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屠夫白眼一翻,看著粗大的臉越發兇悍了。
一刀一劃,成功避開對方不斷指去的頂肥肉,給她切下了一塊相比較不怎么肥的肉。
得到了對方眼紅脖子粗的怒視。
沉甸甸的背簍裝著布料,棉花,還有胭脂水粉店買的東西。
籃子提著幾斤的肉和骨頭,再有著包裹好的配料與香料。
清洛腳步匆匆的走到器具店,帶著小二朝鎮外趕去。
緊趕慢趕的,在看到白云鎮門戶外的那輛熟悉牛車。
清洛頓時松了一口氣,提著袖子抹了把額頭上的汗珠,微緩腳步,領著幾個小二將大樣繼續運過去。
雅軒和器具店的的大甕瓷壇與六個不小花盆一起抬著,實吸引人的目光。
已經買好東西圍繞著牛車相互聊天的大槐村村民也看來了。
再看到為首的清洛,頓時倒吸一口氣。
“這可真是敗家子,不會過日子的!這么多盆的有東西裝嗎?
外頭來的真不會過日子,家底都要被掏空了!
如果是老娘家的,回去一定要關起門來好好修理一遍,錢可不是白撿來的!”
一個婦人滿臉肉痛的嘀咕道,活似付錢的是她一般。
事實上她和清洛的話都沒搭上過幾句,之間哪有什么關系。
滿臉不合時宜的肉痛很快變成了羨慕嫉妒,此人的話得到了大槐村村民一致認同。
如果說那大甕和瓷壇有些用處,那么那六個看起來就價值不菲的花盆,就是更讓他們暗自搖頭嘀咕了。
再又看到清洛瘦弱身子,背的背簍那不斷被顛上去,一看就是分量不輕。
大家的目光透著股火熱,似乎就要穿透那背簍,看到里面的物品。
“村長夫人,回去不知道要坐牛車的人可多?不一定是只可以載人吧?
我這些物件你看看如果要運的話,需要占幾個位子?”
清洛加快腳步,走到了牛車邊上,隨著她走近,原本還在不斷碎碎念的村民,頓時閉上了嘴。
氣氛是有些詭異的安靜,清洛沒有發覺,而是客氣對坐在馬車上的張李氏問道。
“可以放的,可以放的!”
清洛話音剛落,一直沉默坐在牛車前的張有寶就突然大聲的喊道。
清洛一愣,下意識就朝張李氏看去。
張李氏面皮一抽,“那個,四個位置,花盆可以重疊幾個。”
清洛點頭,遞去五個銅板,再招呼起那些店小二,將花盆與器具小心運到牛車上。
張李氏和她的兒媳婦見了,連忙小心朝邊上的車板退去,空出更多位置。
“大侄女,你這是干啥?你這也太……”
隨著清洛悠悠坐到牛車上,目送兩家店小二離開,開始悠哉悠哉的歇起氣來。
原本還說的正歡大槐村村民紛紛都停氣了,甚至邊上的其它村的村民也都若有若無朝這看來。
周圍竊竊私語,都在說著清洛是哪家的敗家閨女之類的。
清洛剛開始沒發現,后來感覺到周圍詭異的目光,也猜測到了一些。
不過她早就有所預計,也知道低調不成,心里嘆了口氣,依舊悠哉悠哉。
而在這時掐著點趕來的蘇家女眷,一眼就看到人群中極為醒目的清洛。
蘇錢氏就似喉嚨被掐中了一般,破了音的叫喊起來。
清洛不急不慌地抬頭看去,而這時蘇錢氏已經氣勢洶洶的幾步沖上前。
后面的蘇文氏眼神一閃,不放心的一把拉住滿臉憤憤的蘇清蓮,也跟了上去。
對上蘇錢氏的怒視,清洛似什么都沒有發現的,笑著打招呼道:
“叔母,您這也是大集回來了?看著收獲頗豐呀,叔父真是家有賢妻良母。
嬸嬸家里家外一把抓,完全不需要叔父操心,都可以在家好生歇著為明日到這白云鎮養精蓄銳……”
蘇錢氏原本是不耐的就要打斷清洛的話。
在聽到后面清洛語調尋常說起在家的蘇家男人們,她即將脫口而出的質問一個卡殼。
原本還想坐山觀虎斗的蘇文氏緩緩的腳步,微的一頓。
隨即三步并做兩步的跨過去,一把抓住蘇錢氏的手臂,目光冷冷的朝牛車上坐著的清洛看去。
她這是在威脅!
威脅她們一旦敢和她吵起來,明日蘇家男丁第二次上白云鎮衙門登記,可就要鬧得人盡皆知!
白云鎮現在人來人往,蘇家被傳的紛紛揚揚流放來,可就要再次被說起。
被流放的女眷當街吵了起來,這不管說出去什么原因,她們的臉面可就要丟得一干二凈!
蘇文氏即使在這落難的時刻,也是要面皮的。
蘇錢氏自己可以不在乎這個臉面,可她的倆兒子需要!
蘇家女眷看著清洛淡定,就似鐵定她們不會再鬧的表情,她邊上放著那些大樣不加掩飾。
在一經對比自己買幾尺布都要瞻前顧后、扣扣索索,更是齊齊被氣的火冒三丈,惱的腦殼都疼起來。
“嬸嬸可是逛了一上午大集累了?快快上牛車來歇息,等到了村就可以好生回去休息。”
眼看蘇錢氏別開了臉不看自己,清洛淺笑著又補充道:
“不過上牛車來需要給一個銅板,來的時候嬸嬸以自己堅強的意志一路走來,那節省下來的銅板剛好回去使用。
有些時候,錢還是不能節省的。”
蘇錢氏剛撐向牛車的手僵住了,她哪能不想上牛車。
就算被顛的再頭暈屁股痛,那也好比自己兩條腿走的強!
但問題是來的時候是舍不得,回去的時候同樣舍不得,最關鍵問題是口袋空空,一個銅板都沒了!
蘇錢氏皮笑肉不笑,“大侄女孝順我這嬸嬸,你兩個堂兄,天可憐見的,里里外外幫著剛完工的老宅忙活,病了一場。
我上白云鎮來給他們抓了幾天藥,銀錢不夠,又趕著回去照顧他們,不如侄女你這給嬸嬸付一趟車錢?”
清洛很是光棍,從懷里掏出一個發白的荷包。
在周圍的人都眼神發亮注視中,荷包向外一翻,空空如也,半點銅板的影都沒。
接著所有人又只見清洛四十五度抬頭望天,滿臉明媚的憂傷。
“嬸嬸只是銀錢不夠,我這是兜里完全空了,更是還欠下不少的外債!”
蘇文氏眉頭皺起,“你這姑娘家家,怎么還會欠上其他人銀錢?”
可別連累了蘇家大家!
這時名聲已經夠差的了!
清洛搖頭,指著邊上小心護著的花盆。
“叔母可知曉我為何買這些?
以前在京城時,大夫說我需得修身養性,培育花卉,從一小顆種子種下,慢慢生根發芽,長成嬌美的鮮花。
一步步都是心血的付出,罷了,過往之事,不提也罷。
如今我知曉家里艱難,自己本事沒有,不能替父親祖母分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