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嘗過桌上的飯菜后,時落不得不感嘆,明旬實在是太懂事了,準備的菜都是她偏好的。
原本時落并沒有特別喜歡的食物,等吃過各色各樣的美食,她才知道原來自己也有偏愛的,不得不說,明旬每句話,每個決定都讓她覺得舒適。
時落覺得這么好的一個人,不能死。
“你放心,我一定竭盡全力幫你。”時落下了決心。
之前是受師父所托,現在她是心甘情愿。
明旬笑著將消食茶放在時落面前,他說:“時姑娘,我此舉并不是為了讓你幫我。”
“我知道。”縱使時落看不清明旬的命運,她也能從明旬的眼中看出,這人早接受了自己多舛的短暫一生。
“幫了我,若是用時姑娘的健康,甚至的性命做代價,我不接受。”明旬難得強硬地拒絕。
“你放心,所謂不破不立,破而后立,大破大立,曉喻心生。”時落解釋,“對你對我都是可行的。”
她耗盡了靈力,再吸收卻比之前要快許多。
不過一頓飯的功夫,時落臉色已經紅潤了許多。
反復耗盡靈力也是錘煉她的身體。
明旬是個聰明人,很快明白了時落的意思,他輕笑一聲,“這樣倒是難得。”
他需要的恰好是她能給的。
時落也贊同,“可不是,你我的身體都特殊,要是旁人受了我的全部靈力,恐怕得爆體而亡,你這破敗的身體恰好是個無底洞,多少都受得住。”
“這就是你前幾天說的,我命硬?”明旬漆黑的眸子里紅光一閃而過。
時落沒注意,她喝了口消食茶,這才看向明旬,回道:“是也不是。”
“你不覺得你這輩子除了身體本身疼痛外,從沒有外力對你造成過傷害嗎?”見明旬望著自己,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時落索性跟他細細說道。
思忖片刻,明旬瞳仁微睜,“似乎真的是這樣。”
人這一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大多數人一路走來都是磕磕絆絆的,有順風順水的時候,也有運氣背的時候。
明旬卻不一樣,仔細想想,不管是時不時要進醫院,還是多少回跟死神擦肩而過,這都是他自己身體的緣故,至于別的,他好似從沒經歷過挫折。
他雖然稱不上智多近妖,可智商也是少有人能及,他的身體不允許他去學校,但是十歲之前他已經學完了高中課程,之后兩年又學完了本科碩士跟博士課程,連明家延請的名師在兩年后都覺得自己已經無甚可教給明旬的。
在離開明家之前,老師連連說可惜了,要不是明旬身體弱,他的成就將不可限量。
他身體雖弱,卻又從不生病。
再有,商場如戰場,自然也有人趁著他虛弱的時候對他下手,但用不了多久,那些人就會自食惡果。
“如此看來,我也算是因禍得福?”明旬心情頗復雜。
時落卻搖頭,“縱使沒有這陰氣跟煞氣,你也非池中之物。”
一個人的成就由他的學識,眼界,手段等等決定,明旬一直是佼佼者,他本也該一飛沖天。
“你現在覺得如何?”時落突兀地轉了話題。
明旬幾乎沒有停頓,便回:“前所未有的好。”
“聽說明家又在研發新的抗癌藥?”時落的問題跳的更快。
“不止。”明旬竟也不隱瞞,“這世上病癥太多,明家會力所能及地研制更多的有效藥。”
“我在想,或許信仰之力對你也有用處。”時落吃飯的時候都沒閑著,既然她的靈力對明旬有用,那信仰之力,感激之力對你應當也有用。
“別小看任何一個人的力量。”時落總結了一句。
這也是明旬一直篤信的,螞蟻尚且能撼動大樹,人只要團結,也能撼天動地。
明旬笑意真切,“與時姑娘說話總有一種醍醐灌頂的感覺。”
“我們擅長不同,術業有專攻罷了。”時落并無自得,明旬知道的只會比她多。
明旬能走到今天,靠的不是運氣,是他自己的能耐。
在明旬還要開口時,時落抬手,“別再相互吹捧了。”
明旬從善如流,“好。”
這頓飯吃的時間有些長,等兩人起身,已經下午五點多。
酒店的客人也逐漸多了。
哪怕門板隔音,時落仍舊能聽到外頭間或的說話聲,她看了看腕間的手表,琢磨著程怡星這會兒也該下班了,她得將點心帶回去。
不用時落提,明旬已經讓人將食盒準備好。
食盒內的飯菜跟點心都是重新換過的。
“時姑娘,時候不早了,我送你回去。”明旬提過食盒,跟時落說。
時落沒拒絕,不過這食盒她還是打算自己提。
哪怕明旬胖了些,看著也瘦,時落擔心再累著他。
明旬避開她的手,好笑地說:“時姑娘,我便是身體再弱,這食盒還是提得動,偶爾也該讓我為你效勞。”
看著他臉色輕松,時落摸了摸鼻子,“習慣了。”
她習慣了什么事都自己做,也習慣了替師父做。
“以后我們可能也要常見,時姑娘也該習慣我能為你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明旬視線落在時落發頂幾根翹起的發絲上,手指動了動。
時落不置可否。
明旬也沒有再勸。
兩人并肩往外走,曲愛國跟張嘉亦步亦趨地跟在兩人身后。
曲愛國跟張嘉一直守在門口,他們并沒聽到明旬跟時落的話,在兩人往外走時,曲愛國幾次要伸手,想幫明旬提食盒,都被張嘉按住了。
曲哥什么都好,就是不懂小年輕的心思,張嘉覺得自己也是操碎了心。
“曲哥,嫂子是怎么看上你的?”趁著明旬跟時落上車之際,張嘉咬牙切齒地問了一句。
曲愛國撓頭,“我跟你嫂子是媒人介紹的啊,你嫂子覺得我當兵,為國家做貢獻,她感動,就嫁給我了。”
張嘉假笑了一聲,“嫂子真是善良。”
“可不是嘛,能娶到你嫂子我真是走了大運。”曲愛國贊同地點頭。
“那你覺得老板遇到時小姐是不是也走了大運?”拐著彎提醒曲愛國,他肯定是聽不懂的,張嘉索性給他個直球。
曲愛國點頭,“是,自從時小姐上回見了明總之后,明總身體明顯好轉。”
“那明總是不是該報答時小姐呢?”張嘉耐著性子問。
“是該報答。”
“所以下次明總幫時小姐做事的時候你就別瞎摻和了,那是明總在報答時小姐呢。”張嘉斬釘截鐵地說。
就在他話音剛落,明旬看了他一眼。
那一眼,冷颼颼的。
讓張嘉忍不住哆嗦了一下,他不解,難道是他說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