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宮。
“云媽媽!”
珝哥兒瑄姐兒記性都好的很,一別大半年,見了綺云,一眼就認了出來。爭先沖上前:“云媽媽,我好想你!”
“你怎么這么久了才回來。”
綺云生了孩子后,整個人圓潤了一圈,氣色紅潤,神色間更添幾分溫柔。
她左手摟著珝哥兒,右手抱著瑄姐兒,激動得眼淚都快下來了:“奴婢也一直惦記著兩位小主子。”
她沒有陸明玉的神力,沒辦法同時抱起兄妹兩個,又怕先抱哪一個另一個不高興,索性蹲下身子,將兩個孩子緊緊摟在懷里。
陸明玉笑著說道:“珝哥兒,瑄姐兒,你們先放開云媽媽。等她帶著忠哥兒安頓好了,再和你們說話。”
珝哥兒瑄姐兒笑嘻嘻地應了。
綺云松開手起身,用袖子抹了抹眼睛:“娘娘,奴婢回來了。”
陸明玉鼻間忽地一酸,走上前,抱住綺云:“回來就好。這大半年,我時常惦著你。”
說句不中聽的,就是李景離開大半年,她也不會這般惦記。
綺云也是一樣,紅著眼低聲道:“奴婢也天天惦記娘娘。這一回進了宮,奴婢再也不離開娘娘半步了。”
陸明玉失笑:“這可不行。隔一段時日,你總得回府一趟,夫妻相聚。說不定,過個兩三年,你就再給陸乙添一個胖兒子呢!”
綺云撲哧一聲笑了:“陸乙有了兒子,巴巴地盼著我以后再生個女兒。兒女雙全,湊一個好字。”
陸明玉笑道:“那也等個一兩年再生。免得傷了身子元氣。”
綺云有些羞澀,點了點頭:“娘娘說的是。”
珝哥兒瑄姐兒不甘被冷落一旁,硬是擠了過來:“娘不讓云媽媽和我們說話,自己倒在這兒說個沒完。”
“就是,我們也要和云媽媽說話。”
陸明玉和綺云相視一笑,各自抱起一個,進了東宮。
至于忠哥兒,一路上呼呼大睡,早被奶娘抱著進東宮安置了。
綺云這一回來,珝哥兒瑄姐兒高興不說,陸明玉也是滿臉笑意。東宮里的宮人們,個個面帶喜色,笑意盈盈。
綺云人緣之佳,可見一斑。
綺云原來的房間一直留著,被打掃得干干凈凈。
衣物行禮安頓得快,不到一個時辰,綺云就重新出現在陸明玉面前。
綺云端端正正地行了一禮:“奴婢見過娘娘。”
陸明玉笑著嗔道:“這兒又沒旁人,行什么禮。快些過來,讓我仔細瞧瞧。”
兄妹兩個,被帶出去玩了。不然,主仆兩個都別消停,更別說體己話了。
綺云笑著上前,任憑陸明玉打量。陸明玉端詳了片刻,很是滿意:“月子做得好,身子恢復得快,氣色也好。”
綺云笑道:“奴婢整整胖了一圈,現在一照鏡子,看著圓溜溜的臉都發愁。”
陸明玉輕笑不已:“臉圓些,更顯富態溫柔,我看著挺好。”
“在娘娘眼里,奴婢怎么都好。”綺云笑著自我解嘲。
陸明玉笑道:“本來就好。胖一些,總比瘦骨嶙峋滿臉病容強得多。再說了,你還得給忠哥兒喂奶。得多吃些,奶水才足。”
綺云卻低聲道:“奴婢特意給忠哥兒找了個奶娘。以后,讓奶娘喂孩子,奴婢也能一心伺候主子。”
陸明玉眉頭略略一蹙:“我之前不是和你說過了嗎?東宮里不缺人伺候,我讓你進宮,又不是為了讓你做事干活。你平日帶著忠哥兒,閑著的時候陪我說說話就是了。”
綺云抬起頭,溫柔沉靜的黑眸里滿是堅定:“娘娘對奴婢的好,奴婢心里都明白。”
“按著宮中規矩,奴婢嫁人生子后,就不能再進宮伺候主子了。現在奴婢得娘娘恩寵,能繼續待在東宮里,已經很招人眼了。若再擺出半個主子的做派,不知多少人在背地里嚼舌。”
“如今東宮處境微妙,不宜再惹口舌是非。”
“奴婢不能為主子分憂,已經十分慚愧。怎么也不能再拖累主子。如果娘娘不點頭,奴婢寧可現在就帶著忠哥兒離開東宮。”
陸明玉還想再說什么,綺云已跪了下來:“請娘娘成全奴婢的一片心意。”
綺云這般堅持,陸明玉沉默片刻,嘆了一聲:“好,我答應你就是了。”
綺云展顏笑了起來。
陸明玉伸手,將綺云拉了起來,略有些不滿地數落:“以前什么都聽我的。現在倒好,一回來就和我尥蹶子。都是我慣壞了你。”
綺云抿唇一笑,黑眸中閃過一絲俏皮的自得:“奴婢是娘娘身邊第一心腹親信,娘娘不縱著一些怎么成。”
頓了頓,又有些擔憂地說道:“奴婢進宮,不合宮中規矩。只怕會給娘娘惹來麻煩。”
陸明玉不以為意:“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還能被規矩扭住不成。放心吧,你進宮一事,我早就和母后說過。母后都點頭了,其余閑雜人等也沒什么話可說。”
閑雜人等,指的就是孟妃秦妃。
唯一能質疑皇后太子妃的,是永嘉帝。不過,永嘉帝是一朝天子,心懷家國大事,無暇也不會來理會這點芝麻小事。
綺云這才真正放了一顆心,輕聲笑道:“這樣奴婢就放心了。”
到了晚上,李景回來的時候,見到的便是母子三個容光煥發的笑臉。
綺云笑吟吟地上前請安。
李景笑道:“快些起身。”然后,不無酸意地飄出了一句:“小玉隔三差五地就念叨你。估摸著當年我離京兩年多,小玉也沒這么惦記過我。”
那酸味,簡直快飄出三里地了。
綺云忍俊不禁,一個勁兒地抿唇直笑。
陸明玉也揚起了嘴角:“虧你有這個臉,竟和綺云吃起干醋來了。”
李景故意酸溜溜地哼一聲:“被你們主仆兩個看出來了,我也不遮遮掩掩了。沒錯,我就是吃醋了!”
這一回,連一旁伺候的宮人內侍也都笑了起來。
珝哥兒很有不懂就問的求教jing神:“爹,什么叫吃醋?”
瑄姐兒嫌棄地看了兄長一眼:“哥哥真笨。吃醋就是說,爹不喜歡咸的,就愛吃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