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下傳來劇烈的動靜時,已經是半夜兩點。
云歲歲睡夢中驚醒,就聽見噼里啪啦的聲音混合著慘叫聲。
她連忙起身開門,就看見婆婆和三個弟妹都一臉驚恐地跑出來,葉青蘭和顧躍的手里還抄著家伙——掃把和彈弓。
大家對視一眼,小心謹慎地朝樓下走去。
還沒到一樓,就看見兩道糾纏在一起的身影,一道身影以碾壓的優勢將另一道撂倒在地。
云歲歲越看越覺得不對,連忙跑去樓梯后面開燈。
啪地一聲,一樓恢複照明。
抬眼望去,就見王滿捂著肚子躺在地上,表情痛苦,嘴里含糊不清地喊道:“快跑,有歹徒……”
而他對面,那個身高腿長威風凜凜的“歹徒”,正是顧鈞。
云歲歲看到這一幕,差點兩眼一翻撅過去。
她連忙上前給王滿檢查,生怕他被打出個好歹,畢竟顧鈞的勇猛她是見識過的。
從頭部面部檢查到腹部四肢,越檢查就越覺得愧疚。
右臂脫臼,腹部、左大腿軟組織挫傷,好在下手還算有輕重,沒傷及內臟和骨骼。
想到他傷成這樣還不忘讓他們逃跑,云歲歲心里更慚愧了。
她瞪顧鈞一眼,沒好氣道:“這么晚回來干嘛?”
顧鈞看到王滿的臉后,也知道自己闖禍了,訕訕地摸了摸鼻子,“來看看你。”
云歲歲猜出應該是白天的那通電話,他不放心自己,才會大半夜跑過來。
她無奈地嘆了口氣,捏了捏王滿胳膊的脫臼處,準備給他接上。
顧鈞見狀連忙道:“我來。”
他干脆利落地抓住王滿的手,嘎嘣一扭,脫臼的右手又回到了原本的位置。
王滿痛呼一聲,睜開眼睛,雙目無神道:“……我還活著么?”
葉青蘭咧咧嘴,狠狠掐顧鈞的胳膊,“完了,這孩子腦袋讓你打傻了,你咋就沒個輕重?”
“歲歲,這咋辦吶,還能不能治?鈞兒不會讓人抓起來吧!”
云歲歲剛給王滿把過脈,“腦袋沒有問題,應該只是沒反應過來。”
果然,兩分鐘過后,王滿深吸一口氣,剛想從地上爬起來,動作卻突然定住,呲牙咧嘴地罵了句:“艸!”
太疼了!
剛才被胖揍的時候,他真有那么一瞬間覺得自己要涼了。
認識這么久,云歲歲心里一直覺得他像鄰居家的弟弟一樣,看到他這樣更愧疚了。
“是不是很疼?我一會拿些活血化瘀的藥酒,讓小言給你好好搓搓。”
“那就麻煩云大夫了。”
王滿哭喪著臉,看向顧鈞,“顧團長,你下手也太狠了。”
顧鈞也難得不是冷著臉的模樣,尷尬又愧疚地說:“抱歉,我以為你是賊。”
原來王滿半夜起夜,正好碰見顧鈞悄悄回來,兩人都以為對方是壞人,一個想要上樓通知大家,一個想要制服賊人,就這么黑燈瞎火地纏斗了起來。
當然,說纏斗并不恰當,應該是顧鈞單方面地毆打。
云歲歲聽到事情始末也無語了,真是趕得好不如趕得巧。
她滿臉歉疚地看向王滿,“真是對不起,我也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你看需要什么補償,我們一定……”
不等她說完,王滿就擺擺手,“云大夫之前還不讓我見外呢,您怎么客套上了?都是趕巧了,又不是故意的,補償個啥?”
“您和顧團長要是真過意不去,要不幫我打聽一下紅山鎮啥時候開放房屋買賣,三爺說要買個正街的房子開鋪子,到時候讓我當掌柜!”
之前倒貨的院子太偏了,三爺說不適合開鋪子。
不等云歲歲回答,顧鈞直接答應:“行,沒問題。”
云歲歲覺得問問也好,她現在被分配到軍總醫院,沒法按照之前的規劃繼續住在小洋樓,與其租房,不如買一套大一點的院子,可以前面開云濟堂后面住人的那種。
樓上響起初一和十一的哭聲,抬頭一看,已經三點多了。
眾人這才反應過來,現在還是睡覺時間,困意也一下子涌了上來。
折騰了這么久,葉青蘭和楊大娘兩個年紀大的早就受不住了,顧小梨也眼皮打架。
云歲歲讓顧言和顧躍把王滿扶回屋子,又拿了藥過去,教顧言怎么揉搓上藥。
原本顧鈞要親自來的,被王滿果斷拒絕,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
他實在怕了云大夫的丈夫!
經過一段時間的沉淀,王滿身上的傷痕開始淤腫。
搓藥酒時,他疼得嘶嘶哈哈直翻白眼。
要不是相信大嫂的人品,顧言甚至懷疑大嫂是不是為了大哥才撒謊說沒那么嚴重。
畢竟這滿身的淤青紅紫,看起來實在嚇人。
好在第二天吃早飯的時候,王滿就已經活蹦亂跳了,只是腮幫子紫了一塊。
原本他想早上就走的,葉青蘭留了好幾遍他都婉拒了。
可顧鈞只是說了句“正好我送你”,他就連忙說:“……我好像還有點不太舒服,還是晚點走吧。”
看到他的慫樣,顧小梨呲著小牙偷樂,跟顧躍說:“三哥,小滿哥也怕大哥!”
顧躍也深表同意地點點頭,“誰不怕啊?也就大嫂能治得住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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