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男人仿佛從地獄里鉆出來的黑面閻羅般,死死的盯著她的眼睛,擰笑道:“你確定,你若是死了,我照樣能夠讓消息一絲都泄露不出去。”
華敏沄騰出手來,死死的抓住他的手,用力掰開,拜她的神力所賜,她雖然敵不過武功高強的他,但是給自己留點兒喘氣的空間還是有的。
于是,雙方就在一個掐,一個掰中角力。
期間,華敏沄的眼睛一刻都沒有離開對方,眼神依然淡定而從容。
她在賭,賭他今天出來迫于事情機密,只帶了一個隨從,賭他不了解她,賭謝家在他心里的地位,賭他如今還年輕,還沒有她的老謀深算……
果然,她賭對了。
面前的那只掐著她脖子的手緩緩松開,她只覺得自己本來飄在半空中的命這回緩緩的落了下來,她看向面前男人,面前的男人依然面無表情道:“你有什么條件?”
華敏沄內心微微松了一口氣,看來這條小命暫時撿回來了。
只不過,她要是不提條件,會不會讓南宮墨以為自己在怕他,到時候萬一瞧出她什么端倪來,再下殺手她可就完了。
眼珠一轉,她無視他的冷臉,毫不客氣的提要求道:“既然殿下要求,那小女子就卻之不恭了。前段日子得殿下相救,見殿下身邊武士整齊劃一,武藝高強,頗想借幾個使使。”
當日,華敏沄就很眼饞南宮墨的武士,她如今年小勢弱,巧婦難為無米之炊,特別的缺心腹,掩春她們雖好,但是年齡小,也困于后宅,她根本施展不開。
如今大伯那邊,也不知道會不會被幕后之人滲透了,而大伯的心腹再怎么著也不可能給她的,她也不想在大伯那里暴露出她的一些底牌。
但,從上次奶娘事件,她就看出這幕后之人的能耐了,讓人抓不到一丁點兒尾巴。
而她,不抓到這幕后之人,她估計連覺都睡不好。
如今,見著南宮墨,她忽然覺得找南宮墨要心腹是一件靠譜的事情,以南宮墨這愛折騰的勁兒,她覺得他培養的這些心腹估計都能成為好用的人手。
至于說他給她的這些人會不會發現她什么秘密,她也不怕,先不說這世上神奇的事情多了,前世她為太后的時候,有命婦進來跟她聊八卦,就聽說有孩子生下來就會說話,就會吟詩,堪為神童,她猜測那是個穿越者,只是沒想到那一位到底沒熬過古代這極為低下的醫療水平,于是被一場風寒奪走了性命。
那會兒,大魏還在瘋傳,說天才遭天妒,一代文曲星就這么隕落了。
就算他覺得她能先知,她這手里不是也握著他的秘密,大家互相握著對方的秘密,誰也別怕誰。
而且,她讓他心腹跟著她,實際上也是為了保命,這樣他可以讓心腹監視她會不會透露他的秘密,也能放心點兒,別時時刻刻想著要她的小命!
南宮墨沒想到她提出了這樣一個要求,他再次對面前這女孩刮目相看,這倒確實省了他的事情,他派心腹放她身邊,監視她,免得她把他的秘密說出去,這樣不僅自己能安心,也讓謝家看看,他可沒動他們的外孫女,只是迫于無奈,監視她而已。
不過,面上,對這個奸詐的丫頭,他可沒這么容易松口,于是故意道:“本王不殺你就算你好運了,你還敢借本王的人,是該說你膽大包天呢還是傻?”
聽這意思,華敏沄敏銳的感覺到,她已經脫離生命危險了,于是也輕松了些,也愿意和面前這位交流幾句,說真的,如今警報解除,她對這位倒是起了好奇之心,雖然她不了解他,可是他上輩子一輩子和小舅關系都不錯,就沖著這點,她覺得他在一定程度上是可以信任的。
或者說,她總有一種莫名的直覺覺得他是可以相信的吧。
于是,她拿起湯匙,自顧自的舀起面前碗里的元宵吃,南詔這邊元宵的風味真不錯,比在大魏吃到的好。
一邊吃一邊道:“殿下這么光風霽月的人,想必也不會跟我這么一個無辜小孩兒過不去,再說了,殿下今日饒過我,想必不會后悔的,也許未來我還能幫到殿下也說不定。”
南宮墨無語的抽了抽嘴角,什么無辜的小孩子,是小妖怪吧,而且也不無辜。
年紀小小這份見識,真不知道華家和謝家是怎么養這孩子的。至于說什么幫忙,他還不至于信一個孩子的話。也不至于要個小孩子幫忙的!
他也不想再跟個小丫頭在這里浪費時間了,既然打定了主意,他只留下一句:“過兩日,我會找兩個人跟著你。”便留下銀子,頭也不回的走了。
于是,孽緣就這么形成了。
思緒回到當下,華敏沄見眼前南宮墨特別沒好氣的樣子,她也不高興了,便道:“表哥今日心情貌似不太好吖,不過表哥放心吧,也許這是我最后一次麻煩表哥了,以后大概再不會麻煩你了。”
為了方便,他們此后都以表哥表妹相稱。
南宮墨皺皺眉頭,心里有些奇怪,嘴上卻不帶示弱的:“怎么,臭丫頭良心發現了?”
其實這么些年,他還是感謝她的,沒想到她真的幫了他好多忙。
他那馬場,前年遇到馬瘟,要不是她從烏那子那邊弄到了藥,他怕是要血本無歸了。
這幾年,迫于他那多疑皇兄的探子,他都是以游山玩水的紈绔形象外出,然后再輾轉到南疆來,雖說有心腹打理馬場,但要是沒有她這個半吊子的神醫時常幫他問問事,幫他治治馬,他不能這么快就讓馬場擴大,也不能騰出空來把心思放在其他事情上了。
隨著他越發的了解她,南宮墨總覺得這女孩總有那么點違和感,讓他有時候有一種面前是一個師長的感覺,而不是一個妹妹。
不過,她也確實不是一個普通女孩兒,在這個年紀該是想著吃喝玩樂或者嫁個好郎君的時候,這位已經開始培植自己的親信了。
他是知道她一些事情的,他總感覺,面前這女孩有什么大動作,能翻出天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