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衙內外雖然裝飾都很破敗,但勝在打掃的倒是極為干凈,衙內的差役都比別的縣衙少好幾倍。
別的知縣就算是表面偽裝的再好,都改不了喜歡被人伺候的毛病,仆人一大堆,還怕死的要命,護院簡直不要太多。
但這位知縣呢?
除了兩個守門的差役以外,整個府衙就沒看見別的差役了。
就這么兩個守衛,這知縣是真不怕死啊,萬一有人惡從膽邊生,闖進來殺他怎么辦?
甘甜有預感,這位應該真不是貪官。
公孫越也敏銳的察覺到這個縣衙的不一般,但他還是嘴硬的說道:“縣衙破舊不代表知縣不貪!”
“說不定他是弄個什么密室,把金銀珠寶都藏進去了呢。”
這個猜測也是有些道理的,僅憑眼前看到的縣衙的確不能下定論,于是幾人繼續潛行在縣衙中。
他們很輕松的找到了知縣的住處,此刻知縣正在和手下的幾個官員商量著鏢局的事。
知縣嘆了一口氣:“這錢通鏢局實在猖狂,我們總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們為非作歹吧?”
“今日召諸位前來,就是希望大家都想想辦法,看該怎樣才能讓錢通鏢局的人受到應有的懲罰。”
底下的官員都有些為難。
“大人,我知道您不忍見百姓受苦,可這錢通鏢局大有來頭,不是我們惹得起的。”
“錢通鏢局開在王都,想要將他們全都拿下,少不了要去王都交涉,由王都那邊審理,我們這小小的石溪鎮根本就插不上手啊。”
錢通鏢局并非普通人,他們來回走鏢行蹤不定,誰也不清楚他們在哪,想要抓他們,只能去總鏢局找人。
但總鏢局在王都,要將人從王都抓回來審理難度極大,畢竟王都距離石溪鎮萬里之遙,鏢局的人殺死幾個衙役在輕松不過。
“大人,這錢通鏢局實在是有些邪性,之前也不是沒有人想過懲治他們,那澄縣的知縣當時就研究過收拾他們,可結果怎么樣?”
“烏紗帽都被摘下來了!”
“大人出身寒門,好不容易才有了今天,又何必為了幾名百姓葬送了大好前途?”
下面的官員不說還好,越說知縣的臉色就越是陰沉。
“爾等的耳朵莫不是壞了?”
“本官叫你們來,是要你們想辦法懲治錢通鏢局的,不是讓你們潑冷水的!”
知縣臉上的憤怒不是作假,他是真的想要懲治錢通鏢局的那些人,見知縣動了怒,其他人紛紛低下了頭默不作聲。
知縣大人不害怕,他們害怕啊。
他們根本不敢和錢通鏢局對上。
見此,知縣怒不可遏。
“你們當官究竟是為了什么?”
“一個小小的錢通鏢局,就讓你們怕成這樣,那你們還做什么官?”
“回家種地去吧!”
聽到知縣的話,他們的頭更低了。
甘甜:“……”
這些人是鵪鶉成精了嗎?
鵪鶉在他們面前都自愧不如。
甘甜真的被氣到了,就算錢通鏢局有很厲害的背景,也不至于把他們嚇成這樣吧?
甘梵仁、甘懷仲、公孫越齊齊的點了點頭。
李志不知道他們為什么點頭,就大家都點,也跟著點了點。
甘甜:“……”
大家怎么都在點頭啊,是看到什么我看不到的東西了嗎?
要不……我也點一下?
甘甜想著也點了點頭,小家伙點頭的樣子有億點點可愛,公孫越差點被小家伙的樣子逗的哈哈大笑出來。
“滾!”
“你們把身上的這身官服脫了,都滾!”
見知縣是真的生氣了,大家都慌了。
“大人,不是我等膽小怕事,實在是我等也沒想到好的辦法啊。”
“大人,其實我有一個不是辦法的辦法。”
主簿低下頭,恭順的說道:“想將錢通鏢局治罪難度極大,以我們的能力恐怕很難,不過我們倒是可以讓錢通鏢局付出些代價。”
“百姓們得到了補償,自然也就不會再鬧了。”
除了生死以外,只要錢到位沒有解決不了的事,就比如有人砍掉了你一只手你會很生氣,但要是事后給你一百萬兩黃金,外加一套王都城中的大宅院,你還生氣嗎?
自然也就不生氣了吧?
不僅不生氣了,甚至還會覺得一只手便換來榮華富貴心有不安,不再挨兩個巴掌都對不起這錢。
知縣點了點頭:“細細說來。”
“以小人之見,可以將錢通鏢局拒之關外,除非他愿意把吃了的錢吐出來,否則就永遠別想入關。”
“若是不入關,他們便只能走山路,這山中多有野獸與山匪,走鏢之人糧草錢財帶的都不會太多,想必根本堅持不下去。”
“未必,鏢局本就是靠著武行起家的,他們怎會輕易被拿捏?”
知縣覺得這件事沒這么簡單,他沉吟一番道:“暫且吩咐下去,只要是錢通鏢局的人入我石溪鎮,就全都抓起來,有一個抓一個!”
“若是有人來贖,或是來找麻煩,就把人放出去,但放出去以后,立馬再抓回來,若是有人問起,就把百姓的證詞拿出來,說正在調查。”
“我們先不查也不審,就這么拖著他們。”
公孫越差點沒忍住,想要鼓起掌來,幸好甘梵仁及時拉住了他,不然現在他們就已經在縣衙的大牢里了。
出了縣衙,公孫越就忍不住夸贊:“不審也不查,就這么把人關著,這些人只要還是錢通鏢局的人,錢通鏢局就要付月銀,不僅要付月銀還沒有鏢師押鏢,鏢局自然就要來找知縣。”
“談判時,先沉不住氣的人,自然就先落了下風。”
等到他們忍不了的時候,怎么開條件自然是知縣說了才算。
公孫越看了一眼李志:“這次是我輸了。”
“李兄,是越淺薄了。”
還以為以公孫越的性格會耍賴,沒想到他居然真的認輸了。
怎么感覺還有些不真實?
聽到小家伙在內心的吐槽,公孫越忍不住看了一眼。
在這小家伙的心里,他究竟是什么形象啊?
李志顯然也沒想到公孫越這么快就認輸了,他愣了一會,然后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
“你叫俺李兄,俺還怪不習慣嘞,俺總覺得你好像要算計俺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