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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賣兄求榮
蘇三郎幾次想上前去,總是猶豫不決。見著自家閨女兒比自己這個大老爺們兒要果敢,心里一陣愧疚。
家里這么大的事兒,他一個支應門庭的大男人,畏畏縮縮不敢上前,害的自家的小女兒得給自己擦屁股。……在蘇三郎眼里,蘇二妞是“被迫”上前攙扶賈師爺的。而這個“被迫”,就是他這個當老子的沒用,害的蘇二妞。
蘇二妞要是現在能夠使出異能,瞧到蘇三郎此刻內心的內疚,她肯定要瞠目結舌。別說,她現在可是渾身上下,手最癢癢了,就恨不得親手把這姓賈的老混球和姓張的老畜生一起狠狠的收拾了!
但在收拾混球和畜生之前,得把事情弄清楚。看看王八是怎么在混球和畜生面前獻殷勤的。
蘇二妞當下“嘿嘿”一笑,軟嫩嫩的聲音,帶著一股嬌憨,叫道:“哥!你給老爺子搬張長椅來啊,傻愣著做啥子啊?”
蘇小溪一驚,也摸不清這是啥套路,腦子里頭還一直回響著那聲叫人狂吐的“小溪”,這道“小溪”,就跟魔咒一樣,好像釘在了他心里。以至于很長一段時間之后,蘇小溪還是只要一聽到別人喚他“小溪”,他的臉色頓時變得青黑發紫。
當然,這都是后話。
眼下,蘇二妞正準備好好涮一涮王八,混蛋,和畜生肉。
蘇小溪不明所以,依言搬來長椅。
“這是什么?我舅舅是有身份的人,你家豈能用張長椅苛待我舅舅?”張掌柜最先跳起來。老臉上橫肉斗三斗,目呲欲裂。瞪著蘇小溪的眼神,兇惡的能夠吃掉人。
饒是蘇小溪早熟持穩。但任誰見到吃人的惡鬼,也得嚇得魂飛魄散。
蘇二妞裝作不經意地斜瞥了蘇小溪一眼,點點頭,……還不錯,這家伙只是被嚇得臉色白了白。
蘇二妞笑嘻嘻地指著長椅,根本不理會張掌柜,沖著賈師爺說:“老爺爺,您別看這張長椅不起眼,曾經俺家借住在娘娘廟的時候。有位云游在外的真人來做客,那位真人可是坐了這張長椅的。”
“我現在說這長椅磕磣,你與我扯什么真人啊。”張掌柜不以為然……什么真人不真人的,還云游咧。大爺管他真人假人?大爺今天是來報仇雪恨的!
張掌柜想到此,愈發不耐煩了,揮了揮手:“行了行了,那多廢話!趕緊的,蘇小溪,跟我們走吧。”
“不行!”幾乎立刻。兩道不同的聲音同時響起。聽張掌柜要帶走蘇小溪,蘇三郎再也鎮定不了了。
“張掌柜,您大人不記小人過,俺。俺那時真不知道您是……您是……!俺要是那時候知道您身后站著位貴人,說啥,俺也不與你打那個賭啊!張掌柜。求求您了,您就放過俺家小溪吧。”蘇三郎悲痛欲絕。求奶奶告姥姥的,恨不得給張掌柜跪下了。
蘇小溪清秀的臉蛋倏然失了血色。指甲掐進了肉里,將滿是老繭的掌心掐出了血來。但他仿佛不知道疼痛一般。
“這是什么話?”張掌柜老眉深皺,指著蘇三郎的鼻子,教訓道:“三郎啊,我可是與你們老蘇家一個富貴前程啊。你剛才那話,可不是說我仗勢欺人?你這詆毀我也就算了,可你自己也看一看,賈師爺有何過錯,要受的你的詆毀?”
蘇二妞看他這一套惡人先告狀的丑臉,心中冷笑。
伸出一只手來,硬生生將他爹要彎下的老腰給扶直。
原是準備溫水煮青蛙,慢慢熬著他。
既然姓張的老畜生這么性急,那她也不介意早點兒送他歸西。\
那邊,姓張的繼續吹捧賈師爺:“在蘇省里,就沒人不知道,賈師爺的公正廉明,剛正不阿。賈師爺經歷過的案子,沒個一千也有八百,樁樁案子,都讓人滿意。像賈師爺這樣的好官,你們也好意思詆毀他?
問句不大好聽的,你們這良心可是長歪了?”
蘇三郎一張嘴,開了闔,闔了開。聽著這番義正言辭的論調,竟是不知道該從何接話了。反對他,顯然,這是不行的,豈不是找死嘛。附和他……娘的,他要真附和這話,這才是良心長歪了啊!
蘇省……蘇省老大一片兒啊!小溪鎮……不知道這蘇省里算得上大城市的,那里的百姓,能有幾個聽過“小溪鎮”這個地方的。
別說小溪鎮的一個縣太爺聘用的師爺了,就是小溪鎮的父母官,咱的李縣太爺,這蘇省里,除卻小溪鎮外,聽說過的人,有沒有百八十個咧。
還人人皆知……吹牛也不帶這樣的啊。
蘇三郎腹誹,但他不敢說出來。以至于呈現在臉上的表情,就說不出的奇怪了。
“哈哈哈哈……”蘇二妞可是一點兒都不忌諱混蛋和畜生的。聽得姓張的這番謬論,她這才知道,什么叫做異想天開,什么叫做睜眼說瞎話。吹牛的最高境界就是:撇開現實,權當做夢。
哈哈哈……
她笑彎了腰,眼淚都不可抑制地溢出了眼眶。
張掌柜的面色難看。就是他一旁一直不做聲,卻聽之任之的賈師爺,這樣仙風道骨,也被這夸張的笑聲,給弄的有些不舒坦了。
賈師爺的臉上,一閃而過的難堪,蘇二妞不是沒看在眼底。但她不在意……誰會在意一個死人心里開不開心,舒不舒坦呢?
眼底一閃而逝的冰芒,抬頭時,對上賈師爺的,卻是一張甜美的笑:“老爺爺,俺開心呢。您不知道啊,俺爺與俺家說到賈師爺您要提攜俺哥,俺和爹娘可開心了。”
賈師爺半信半疑,一方面對于剛才蘇三郎的反應起了懷疑,一方面又覺得蘇二妞這么的小娃娃。聽說之前也傻的,還是最近才治好了傻病的。就這么個五歲小娃娃。賈師爺也不信她會說謊。
半信半疑地“哦?”了一聲,裝作不經意地問道:“是嗎?那你爹爹怎么會不肯讓小溪跟著我們走呢?”
“哎喲!阿爹哪里是不肯啊!”
“妞妞!別亂說話!”蘇三郎臉色慘白。怒瞪著蘇二妞,他真不知道,這閨女兒自從不傻了之后,怎么做的的事兒都這么不著調。……倘若妞妞不傻了,卻黑心黑肺了……那他情愿這閨女兒傻下去,傻一輩子!
蘇二妞知道她爹氣怒了,但是……
眼中閃過堅決,揚起小臉蛋的時候,又是一張笑面對人:“老爺爺。是您來的太意外了。阿爹可沒想到您會這么看重俺哥,這不……俺聽俺娘說的,嫁閨女兒那還得舍不得呢,何況是個傳遞香火的哥兒?”
經得蘇二妞這番話,賈師爺信了,張掌柜信了。……怎么能夠不信?這番話怎么聽,那口氣,那用詞兒,都不是個五歲小娃該有的。那就是大人說的話!
更何況。這小娃不是話中提到了嗎,她娘說的……,有了這句話,賈師爺本來只八分相信的心。頓時百分百相信了。
蘇三郎氣得全身發抖,恨不得一巴掌甩到女兒臉上去。蘇小溪從剛才剛才一直垂著頭,恨不得將整張臉都埋進胸門口。
只是眼見蘇三郎垂在身側的右手張開。欲要抬起打人的架勢,蘇小溪出乎人預料的一把捉住蘇三郎的拳頭。眼底閃過堅定,沖蘇三郎搖搖頭。哀聲輕聲地懇求道:“爹……”
蘇三郎呆愣了,沒想到唯一的兒子會“自甘墮落”,他只見兒子哀求聲,沖著他連連搖頭的哀求樣,心中只以為兒子要“委曲求全”。可是……
做爹的怎么能夠眼看著兒子一腳踏入火坑啊!
“不行!”帶著破釜沉舟的氣勢,蘇三郎狠狠咬牙回絕著:“不行就是不行!”
“對!”蘇二妞面色都不帶變的,當下在混蛋和畜生開口之前,搶住了話頭,一本正經地肯定著點頭:“俺爹說的對!不行就是不行!”
說到一半,語氣又自然而然的放軟了:“俺娘可說了,嫁閨女兒都得留家里,做充足了準備,何況是俺哥。老爺爺,俺娘可說了,您要真看中俺哥了,明兒個好歹準備個轎子,不興啥紅布的八抬轎子,一頂青布小轎就行。
您也別怕別人說啥,一頂青布小轎,人也看不出來玩意兒。您要再客氣一點兒也成,隨意準備些聘禮就成。甭管是半年還是一年,露水的夫妻還有個情分。俺娘可與俺說了,您要不同意,這事兒就算了,您也別找俺爺了,那沒用。您要同意了,你好我好兩相好的事兒。”
蘇三郎急的一直翻白眼兒,要不是強撐著,他得暈過去。
阮娘……阮娘能說出這話來?
相比起蘇三郎的五內俱焚的焦急和氣怒,賈師爺可是滿意極了。
這一下,這番話下來,他更加確定了,這是人家家里頭大人的意思。不然一小娃能夠說出這番老道話來?
而且,要沒這番話,他心里還存著疙瘩,現在有了這番話,賈師爺可看出來了,這蘇家三房的兩長輩,那也是個貪財無恥之輩。
那話里話外,可不就是要他出銀子嘛,啥隨便點兒聘禮……聘禮可不就是銀子?
這還沒完,這家還想要排場。
也罷,也罷。
有了這番話,賈師爺慈眉善目,笑呵呵地告別了蘇二妞家。
等人一走……
“啪!”清脆的巴掌聲落下,隨即響起一道悲恨交加的怒罵:“你個小畜生!賣兄求榮!你說,你說!哪個教會你剛才那些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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