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清晨
兩人的身體在毯子上交纏著,就像是野獸一樣向對方傾瀉著自己的。蘇荊的頭發散開了,和黑色的水藻一樣的冰冷長發糾纏在一起。懷中的女體就像是失去了骨頭一樣,柔軟得如同一只軟體動物。
窗外似乎傳來了警笛聲,山村貞子的腰部柔軟地振動著,她抬起了頭,外面警車的燈光一明一暗地從窗子照進來,映在了她慘白而柔媚的臉上,二人同時聽見有著嘈雜的人流聲,但是他們誰也沒在意這件事。
“繼續吧。”
蘇荊獰笑起來,一口咬在了她的脖子上,尖銳的犬齒咬破了她的肌膚,他貪婪地吞飲著甜美的異種血液,在他牙中分泌的毒液和各種刺激神經的藥品刺激下,女人的喘息聲和悶吟聲更為劇烈了。作為回報,她的十指狠狠地在他的背脊上刻出了一道一道又深又長的血槽。保養良好的尖銳指甲用力至極地在他肌膚上畫出了刻骨銘心的傷痕,直到一聲清脆的咔擦聲,指甲折斷了。
蘇荊溫柔地將斷裂流血的手指含進嘴里,用舌頭溫柔地撫慰著她的傷口。在陰影和窗口燈光的交界處,溫柔沙啞又古怪的女人聲音問道:
“你……的背上……這是什么?”
在男子的脊背上,靠近肩胛的地方,有著兩塊堅硬得異常的骨頭。
“只是……一個無關緊要的器官而已。”
下一刻,蘇荊翻身將她壓在身下,二人深深吻在一起。
這是蘇荊和她的第一次接吻,他本以為會是一個更浪漫的情景,但是現實很多時候都會超出我們的期望。她的口腔潮濕又柔軟,有一股淡淡的果香,是外面在超市買東西的時候,從貨柜上拿的一瓶香檳。當時蘇荊說是要嘗一嘗味道,一走出大門就打開了包裝,然后就這么對瓶直飲,而貞子也半推半就地喝了幾口。和平日的溫柔謹慎不同,此刻的嫩舌靈活大膽地回擊著蘇荊的進攻,和他的舌頭翻攪在一起,舔舐著他的尖利牙齒和敏感的口腔。
隨著兩人的翻滾,攻勢不斷交換,直到山村貞子似乎找到了訣竅,她把修長的雙手按在蘇荊的腦后,那黑色的躁亂精神力直接狂涌而入,直接轟擊著他的精神防御,有目的地刺激著他的快慰神經。蘇荊無聲地冷笑,緊接著吻上了她的雙唇,用交換唾液的方式往她的體內灌入了大量催情的刺激元素。
半晌后,二人緊緊相擁在一起,蘇荊的力量大到像是要把她嵌進自己的身體里。在短暫而美麗的痙攣過后,兩具身體一起松弛了下來。蘇荊仰面躺在已經亂七八糟的毯子上面,感覺到身上那個疲憊的身軀努力支起身來,然后把雙唇湊在他耳邊,輕聲道:
做得好。
這句陰沉、詭異,音調古怪又妖媚的話說完后,貞子的身體就像是突然失去了骨頭一樣癱軟在他的身上。蘇荊在靈能視界中看到,那股黑色的念力像是退潮一樣散去了,只剩下了貞子原先的白色靈光,在被壓抑了許久之后,又重新散發出了點點微光。
過了兩分鐘,閉著雙眼休息的蘇荊突然感到趴在自己身上的美麗女體突然開始艱辛地挪動起來,他感到似乎有冰涼的水滴落在自己的臉上。幾近的絕美身體輕輕從他身上移開,然后他聽見柜子被打開的聲音。他微微睜開自己的眼睛,山村貞子把自己身上殘留的衣物一件件褪去——說實話,也不剩多少了。她把腳上的棉襪脫下,然后從柜子里拿出一條大浴巾,把自己的身體裹上,然后走出房間。
他聽見了浴室門被打開,然后過了十幾秒鐘,是淅淅嘩嘩的沖水聲。
蘇荊躺在地上,思考要不要繼續裝睡。但是他突然想到了一個好主意,一線靈光在釋放完的空寂心海中閃過,他爬起身來,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物,然后走進了浴室。
“你……你進來做什么!?”
“沒什么。”蘇荊拿著晚上剛買回來的毛巾和洗發露、香皂之類的洗漱用品,雙眼掃過浴室里正在清洗自己身體的長發美人,“我只是有一個想法,想和你驗證一下。”
“……有事,等我洗完澡再說啊!”山村貞子抱著胸縮在墻角。
“沒關系,這種事可以一邊洗澡一邊做,我一般不會介意這種事的。”
“可是我很介意啊……”在步步相逼的男人面前,再加上失去初夜的巨大沖擊,山村貞子已經抱著頭縮到了墻角,正逐漸往下滑,試圖把自己蜷成一團。
浴室里的爭斗在一分鐘內就結束了,畢竟失去了那黑色念力支持的山村貞子很不擅長拒絕他人的請求,無論是有理還是無理的。
第二天早上,蘇荊把依偎在自己懷里的山村貞子輕輕推開,把一個大枕頭塞進她的懷里,然后無聲無息地穿上外套,他走到玄關處,套上自己的靴子,然后打開門走了出去。
昨夜的死亡現場到現在依然圍著警戒線,地上的大量血跡已經被沖刷過,但是依然留著黑色的痕跡。蘇荊離著大約幾十米的距離遠距離看了一眼,有兩個值班的人正在守著現場,不過也接近是要睡著的狀態。他走進了一點,逡巡在現場之外。因為被警戒線吸引,所以和他一樣在圍觀的人還有幾個,他自認為自己也不是很顯眼。
“喂,那邊那個,黑衣服的。”
蘇荊轉過頭去,盯著身后那個叫住他的中年男子看。
對方大約五十歲左右,穿著一套寶藍色的西裝,頭發剃成了一個平頭,身材矮小,但是很敦實,就像是一顆大號子彈;臉部線條很剛硬,風霜打磨出的溝壑遍布在他的雙頰上。雖然貌不驚人,但是他的眼睛很銳利。
“有什么事嗎?這位先生?”蘇荊露出一個微笑。
對方上下打量了他一會兒,眼中的鋒利神光放緩了一些。中年男人一只手隨意地插在腰上,另一只手往現場揮了揮。
“現在社會上,真是不太平得很啊。”
“是嗎?昨晚這里發生了什么事嗎?”蘇荊揉了揉自己的眼角,順著他的手指方向看過去,“地上這些不會是血跡吧?嘖,看起來是死了不少人吧。”
“唔……是啊!昨晚這里有一件大案子發生,我們又得忙活一陣子了,不過這也是我們的職責。”中年男人從口袋里掏出一支筆,但是他摸了一會兒,沒摸到記事的本子,只好又把筆放回了兜里,“這樣,小伙子,你是住在這附近的人嗎?”
“我女友在這邊租房子,然后……您也可以這么說吧。”蘇荊聳聳肩膀。
“唔……那么,你昨晚,大約六點到七點之間,注意到了什么奇怪的響動嗎?比如說很多人,或者說是一兩個人的吵架,以及打架的聲音?”
“唔……”蘇荊把用右手托著自己的下巴,思考了兩秒鐘,然后搖了搖頭,“很不好意思,我是那種……很不注意外界消息的人,呃,這么說您應該明白吧。直到昨天晚上八點,警車趕到了這里,我和我的女朋友才注意到這邊好像有事情發生了,所以我才早上一大早跑過來看熱鬧……”
中年男人微微點頭,然后拍了拍蘇荊的肩膀,勸慰道:“這種熱鬧沒什么好看的,回去多陪陪你女朋友吧。”
蘇荊聳聳肩膀,轉身走回了公寓樓。
在他身后,高山暮人一下子冒出了一身汗,在西服和里面棉衣的包裹下更顯得悶熱。他無聲地咽了一口唾沫,才發現自己的肌肉不自覺地有些繃緊了,幸好剛才的交流過程中,自己的動作還不是很僵硬。這種任務他只相信自己的能力,在經歷了昨晚的事件后,他對“天狗”的評價再次上升了兩個級別。
簡直是行走在人世間的妖魔。
而要對付這種妖魔,高山暮人不相信陰陽師、神官和巫女這些東西。剛硬的男人只相信自己依賴了二十多年的東西——縝密的計劃,以及邏輯和執行力。
正因為他知道“天狗”的危險性,所以他才不顧自身的安危,自己親自上陣,承擔了這個極為危險的任務。
蘇荊一路慢悠悠地走了回去,他微微皺了皺眉眉頭,似乎覺得有什么不對的地方。他的立體感官系統總覺得哪里有些不對勁,心里有些疙瘩,別扭得很。但是他回想了一下出門后的行動過程,一切都很正常。
當然了,他想,這種不祥的感覺也可能和沒吃早飯造成的低血糖有關。
他握著鑰匙剛轉開門鎖,一推開門就看見山村貞子光著腳穿著睡袍蹲坐在門口,抱著自己的膝蓋,正呆呆地看著他。
“你……”
他只說了一個字,貞子就撲了上來,整個人撞進了他的懷里,無聲地抽噎著。
“怎么了……別哭,我在這里呢。”
懷中女子無聲的哭泣持續了半分多鐘,然后蘇荊才聽見了帶著哭腔的聲音從他的胸前有些發悶地傳出來:
“我以為……我以為你不要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