說道:“把這件事真正動手的人拋出來。”
“你的意思是你知道是誰派人去與外族人接洽?”
范書翌點頭。
范枚德放下二郎腿,問道:“誰?”
范書翌說道:“潘氏。”
范枚德張大嘴,一臉下巴驚掉地的模樣。
“那可是傅淵之的大伯母?兩人可是親人!此事重大,傅淵之被坐實了罪名,她作為親戚也逃不了!”
范書翌看著范枚德,等著他繼續說下去。
范枚德說道:“所以,這女人腦子是壞掉了吧?”
范書翌笑了,說道:“她沒壞,反而很精明。”
范枚德:“???”
范書翌為他解惑道:“接洽孫達是我們的人。”
范枚德:“!!!”
范枚德他爹:“!!!”
哦,不是她腦子壞了,是他們腦子壞了。
范書翌說道:“她蠱惑珊兒動用了我們一條線,這才能把這件事辦成功。”
范枚德牙疼,“珊兒沒這么傻吧?”
范書翌無奈道:“快七年了,七年無子,她要么被休,要么傅元節納妾。”
范枚德冷嗤一聲,“以我們范家的地位,她就算一輩子無子也沒事。再說了,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她凈做些不切實際的夢。”
范書翌沒出聲,顯然也贊同范枚德的說法。
空氣有一瞬間的寂靜,隨即,范書翌輕飄飄道:“傅淵之不能活了。”
范枚德哼了一聲,咬牙切齒道:“他定是不能活。”
范書翌見對方沒聽懂自己的意思,說道:“傅淵之不能活過今夜。”
范枚德站起來,指著范書翌說道:“你是腦子壞了吧?今天他說了這么多,今夜就死在了大牢里,豈不是間接證實了我們范家勾結外族?”
范枚德他爹同意地他兒子點頭,長年縱欲過度的他面色有些泛青,他看向范家主說道:“二弟,這事書翌確實想得不周到。”
范家主看向范書翌,說道:“等書翌說完。”
范書翌對范枚德他爹揖禮,隨即才道:“此事確實如堂兄若說的沒錯。”
范枚德丟給范書翌一個“你懂就好”的眼神后坐回座位。
范書翌繼續道:“可是,這得建立在我們真是指使他的人,是那個同外族人勾結之人。”
“可我們并不是。”
“所以,這件事最后還是會反噬到潘氏。”
范枚德明白了,他說道:“你們之前說的就是珊兒,你們準備拋棄珊兒?”
范書翌:“……”
要不說范枚德只能安排在大司農司,這人反射弧不僅長還不懂曲里拐彎。
也不怪每次都能讓宋憶占上風。
傅淵之盤腿坐在牢中。
一道黑影點燃了迷煙,不一會兒就將守衛的獄卒放倒。
隨后他不費功夫就找到了傅淵之所在的地牢。
一道金屬碰撞的聲音在寂靜的空間中響起。
牢門上的鎖鏈被砍斷,黑影進入里面,當他準備動手時,卻發現了不對經。
他推了推傅淵之的肩膀。
接著,他就看到傅淵之毫無支撐地倒在了地上。
黑衣人把手放在傅淵之的鼻前,感受了三息后,他的手轉而放到了傅淵之的脖頸處。
死了!
黑衣人沒有多做停留,既然人已經死了,他也不用再繼續。
在獄卒準備送餐時發現了傅淵之的死。
史志寬來到尸體旁邊,仔細翻看了一下,對著身邊的衙役說道:“丟去亂葬崗吧。”
衙役恭敬道:“是。”
另一個衙役站出來,說道:“大人,要不要先請仵作看一看?”
史志寬擺了擺手,說道:“看不看都沒必要,范家要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那個衙役一聽,沒再繼續說什么。
最后傅淵之被一張破竹席一卷就這么丟到了亂葬崗上。
衙役感嘆道:“這潑天的好運也得有命承受啊!”
誰能想,三年前風光無限的探花郎今日的下場竟抵不過他一個小官兒。
衙役把香燭點燃,說道:“閻王爺在上,冤魂在下,千差萬差,來人不差,千錯萬錯,干活的不錯。冤有頭,債有主,不要認錯人了。”
等衙役做完這些后,這才把香燭紙錢都收了離開。
衙役前腳離開,后腳就有來把傅淵之的尸體搬走了,隨即換上了一個身形差不多的人替換上。
蘭嵐看著一直神思不屬的宋憶,擔憂喊了一句:“相公……”
宋憶沒有回過神。
雖然早就知道內情,可他到底還是受到了影響。
不過三年的時間,他們姐弟三人就到了現在這個模樣。
阿姐被害,手筋斷了,沒了自保能力。
姐夫為了阿姐,決定假死回去陪她,而之后的事情,所費時間錢財并不是輕易能夠得到的。
他看著眼前的案桌,以及上面的奏折,突然覺得人生好沒意思。
可是他答應了阿姐的。
他不能不信守諾言。
一道孩子啼哭把宋憶叫回神。
他看著對面的母女倆,此時的她,仿佛風一吹就能倒下的模樣,她面上的憂色不掩分毫。
宋憶慢慢走近她們娘倆,一把把兩人納進懷里,嗅著蘭嵐發間的香味,他慢慢開口道:“夫人,等我致仕了,我們去老家養老好不好。”
蘭嵐把臉埋入宋憶的胸口,甕聲甕氣道:“好,相公說去哪兒,我們就去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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