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敏沄當然不會相信父親真被精怪附體了,她只是被父親和前世留給她的印象反差之大給弄的不知道怎么反應!
她就在呆滯和懷疑中被華秉佑半拖半拉的進了里屋,屋內娘謝氏半倚在床上,見到女兒和夫婿進來,便想下床,不過被華秉佑阻止了。
眼前的華秉佑充滿了一股年輕的朝氣和活力,神色靈動,和妻子說話之間壓根掩不住藏在眼底的溫柔和深情,仿佛前世那一個不顧自己遭受喪子喪女之痛的妻子偏要兼祧再娶的父親都是假的。
華敏沄覺得很憤怒!心頭像有一團火,恨不得將眼前這些都燒掉,這些虛偽的東西就像是毒藥,現在有多甜以后就有多苦,便如那蝕心的毒藥,侵蝕著母親。
雖說她一直有信心,也相信自己在今生不會再讓父親走向老路,但是,那傷痛的記憶還在,前生那蝕心的經歷還在!
謝氏不知華敏沄心中所想,見她沒有撲上來膩著她撒嬌,只是在那兒悶悶的不說話,不如往日活潑。
她料想大約是小丫頭生病了的原因,便也沒多想,徑自拉過女兒噓寒問暖起來:“寶兒今天可是嚇死娘了。”
又仔細的打量著華敏沄的臉色,搖頭道:“現在看來這臉色還是不太妥當,這臉頰都不紅了?臉頰上的肉都瘦回去了!”說著一臉惋惜的揉揉華敏沄還很嬰兒肥的圓臉頰!
復又皺眉,有些霸氣道:“怎么聽說,你還去給你祖母請安了,你身體不好去請安做什么,早跟你說了,沒事別往那邊去,她也找不了你娘的麻煩!而且,你姑媽又回來了,你小小年紀在那兒莫吃了虧才好。”
華敏沄一時間有些感動,又有些難掩激動,是自己的娘親沒錯了,娘親將門虎女出生,從來都是彪悍性子,有什么說什么。
前世哪怕活到了那么窘迫的境地,骨子的強橫是不變的,自己也是得她教導,多少次遇到險境咬著牙,靠著那股子彪悍,才有了后來的攝政太后華氏。
華敏沄瞥了一眼娘那挺的很大的肚子,沒敢把自己頭痛的事情告訴她,如今看到親娘還在,她只感覺內心深處的火苗稍稍和緩了些許,萬幸的萬幸,娘親如今還好好的,她依戀的用頭摩挲謝氏的手,軟軟道:“娘,我沒事呢,你不要擔心,把寶兒的弟弟妹妹養好就行。”
謝氏聽了華敏沄孩子氣的話,笑了起來,一旁的華秉佑聽了謝氏剛剛教導女兒的話習以為常,對翁氏他沒有半點好感!
此時見母女倆說話不理他,他有些無聊,硬是湊過來道:“沄沄怎么知道是弟弟和妹妹,雖說大夫說大約是雙胎,但也許是兩個弟弟也說不定呢?不過,我們沄沄自小聰明,想必猜的很準呢!”說著,又轉向謝氏,頗有些擠眉弄眼道。
謝氏白了華秉佑一眼,嗔道:“別胡說,這沒影子的事情說出去沒得讓人笑話了。”龍鳳雙生是天大的福氣,沒得說出去被翁氏她們笑話,給自己掙來閑氣!
又摸摸華敏沄的頭,笑道:“寶兒要是沒什么事,就和娘一起吃飯吧,我讓廚下新做了云腿片燉香菇、蜜汁三絲兒,啊,對了,你舅舅前天托人送來了好些補品來,里面有血燕窩和阿膠讓趙媽媽收拾出來給你帶著吃。”
念念叨叨的,謝氏就拉著華敏沄下了床,就勢準備坐在桌前,華秉佑忙不迭的幫謝氏拿了披帛,細致的給謝氏披上。
華敏沄有些冷眼看著華秉佑的一舉一動,以及他和謝氏的互動,以她前世看人的資歷,她自不會錯看華秉佑是真心實意的,和謝氏是情投意合的。
但是前世的記憶也做不了假,是什么導致一個人有這么大的變化,真就只是家族使命嗎?如果是為了后代,謝氏又不是不能生,不僅破壞了自己和妻子的夫妻誓言,還非要娶小翁氏,翁氏的親侄女?!
前世她不了解小翁氏,因為謝氏,她幾乎把自己和華秉佑以及小翁氏隔絕開來,只關起門來和謝氏過自己的日子。只記得她沒嫁過來的時候,好像來過華家,似乎沒什么話語,總是低著頭,顯得很沉悶!
不知道是不是想事情想的太厲害了,卻絲毫沒有頭緒,華敏沄覺得自己的頭又開始隱隱作痛,且還有越來越厲害的趨勢,仿佛有什么東西在腦袋里面鉆來鉆去!
為了不讓謝氏瞧出端倪來,她不自覺的就用手扣住了面前花梨木的桌角,只聽到一聲悶響,室內忽然在瞬間就安靜了。
本來和謝氏說笑的華秉佑,均目瞪口呆的看著她。
華敏沄低頭一看,只見手上有一角和花梨木桌案分離的桌角,不說爹娘什么想法了,華敏沄自己都呆滯了。
她嚴重懷疑:這是頭痛到產生幻覺了,想不到她已經病得那么嚴重了!
華敏沄深覺自己迫在眉睫的需要看病了,她記得前世七八年后,當今生了一場怪病,當時病得來勢洶洶,后來是一位劉姓太醫看好的,這位劉太醫是一個民間大夫,因為給當今治好了病,所以成了太醫。
聽說這位太醫很擅長治療頭疾。當年宮中的妃嬪常常找他治療頭疾。只不過如今的他尚在民間。
心思電轉,華敏沄已經在思索了,貌似這位太醫就住在汴京的京郊,可以差人去京郊找找。
此時的華秉佑是真的呆愣了,他粉嫩嫩的小閨女怎么變成怪力大俠了,徒手就把木頭桌案給碎了,再瞅瞅閨女的小手,一點紅印子都沒留!
還是謝氏愣了一下后,一臉驚喜道:“想不到我的寶兒居然繼承了我謝氏一族的天生神力,真是天生做將軍的料啊!”
華敏沄:“……”前世日理萬機的腦子一下子當機了,感覺頭也不疼了。娘啊,居然不是幻覺,她真的變成了怪力女。
華秉佑:“……”憋了半天,才吶吶道:“本朝也沒有女將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