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知道的太多太多，她想了解秦淮的一切一切。
但，也是僅限于想知道，卻再無付出與實際的心了。何況她的生命期限并沒有多久了。
還真是造物弄人，因果相報。她騙了秦淮數次，秦淮殺了她數次。她想要在最后的一段時間中陪娘安安靜靜的度過余生，偏偏又是秦淮斷了她最后的念想。
逼走了娘，也毀了她數百年的性命……
帝清歡抬起頭，看向負手而立的男子，嘴角揚起淡淡的笑容，笑容苦澀極了。
秦淮，我也許會最后一次履行承諾，陪你到生命的終結。
“咳咳。”喉嚨的甘甜便使勁的壓下去，可口中依舊藏不住的血腥味。
聽到咳嗽聲，秦淮蹙眉回頭，便看到那個臉色蒼白的女子。
“怎么了？”
“誰叫你弄得太好吃了。”帝清歡嬌哼道。
“沒人和你搶。”秦淮沉聲道。
“知道了，你還真是啰嗦。”帝清歡扁扁嘴，繼續吃肉魚。
慢慢的，細嚼慢咽，兩盤菜竟是被她全部吞入腹中。
飯后，秦淮又在那里冷嘲熱諷“你這魔界少主是假的吧，這么虧待你。”
帝清歡忍不住翻了一個白眼，雙手插腰，氣呼呼道“秦淮，別以為你是我姐夫，就可以為所欲為的欺辱我！”
下一秒，帝清歡的手便被緊緊的拽住，本以為秦淮是惱羞成怒，可抬眼看去，那雙冷厲的眸子中卻是藏不住的歡喜。
“你叫我什么？”
“秦淮啊。”
“你剛剛說了姐夫。你承認我是你姐夫了？”
帝清歡一愣，她剛才竟是這么說了。
“說！”
帝清歡回過神來，一把甩開秦淮的手，不悅道“我承認有什么用，我姐又不喜歡你了。”
本以為秦淮更失望惱怒，可誰知道，秦淮卻是慢悠悠的回到原有的座位，一點都沒有生氣，眉眼處還藏著歡喜。
“你承認了就好。”似是覺得不妥，又加了一句“你姐最重視親人，會考慮你們的意見的。”
秦淮看著帝清歡又繼續道“你還真是好哄，兩盤菜就將你打發了。”
聞言，帝清歡氣得臉色鐵青，不悅道“我這是善良慈悲，哪像你，心狠手辣的。”
秦淮站起身，一步步逼向女子，面容有些難看“我如何心狠手辣了？”
帝清歡一怔。
“你倒是與我好好說說，我哪里心狠手辣了？”
帝清歡看著那雙冷厲深邃的眸子，心頭一緊。“你，你殺了我姐姐好幾次，難道不是心狠手辣？”
“坐下！”秦淮厲聲道。
“什么？”帝清歡驚住了。
“坐！”秦淮的手掌高高揚起，似乎帝清歡不聽話，就能給她一個教訓似的。
帝清歡趕緊坐下，不敢再遲疑半分，生怕這瘋子發瘋。
看著帝清歡坐下，秦淮滿意的坐在對面，目光沉靜的看著因恐懼不岔而哆嗦的女子。
“第一次殺你姐姐，是因為你姐姐斷了我和她的因果線，讓我與她再無瓜葛。那時候你姐姐本來就要死，我為了與她強續因果，甚至不惜背負殘害授業恩師的因果，你說，是誰狠心？”
帝清歡一愣，她剛才只是隨口一說而已，豈料秦淮如此重視，竟然細細的與她分辨。
便回道“是姐姐狠心。”
秦淮瞥了一眼，繼續道“第二次你姐姐死亡，雖然不是我親手所殺，但與我也有關系。因為我給她種了子母蠱，所以加劇了她的死亡時間。”
帝清歡回憶起那每月一次的蝕骨焚心，臉色有些發白。
秦淮突然從懷中掏出一只金色的蠱蟲，目光柔和了很多。
帝清歡瞳孔緊縮“這是母蠱？”
這么多年了，這蠱蟲竟然還在，而且看樣子，似乎被養育得極好。母蠱一生只認一人，難道秦淮竟是每日用自己的血肉養育不成？
秦淮頷首“是。你姐姐每月一次蠱蟲反噬，而我是日日月月從未停止。”
帝清歡忍不住抬頭“為什么？為什么要給姐姐種下蠱蟲？”
秦淮面色平靜道“你姐姐不愿意認我，還是想要逃離我，我只能這樣做。因為一個誤會，我和你姐姐本該是夫妻的，可她后來卻嫁給了一個凡人為妻，甚至死了都要護著那凡人。”
帝清歡自然知道秦淮說的是誰。上官皓然，那個清風明月般的男子。而那個誤會，她卻不想再想……
“不過那件事我確實錯了，我用錯誤甚至極端的方法想留住你姐姐。因為師徒相戀是禁忌是違背倫常的，可我真的想不出其他的辦法了……”
聞言，帝清歡猛地抬起頭看著面色痛苦的男子，嘴角微動，卻終究沒有說出一句安慰的字眼。
而是道“后面呢？”
秦淮嘴唇抿起，聲音有些沙啞“第三次是在妖界了。那時候我與你姐姐產生了隔閡，你姐姐再也不信我了，就算我將密匙全部奉到她面前，她還是不信了。所以，我藏了一招。我將妖界的密匙留了下來，在飛升的時候才告訴你姐。逼你姐姐來仙界找我。”
“一切我都計劃好了，可我卻忘記了，那時候師尊的軀殼根本不可能飛升。為了來仙界找我，她與饕餮強行穿越時空隧道，在里面遇到沈家伏擊，又死了，靈魂寄托在饕餮體內……”
帝清歡闔上眼眸，隱去眼底的憤怒幽怨。
“再后來，便是在神葬之地了。你姐姐又想逃離我，她又不要我了，甚至讓饕餮做了替身，想讓我與饕餮在一起。”
說到這里的時候，秦淮的眼眸中充斥著滔天恨意。
一把拽住帝清歡的手臂，厲聲道“你說，她怎么就這么狠心！”
帝清歡的聲音僵硬極了“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聞言，秦淮一把甩開帝清歡的手，表情充滿了諷刺，目光灼灼的盯著面前的女子。
嗤笑道“你知道嗎？無論你姐姐換了多少副身軀容顏，我都能第一眼認出她。”
聞言，帝清歡忍不住心尖一顫，不敢置信中帶著驚恐。
秦淮又補充一句道“要不要我們打一個賭，這次你姐姐歸來，我還能一眼認出她。”
看著那自信狂傲的男子，帝清歡說不出自己是什么樣的心情，不知道是慶幸，還是難過。
“好。如果你輸了，你就得永遠的離開魔界，不得再踏入魔界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