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你別跑

102 吊打主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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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邊田雪梅已經疼的快有氣進,沒氣出了。哪里有心思說話,只在那兒狠狠的抽著氣,要不是人太多,她不好意思,她能尖叫出聲。

這邊華敏沄自然不會放過這趁你病,要你命的好機會,要的就是這種效果,她連珠炮的發問:“田姑娘說的表哥是哪一位?難道是廉王殿下嗎?”

“姑娘什么時候成了廉王殿下的王妃了?”

華敏沄一臉的驚慌和茫然:“都怪我忙于做生意,居然連這樣的大事都不知道,田姑娘及笄怎么沒通知一聲,好歹我們信國公府和成國公府也是世交,我這準備的及笄禮還沒送呢!”

又忽然想起了什么,她滿含歉意卻又正色的改口道:“王妃娘娘請不要亂想,臣女是斷不會和廉王殿下有什么牽扯的,倘若和廉王殿下有牽扯,就讓我立馬死在當場!”

她狀似不經意般,一把松開田雪梅,田雪梅本就疼的抽氣,這一松,她一個踉蹌就摔倒在地。

華敏沄仿佛沒看見,她一臉傲然和嚴肅道:“可是,今日不管王妃娘娘是從哪里聽到的謠言,這么侮辱于臣女,臣女也是不答應的,今日王妃娘娘若是不道歉,可不要怪臣女去敲登聞鼓了。”

“不僅如此,臣女的父親也會彈劾成國公府。替臣女洗刷冤屈的。”

字字句句中,不僅帶著了王妃這兩個字,也要告訴周圍看熱鬧的百姓,她是清白的,清白到可以去擊鼓鳴冤的地步。

也是告訴所有人,田雪梅才是有問題的哪一個,如田雪梅這樣的,她華敏沄沒在怕的,信國公府也不是軟柿子。

她自己出頭不算,她信國公府的親長也不會隨隨便便放過亂造謠言的人。

此話一說完,不提議論紛紛的百姓有沒有聽懂,紫葉反正聽懂了,她已經是站都站不住了,她腦海里就兩個字:完了。

而田雪梅一臉懵,華敏沄連珠炮般說了一長串話,她因為胳膊劇痛,還沒完全消化,只讓她道歉這話,她是清清楚楚的聽見了。

田雪梅覺得事情已經完全超出了她的掌控。

她明明是來找茬的,怎么如今被華敏沄帶到了一個完全不知道如何回話的境地?!

而且,她怎么能把表哥說出來?她怎么敢?!就不怕得罪表哥、得罪他們成國公府嗎?

田雪梅不敢置信的盯著華敏沄看,仿佛在看一個怪物,正常的姑娘家,遇到這種事不是應該羞愧致死嗎?或者緊咬牙關,啥也不說嗎?只知道哭和搖頭嗎?

她也太不知廉恥了,廉王、表哥這些話信口拈來?

殊不知,最不知廉恥的要是她田雪梅,這些話可是她先開口說的。

這還沒有怎么及笄呢,搶夫君這種話都說的出口,到底是誰不知廉恥了?

田雪梅自然沒有這種覺悟,有的話她也不會做這樣惡毒的事了。遇到那種情況,她都想好應對的法子了,勢必要把搶人夫婿的名頭在她身上落實了。

卻沒想到遇到的是華敏沄這樣的人。

怎么還有她這樣的人?!居然還要她父親替她申冤?

不覺得丟人嗎?

哼,有父親了不起啊。

怎么會有像她這樣的人?!都這般了還能思維清晰的說出那么多話?還能句句都直擊中心?

幾乎一瞬間就扭轉了對自己不利的情勢。

要不是她也是忽然想到要來的,沒有預定時間什么的,她都要懷疑是不是誰把她行蹤泄漏出去了,華敏沄準備好了在這等她呢。

她能說什么?說表哥不是廉王,說她其實還差一個月才及笄?

周圍的百姓竊竊私語聲越發大了,不管是華敏沄還是田雪梅主仆都清清楚楚的聽得到。

原本他們是對華敏沄居然會做出這樣的事的半信半疑和疑惑不解。

如今,聽這話音,眾人也不是傻的,都感覺不對了。

這姑娘梳的這個發飾,貌似不是及笄以后的姑娘梳的啊。

倘若這姑娘的表哥真是廉王殿下,那未及笄就……

這兩個人也太急了……

嘖嘖嘖,真是不可說,不可說啊!

雖然這么想著,但周圍一眾人臉上都有一種知道秘辛的竊喜之情。

他們還自以為小小聲的議論開了。

張三:“那這姑娘……”

李四:“噓,小聲點,別胡說……”

他們都聽見,剛開始這姑娘可是說華小姐搶了她夫君……

一眾人擠眉弄眼好不熱鬧。

又有人看華敏沄臉色,說話間,那微紅的眼眶,倔強隱忍的神情,拿捏的簡直太到位了。

仿佛萬語千言都在不言中了。

眾人一下子不淡定了。這姑娘是誰啊?廉王的表妹了不起啊,欺負他們的女菩薩?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膽了?!

王五:“這位姑娘,你有什么事找你家表哥哭去啊?你怎么能潑華姑娘臟水呢?”

馬六:“是啊是啊,華姑娘活菩薩一般的人,你良心被狗啃過了往她身上潑臟水?”

楊七:“我們華姑娘身份高貴,她是信國公府的大小姐,你是哪個府上的?”

就算住在成國公府,就自以為是成國公府的小姐了?就算成國公府的小姐也不能跟華大小姐比。

劉八:“你自己一個小姑娘,就夫君夫君的,哎呀呀真是人心大大的壞了。”

趙九:“想不到堂堂廉王殿下,有這樣的表妹。”

華敏沄心里快要笑死了。汴京城的百姓太可愛了。

畢竟是京城,汴京城的百姓不僅日子過的比其他地方好,民風也更加開放一些,說起話來被有心人聽了去,怕是要氣死了。

田雪梅也不把招子放亮一點,她這前世今生都三回了,一個十幾歲的丫頭片子敢跟她斗!

田雪梅確實感覺很不好,她被那些賤民氣的心肝肺都在疼。不僅如此,她還感覺眼前一陣眼冒金星,一陣陣發黑。

也不知道是疼的還是被氣的。

那些賤民加刁民,說的這些是要氣死她么?

只可恨自己還不是皇后,否則定要把他們一個個都撕爛了嘴。

看他們還敢胡說八道。

紫葉跟在田雪梅后面,看著這一幕幕宛若鬧劇一般。

她知道自己怕是不好,主子犯事,遭殃的肯定先是奴才啊。

想到自己這回不死也大概要去半條命了,她就恨不能直接死了算了。

如此這般,她也沒心思管田雪梅如何了,只在心里盤算著她這么些年攢了多少的銀子,湊湊也有兩百兩了。

這些銀子要托個可靠的人帶回鄉去,給自己娘家多置辦個幾畝上等良田才好。

華敏沄這下子舒心了,她俯視著跌坐在地上的田雪梅,當著一眾人的面,朗聲說道:“既然王妃娘娘不愿意道歉,但這樣誤會臣女,是臣女的不是,臣女也受不起這樣的冤枉,還煩請娘娘帶路,臣女先隨娘娘去尋廉王殿下,當著大家伙兒的面,解開誤會才好。”

又一語雙關道:“也免得到時候誤會大了,我這氣敲了登聞鼓,信國公府和廉王府的關系可就被影響了啊。”

周圍百姓點點頭,覺得很有道理,連聲附和。

田雪梅終于承受不住,雙眼一翻,暈了。

華敏沄哼了一聲,眼角一瞥她身后的紫葉。

紫葉嚇得一哆嗦,恨不能挖個地洞把自己埋了。

她說不清為什么怕這位華姑娘,按說她都沒見過她。

但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恐懼在心里,抹除不掉。

她真恨不能和她家姑娘一樣,也暈了。

可惜,沒有抓住時機,如今全芳鮮齋里里外外擠了那么多人,個個都盯著她。

她硬著頭皮,死死低著頭,囁嚅道:“我家姑娘自小家境變故以后,時常魔怔,今日她跑出來大約是魔怔了,請華小姐贖罪。是奴婢沒有看好她,請華小姐饒了這次。”

倘若真讓華小姐和自家姑娘回去找殿下,還跟著這么一大波看熱鬧的百姓,那她和姑娘估計都會沒命了。

華敏沄垂著眼,看不出什么情緒,紫葉,未來的紫嬤嬤,那囂張的勁兒,她至今可還清晰記得。

那會兒,她幫著田雪梅做盡了壞事,自己也是穿金戴銀,她可記得在廉王的縱容下,她把她娘家一種老小都接到了汴京城。

過上好日子不說,還弄上了小官當著。

那時候的她可不是如現在這般喪家犬的模樣。

華敏沄心神一閃,臉色未有變化,她扭過頭看著紫葉伏跪在地的頭頂,疑惑道:“哦?魔怔了?”

“滕掌柜,快讓人去請大夫過來,田姑娘是廉王殿下的表妹,身份尊貴的很。未來正如田姑娘所說,可能就是王妃娘娘,在我們這兒磕著碰著了,可擔待不起啊。”

這些話,可謂句句誅心了。

紫葉刷的一下抬起頭來,她不明白為什么華小姐不放她們一碼,倘若這時候能走,那還可以裝作什么都不知道,當作什么都沒發生過。

只要殿下不知道她們來過芳鮮齋,就可以不承認。

外面要是有風言風語,也可以反咬華敏沄一口,說是她想當王妃,找人傳的。

紫葉其實電光火石間,都想好了初步應對的辦法了。

但,華敏沄偏要把她們留下來,到時候肯定還會通知殿下……

她真恨姑娘,為什么就暈了,更恨自己,怎么沒有攔著姑娘出門。

紫葉覺得姑娘可能會被念在血脈關系上,還能留條命在,她是肯定要沒命了。

紫葉如喪考妣的跟在后面,什么也不說了。華敏沄順勢讓人把田雪梅抬進了包間。

然后一扭頭,讓李掌柜去廉王府和成國公府通知一下。

說話的時候,她也不避著人,直接對李掌柜道:“你去廉王府和成國公府都報一下,就說他們家表姑娘在芳鮮齋不慎昏迷了,讓他們派人抬著軟轎過來,可別再磕著了。”

又對紫葉說:“你家姑娘魔怔歸魔怔,按說應該直接把她送回成國公府,但她這口口聲聲表哥,我看還是也通知一下廉王府穩妥。”她似乎是向紫葉解釋,又似乎是向大家解釋。

說著,也不等紫葉答話,她又轉向滕掌柜:“滕掌柜,你去信國公府送個信,把具體什么情況說一下,然后讓大伯和我爹有空就過來。”

滕掌柜應是,匆匆離去。

華敏沄笑著回頭招呼看熱鬧的百姓:“因為這事讓大家受驚了,今日在這的所有人,吃食一律免費,敏沄在這給大家賠個不是了。”

眾人一下子炸了鍋,這次卻是欣喜的。

孫十:“不愧是華大小姐,就是豪氣。”

周十一:“這事哪里用華大小姐這樣,又不是大小姐的錯,這樣一來,還讓我們白吃了這一頓。”

吳十二:“說來,華姑娘一直是厚道人啊。受了這么大的委屈,還給那位表小姐叫大夫,還想著咱們吶。”

華敏沄聽到后面一眾人的話,微微一笑,她知道眾人還是向著她的。

輿論還是要控制的,須知三人成虎。

她如今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既然田雪梅敢伸手撩撥她。

那她肯定要打到她痛,打到她怕為止。

紫葉當時那帶著祈求和不可置信的眼神她敏銳的捕捉到了。

但是,祈求又能怎么樣?

她就必須接受嗎?

沒錯,如今的紫葉看起來是挺無辜的,甚至田雪梅似乎也被圍攻的很可憐。

可是,她們要是對付的是一個普通的姑娘,八成就被田雪梅給害了去了。

她就不無辜嗎?

她最無辜好嗎。

她從來沒招惹過廉王,厭惡還來不及,卻要被田雪梅這樣的女人陷害、侮辱!

倘若今日不是她,換成別人,只要退縮那么一點點,可能就是名聲盡毀,含恨而終的結局。

這是何等的惡毒!

華敏沄上了二樓,先送走了馮瑤瑤她們,這種事情馮瑤瑤和阮玉雖然作為她的好友,都義憤填膺,甚為不平。

但,她和廉王那纏繞成一團亂麻的復雜關系遠遠不是馮瑤瑤和阮玉能攪和進去的。

她不想她們攪和,徒增不必要的危險。

送走了好友,她命人把紫葉帶到另一間屋,徹底審問了一番。

紫葉作為田雪梅的心腹,可不是什么不起眼的人物,不僅不是不起眼,簡直太起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