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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提廉王如何的發怒、尷尬和困惑,在廉王府恨不能把地磚都磨破了。
田雪梅倒是出來了。
她都想好了,她要去找華敏沄,質問她,怎么才能成全她和廉王。
廉王是她的表哥,她了解他,田雪梅算盤打得好好的。
即便這事廉王震怒,但他和她有肌膚之親。
情濃之時,他總說在他心里她是不一樣的。
田雪梅覺得自己也有信心,能夠得到廉王的心。
畢竟,表哥可是連要爭奪皇位這么隱秘的事都告訴她呢,不僅如此,還許諾未來將皇位傳給她的兒子。
這是何等的信任啊,他絕不會因為一個區區的華敏沄而拋棄她的。
她似乎也選擇性遺忘了,廉王剛剛還嫌棄她煩,吼她讓她滾這件事了。
也許田雪梅高估了廉王對她的感情也說不定。
而且,以田雪梅的想法,華敏沄是豪門貴女,這樣的女子她看的多了。
心高氣傲的很,但凡她去說點兒什么,光臊就能臊死她。
而她,雖說有成國公府和表哥做依靠,但她不過是一個表小姐,自家早就父母雙亡了。
如此,光腳不怕穿鞋的,她更是不怕什么了。
只要阻止了華敏沄,她相信沒人能破壞表哥對她的感情。
在心里反復盤算著接下來要做什么之后,她坐的馬車就到了芳鮮齋門口。
丫鬟紫葉有些躊躕地看了看田雪梅,有些期期艾艾道:“姑娘,咱們還是回去吧,這要是被殿下知道了,可怎么好。”
紫葉是自小跟著田雪梅的,她作為一個旁觀者,可比田雪梅自己看的清楚多了。
要她說,她都快不認識姑娘了。原本的姑娘是膽怯害羞的,可自從跟了殿下,她簡直是什么都敢做。
殿下給姑娘畫了一個未來做太后的大餅,她就什么也不顧了。
人家華小姐是什么人?那是公侯府邸的小姐,還是嫡出大小姐。
可以說,除了這公主,郡主,人家那是頭一份的尊貴。
不說這與生俱來就高貴的地位,就是那本事也不是人人都有的。
開鋪子銀子不少賺,還能讓那些平民百姓個個服氣她,個個指著她吃飯。
如今別說這汴京城了,大魏哪個城不希望她去開鋪子啊。
沒錯,除了芳鮮齋,其他鋪子也都開始模仿芳鮮齋送貨的模式,做起了送貨的生意。
可是,銀子給的最多的,還讓女人出來掙銀錢的,只有芳鮮齋一家。
她是一個丫鬟,小老百姓罷了。
可是,如她這樣的人也是最懂小老百姓的心理的。
誰能改善他們的生活,讓他們過上好日子,就是他們的衣食父母,讓他們把她供起來,都是心甘情愿的。
以她淺薄的見識,她覺得那華小姐振臂一呼,定能一呼百應,沒準比廉王殿下厲害多了。
自家姑娘是什么人,論家世,差人家好大一截,簡直沒有可比性。論能力,姑娘至今可沒賺過一分銀子。
就這樣,她居然敢去碰人家華小姐。
紫葉覺得,她家姑娘簡直是壽星公上吊,嫌命長啊。
田雪梅可不知道小丫鬟這么多心思,她沒回紫葉的話,撩開車窗上薄薄的簾子,看著窗外。
芳鮮齋一如以往般,熙熙攘攘。
許多穿著統一相似服飾的人戴著半透明的薄紗面罩,來往奔波于芳鮮齋。聽說這是為了保證送的糕點干凈……
這些送貨的人,男女都有。
有人算過這么一筆賬,勤快點兒的芳鮮齋送貨的伙計,一天能掙五十文左右。
這還是限制的情況下,每天同一個人送多少糕點,送去哪兒,哪里人士,姓名如何,工錢幾許皆有登記,每日每個人這工錢數量超過五十文,當日就需要交還送貨的馬甲和背心。
也是為了讓窮苦的人都有機會掙到這份錢。
這樣算來二十日就是一兩銀子。
這是個什么概念呢?
一個青壯年的勞力,去碼頭抗大包,一天是十五文,一個五口之家,每兩三天見到一次肉食的情況下,一年花費不會超過五兩銀子。
更別提每逢中午和晚上,到了飯點,芳鮮齋門口會搭一個大棚子,熬的粥和茶水。
粥雖然不是米粥,只是普通的豆粥,但是充饑果腹是完全沒問題的。
那些窮苦百姓,拿著碗過來討要,就沒有不給的。
更何況逢年過節,還會有饅頭配送。
茶水夏天是涼茶,冬日是燒的滾燙的濃茶,隨意取用,從來不限制。
如今,無論是什么樣的宴會,大家都以能吃到芳鮮齋的糕點為榮。
不僅是宴會,就是平日里走禮,拎上一盒芳鮮齋的糕點,感覺都比別人體面許多。
她華敏沄的名字簡直傳遍了大魏,那些百姓給她立碑造祠,去寺廟給她祈福。
這些事,聽在田雪梅耳朵里,句句刺痛了她。
憑什么這個女人有這么好的家世不說,還有這么好的名聲在外。
女子本身就應該以貞靜嫻淑為要,如她這樣滿身銅臭味,居然還被那些賤民追捧。
不過是一些賤民罷了,華敏沄做的這些事都是偽善,虛偽,這樣的女人哪里配的上她尊貴無比的表哥?!
想到這,她連瞥都沒瞥紫葉一眼,直接撩開車簾,下車去了。
紫葉愣了一下,臉上閃過著急之色,但見田雪梅下車了,也急忙跟了下去。
田雪梅走進芳鮮齋,芳鮮齋的滕掌柜正在滿面笑容的招待幾位女客,引著她們去樓上雅間坐,一旁的李掌柜是一個男掌柜,在招待男客。
這又是芳鮮齋不同于別家的地方,店里是雙掌柜制度,一男一女,不僅掌柜有男有女,伙計也有男有女。
這樣,方便了那些單獨過來的女客或者不方便的客人,可謂周到細心了。
田雪梅直直的走到滕掌柜面前,那臉色活像滕掌柜跟她有仇似的。
騰掌柜從田雪梅進了這店門,就看到她了,幾年的掌柜生涯做下來,她早就練就了一雙看人的利眼。
這位小姐眉頭緊蹙,怒氣沖沖,后面的丫鬟鬼鬼祟祟,遮遮掩掩還東張西望,一看就知道來者不善,看來是找茬來了。
他們這店按說背靠信國公府,還真沒見過敢找茬的。
這倒是個奇事了。
如此想著,滕掌柜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和真誠了。
“姑娘是一個人還是兩個人啊,之前有預定過包間嗎?”
滕掌柜問的很流暢,仿佛沒看到那張怒容。
田雪梅根本不理她,直截了當道:“華敏沄呢,我要見她。”
一個掌柜的,還是個女人,真是傷風敗俗,也配和她說話?
滕掌柜一愣:竟然是來找自家東家麻煩的。
誰竟敢找東家的麻煩?!
看這姑娘怒氣沖沖的模樣,似乎氣的還不清啊?
這倒是讓滕掌柜皺起了眉頭,她和一邊的李掌柜對視了一眼,李掌柜輕微的搖了搖頭。
滕掌柜立刻知機。
她是芳鮮齋的老人了,說起那會兒自己一身襤褸,牽著兒子,拖著老人過來芳鮮齋忐忑不安的想找個能糊口的活計這件事,仿佛都是上輩子的事了。
那會兒東家還是個小小姑娘,見到她一身家累,什么也沒問,就錄用了她。
然后,她一步一步得了東家的信任,讓她做了大掌柜的。
她感念這份恩情,東家的事情就是她的事情,對東家特別上心。
如今,這女人明顯來意不明,她怎么敢告訴她,東家和馮姑娘以及阮姑娘正在樓上吃著糕點呢。
想著這一茬,滕掌柜臉上表情未有什么變化,卻是擋住了田雪梅的去路,她極力壓制內心的不滿,語氣盡量和緩,似乎還帶著安撫作用:“姑娘有什么事找小的東家呢?倘若可以,小的可以代為轉達。”
田雪梅絲毫不買帳,她索性放大了音量,一把推開滕掌柜:“你是什么東西,竟然敢擋著我?”
說著說著,竟然大聲哭了起來,可謂傷心至極。
這一哭,倒是引來了不少人。
一個衣著華貴的姑娘家,還帶著個丫鬟,忽然不顧臉面的在芳鮮齋大哭了起來,這簡直太吸引人了!
滕掌柜眉頭蹙了起來,她簡直恨不能把這女人攆出去。
那邊李掌柜看局勢有些失控,趕緊過來幫忙打圓場,笑道:“姑娘有什么話坐下慢慢說,怎么倒是哭起來了?”
卻沒料到,田雪梅反而更起勁兒了。她尖叫著往丫鬟紫葉后面躲,一副貞潔圣女的模樣,“你是什么人,竟然敢碰我,好大的膽子。”
惹得李掌柜伸出的手尷尬的懸在半空中。
田雪梅看了看四周,發現圍過來的百姓越來越多,她覺得時機已經成熟了。
只見她雙目含淚,好一副我見猶憐的樣子,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崩潰大哭起來,一邊哭還一邊說道:“華敏沄,我知道你在店里,我求求你了,我和夫君情投意合,求你不要再來搶奪我的夫君了,華小姐,華姑娘,只要你能放過我家夫君,我給你磕頭了!”
說著,作勢就就要跪下。
這一說,周圍百姓們炸了鍋。
華小姐如此高貴心善如女菩薩的人,會搶別人夫婿?
跟在后面的紫葉已經被自家姑娘的一番操作給驚呆了。
這是中邪了吧?
這可怎么好?
田雪梅為自己引起的轟動很得意。
她打得惡毒心思,她這么一叫喊,一來能把華敏沄逼出來,再不濟也能壞了她的名聲,看她還有什么臉勾引表哥。
二來,一般女子,遇到這樣的事情,這臟水潑上身,哪里有她洗干凈的道理,怕是不僅沒人娶不說,如國公府這樣的豪門大院,沒準要讓她自盡,以保家聲。
或者,至少也能毀了她的事業,一輩子青燈古佛呆著去吧。
只可惜,田雪梅遇到的不是一般的女人。
早在田雪梅下了馬車,怒氣沖沖跑進來的檔口,華敏沄就看到了。
她直覺不是什么好事。
及至田雪梅唱作俱佳的在樓下演的這一場大戲,她站在樓梯口看的一清二楚。
她拉住想沖出去為她打抱不平的馮瑤瑤和阮玉。
小聲的勸說了幾句。然后讓人伺候她們先在樓上小憩。這事是她自己的事,她斷然不會把朋友卷入這一場污濁的風波里。
自己信步走下臺階。
她仿佛什么都不知道一般,走到田雪梅身邊,疑惑道:“怎么了?田姑娘大駕光臨,有失遠迎,真是失禮了?”
說著,還正經八百的行了一個蹲禮。
那邊滕掌柜上前,氣憤滿滿,但好歹還能克制自己,她附身在華敏沄耳邊把細節說了一遍。
華敏沄臉上的神情先是震驚,然后是不解和委屈。
她看向田雪梅,泫然欲泣:“田姑娘,我和姑娘無冤無仇,你怎能往我身上潑這樣的臟水?”
想裝白蓮花,打量誰不會嗎?
她和田雪梅是老對手了。
前世她性格剛直,田雪梅慣常一副泫然欲泣,受盡委屈的樣子,為此她不知道吃過多少虧。
今生難得重逢,華敏沄索性也裝一回白蓮花,打量田雪梅如何應對。
田雪梅:“……”連抽泣聲都變小了。她忽然不知道自己該如何應對了。
直覺告訴她,面前這位華姑娘可不是好惹的。
她忽然想起了在宮里見的唯一一次面。那一回,小小年紀的華敏沄可是把一眾身居高位的妃子都噎得說不出話來。
至今,姨母提起她,都是咬牙切齒,嫌惡的很。
因此,她根本就不信姨母能心甘情愿求娶她做兒媳婦。
肯定是她使了什么狐媚的手段,誘惑了表哥,才讓表哥來逼著姨母來指婚于她。
但想到這位華姑娘嘴皮子之利索,她忽然有些后悔自己的沖動了。
可是,如今已經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
她“啪”的一下給華敏沄跪下了,一邊抽噎一邊磕頭:“華姑娘,我給你磕頭了,求你放過我和我表哥吧,成全我們吧。”
華敏沄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她一把上前,就把田雪梅從地上“叉”了起來。
看起來,就像是田雪梅很不誠心跪地一樣,隨便一個柔弱的華姑娘就把她攙扶起來了。
但是誰感受誰知道,田雪梅臉刷的就白了,疼的連話都說不出來,感覺胳膊已經不是自己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