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主,反派又在撩你

第66章 七情與六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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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晏初一覺醒來,就看到柳如顏坐在桌邊,一手執筆,像是在寫字,在她腳邊還有不少被丟棄的紙團。

“在寫什么?”他出聲問,來到她附近站定。

這一道道看似毫無章法的筆墨,像是畫,又好像是字。

柳如顏垂著頭,盯著筆下的水墨畫兀自出神。

這是她從夜尋那里得到的劇情提示,一幅水牛臥伏圖,以山川為背脊,以水流為四蹄,含義隱晦,委實讓她參透不夠。

“汴?”沈晏初冷不防地說。

柳如顏暗自翻一記白眼,別以為她不知道他一直想去汴京,隨便拿個幌子就想糊弄過去,當她是傻子么。

“叮,成功破解劇情提示,大周地圖已解鎖。”系統發出提示音。

她撫了撫額,打臉來得太快,讓人猝不及防。

“為什么會是汴?”柳如顏抬頭問。

“你站起來再看。”沈晏初將宣紙調轉,“能看出有何不同?”

“原來是篆體字。”還以為會是一幅暗藏玄機的山水畫,居然只是一個文字。

神秘鐵匣,汴京。

她頓時茅塞頓開。

據她所知,鐵匣出自汴京城里的一位匠人公輸宇之手,沒有鑰匙可以開鎖,唯有解開鐵匣上的九個字。

這九個字可以是一句話,一首詩,亦或是信手拈來的文字。但若是強行破開,里面隱藏的機關便會自動摧毀匣中之物。

所以,兇手想取走匣子里的東西,才會去汴京尋找公輸宇。

柳如顏想通之后,決定前往汴京城,不過在此之前,她需要一個可以在各國之間暢通無阻的身份,而這個身份,便是神棍明玦子。

明玦子常年周游列國,偽裝成他最為合適不過。

她瞥向站在一旁的沈晏初,唇角微不可查地彎起。

半個時辰過后。

柳如顏提著一袋衣物回到客棧,這些道袍大部分出自系統商城,但明玦子嗜酒如命,隨身佩戴的紫金葫蘆還得特意去尋。

沈晏初在得知柳如顏目的后,冷著臉,接過那堆袍子:“僅此一次,下不為例。”

“那我穿什么?”白芷倒是饒有興致。

柳如顏上下打量他幾眼:“你就不必換裝,藥仙的名頭不能白白浪費。”

白芷直覺可惜。

柳如顏轉過身,先給自己套上一件墨白相間的道袍,又將頭發挽起,用柳木簪子固定,接下來就是易容改貌。

所謂易容,改變骨相為根本,修飾五官為枝節。

明玦子身邊的小道童尚且年幼,約莫十三四歲的樣子,面容還比較圓潤。

她從箱子里取出各類易容工具,一字擺開,捏起一團膚蠟對骨相進行調整,待到臉型逐漸改變,她再細細修飾五官,直到看不出任何破綻。

與此同時,易容過程被毫無保留的直播出去,觀眾們看了個稀奇,順便走一波彈幕:

“今天你學廢了嗎?”

“眼睛:我學會了。”

“手:不,你不會。”

“麻煩給個地址,我寄顆頭過去。”

她手法嫻熟,幾番改造之下,儼然換作一副道童的面容,做完這一切,她瞅向對面緊閉的門。

莫非沈晏初還在屋里換衣?

柳如顏心下納悶:“白芷,你說他怎么還沒弄好。”

白芷不久前才聽過打更聲:“確實過了挺久。”

“我過去看看。”柳如顏收拾完東西,徑直奔到對面。

門是虛掩的,僅需一推就能進入,她繞過一扇屏風,輕聲喚:“晏初——”

屏風之后水汽靡靡,有一美人兮,隱沐雪,素衣一襲。

沈晏初聽到動靜遙遙回眸,透過繚繞霧氣,那雙眼便好似盛滿了秋波,適時,一陣穿堂風幽幽拂過,清風卷起雪衫,猶如花開花落。

柳如顏看得瞠目結舌。

他居然又在沐浴更衣,這廝究竟有沒有身為北方人五天一洗澡的自覺!!

不過,這好像都不是重點,重點是魔頭正向她徐徐走來,衣衫半敞,香肩半露,一雙漆黑冷目。

她立即轉過臉,干咳幾聲:“兄弟,我這便出去。”

熟料沈晏初一把抓住她,將她帶至面前,扔了件袍子過去,皺眉:“難穿。”

什么難穿?

柳如顏揭掉臉上蓋著的袍子,捧在手中略一查看,隨即彎起眼,對他解釋道:“這件衣服叫作‘得羅’,是一種道袍,衣內有系帶,需要穿過腰身,再繞回至胸前。”

他再次皺眉,面對著她,緩緩抬起手臂。

柳如顏醒過神,所以魔頭打算讓她服侍穿衣?

“還愣著作什么?”對方催促。

罷了罷了,去往汴京還得靠他相助。

柳如顏沉住氣,耐著性子替他套上道袍。

沈晏初淡定自若地斂眸,直到她環住腰身,溫熱的氣息淡淡拂過胸前,男子禁不住地睫羽一顫。

柳如顏卻恍若未覺,輕輕擁住他,小巧圓潤的耳珠貼上他胸膛,帶著難得一見的乖巧與溫順。

雙手則在他衣衫中來回摸索,將長長的系帶穿過腰身,然后抽回手指,于胸前系了個結扣。

最后再披上一件霜色鶴氅,她拍拍手道:“穿好了。”

此時站在她面前的男子有種寧靜高遠的意味。

猶記得當日初見,鬼面烏紗如同修羅。而眼下,他換作一身羽化登仙的道袍,平白多出幾分清雋。

“在想什么?”沈晏初見她兀自走神,微微攏近前,唇峰幾乎貼在她鬢間,話語輕柔,好似不經意地隨口一問。

“美人甚是妙哉。”

食色性也,柳如顏對這幅皮囊贊賞不絕。

沈晏初退開幾步,看著她眉心處綻放的一簇紅光,正是七情中的“喜”。

“你又在歡喜什么?”沈晏初戴上一頂羃籬擋住面容,冷淡道,“出息。”

被人訓斥她也不惱,只是眉心中的喜色很快便淡去。

收拾好行李走出客棧,白芷早已將馬駒喂飽,趕到路口當中準備出發。

柳如顏迎面走向他,扔了一份紙包過去:“喏,給你買的芙蓉糕,帶到路上去吃。”

白芷頓時展顏一笑,心里泛著暖意。

“還有這份古樓子。”她將另一份紙包遞給沈晏初,“上次見你吃過不少,估摸是喜歡的。”

沈晏初接過面餅,隨手放在旁處:“果腹之物而已,談不上什么喜歡。”

她鉆進馬車,睇向靜坐一旁的他,平日里云淡風輕的面容掩在一頂白紗羃籬之下。

“難不成,你就沒有一丁點喜好?”

沈晏初神情淡淡,搖了搖頭。

她自然不信,又接著問:“特別喜歡的飾物?”

沈晏初依舊搖頭。

“莫不是一身白衣,飾之以墨玉?”

沈晏初轉過臉,狀似不解地問:“御身之物當以素凈為主,為什么我要上心?”

柳如顏反倒覺得他語出驚人,論世間,誰沒有一點兒個人的喜好。

她搖著頭,一臉的可惜:“生在紅塵,若沒有了欲念,又與死人何異?”

沈晏初摘下羃籬,指尖在她眉心處輕輕一點。

“生、死、耳、目、口、鼻,乃人之六欲,欲念易生執念,切記要清心寡欲。”

彼時,車簾被風卷起,男子沐浴在霞光當中,再配合那一身鶴氅,翻飛如鸞翼,儼然一副羽化登仙的高人姿態。

柳如顏看了他半晌,突然掐指捏訣作道禮,沖他遙遙一拜:

“信徒在下,見過明玦子真人,請務必保佑我升官發財,再娶幾房如花似玉的美妾!”

沈道長抿起唇,屈指賞了柳信徒一記爆栗:“再敢妄言,坐到外面去。”

柳如顏撫上發紅的額心,剮他一眼:“君子動口不動手。”

沈晏初睨向她:“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她咧嘴笑了起來,指著自己:“小爺我這叫作貝齒。”

見他屈指再彈,她頓時捂住臉,甕聲甕氣地說:“真人如此睚眥必較可不好,記得要寬容大度,清心寡欲!”

沈晏初卻淡淡笑起:“對你,我不必忍讓客氣。”

柳如顏一時詞窮。

這魔頭刻薄慣了,罷了罷了,小爺我寬宏大量,不跟這廝一番計較。

“既然古樓子你愛不吃,也就別浪費了。”她眼疾手快,打算從他身邊撈走面餅。

誰料還沒碰到面餅,就被人搶先一步。

“送出去的東西豈能再收回。”沈晏初斜眼乜來。

“好,你慢慢吃,千萬別噎著!”見他慢條斯理地揭開外面一層竹麻紙,柳如顏咬牙哂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