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老先生懊惱之后不痛快的是,教孩子的是他老人家,可收禮的池二郎那倒霉的郡守呀,跟誰說理去。
粗人就是粗人,這點事都不懂,老先生也只能每日里繼續高深莫測的背著雙手在這群倒霉孩子的臉上掃一遍,然后撒羊放養了。看著遭罪。
沒法子,讓東郡的千戶百戶們,怎么也沒想到,自家兒子能被傳說中的謝達先生看入眼,旁聽都是想不來的好事。簡直就是沐浴在佛光之下了。
沒準跟在先生身邊一段日子,他們就能變變門風,要知道文人清貴呀。同樣的品階,文武差的多了。
對這位給他們帶了轉變門風的守備大人,這群武官就差當神一樣的供著了,家里沒有傳家寶,要不然肯定送上來。
那些孩子已經陪在五郎身邊的人,是一番感激之情,還有那些孩子沒能被佛光普照到的,簡直就是豁出來家底要讓兒子跟學問占占邊,當初怎么就那么短視,怎么就沒有想到這么遠呢,后悔死了。
所以池二郎這幾日忙,芳姐后院更忙。
到守備府拜見大人同夫人的武官同家倦們碰在一起,那些孩子被帶到謝老先生跟前露臉的總是要感慨,當初到底是多英明讓孩子跟著大人的小舅子一起陪玩了。沒看到如今在想讓孩子進守備府多難嗎。
就是芳姐這里也是收了這些夫人們的各種禮物,連五郎的衣物都是精工細作出來的好幾身。可見對這件事情多么的上心。
人家說了都是占了五郎的光了,口口聲聲都是大人的恩典,小郎君的恩情,可就沒一人想過去拜訪人家老先生。
在這群武將看來。老先生可不見得愿意看到他們這群粗人。當然了事實也是如此。遞了拜帖,謝老頭那脾氣也不見得見人。誰讓老先生這股子清貴早就在東郡人心里扎了根呢。
不是俗人,自然不能以俗人禮儀對待,那是要感謝在心里的。
東郡有幾個侯府出身的池二郎,順便娶了尚書府的娘子,能讓老先生折腰呀。當然了他老人家折的有風骨,是被五郎的才華誘導的。
就這樣五郎明日里帶著一群小伙伴。早起打過一趟拳。在帶隊去老先生那里看各種老先生隨手人過來的書籍。
真是是被人很隨意的教導。
順便他家三哥最近都在風雨無阻的堅持護送他這個兄弟來去。五郎表示非常的感激,自從到了東郡,別說他。就是自家姐姐見到三哥的時候都有數。
都到了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地步了。
芳姐對于謝老先生收一個徒弟,跟收一班徒弟根本就不認為是多大的事,反正除了五郎其他的孩子也沒有要求成績什么的,旁聽嗎。除了給老先生刷高點人氣,沒別的影響。
就是那些夫人送禮物的時候也都說了。只求能在先生跟前熏陶就好。人家求得就是往后說出去好聽,在謝老先生身邊呆過。至于學什么東西,人家根本就不在意。
四時八節的禮物,芳姐倒是置辦的放心。也是為了讓謝老頭知道,什么是大家娘子。她做的還是不錯的。有點較勁讓老先生認識一下自己的品性的意思。省的老頭見天的一副目中無人的模樣。
謝老頭唯一滿意的大概也就是這四時八節的禮物了,什么時候該食用什么樣的吃食。什么時候該穿帶什么樣的衣物,自家這個小徒弟的家里那是做的真不錯。
到底是華府出來的娘子。送的總是那么恰到好處,都那么和他老人家的心意。
也難怪池家小兒栽在她身上,這樣的女子若是誠心籠絡一個男子,倒也不算是多為難。
這各種吃食,酒水,湯品,各種說法,勾的他老人家都不太好意思在給五郎仍書籍了。
收徒弟什么的果然在正確沒有的了。
至于外面的流言蜚語,也不知道怎么傳的,當初那么轟動,那么引人注目,現在竟然銷聲匿跡了,就是私下里面都沒有人再說。反正現在謝先生洗的白白的。
大肚子的女子好像從來都沒有出現過一樣。
唯一的痕跡大概就是那樓子里面的當家媽媽,私下里面給老先生置辦過賠禮。禮物厚重呀,也知道這位是個得罪不起的。
謝老先生抽抽嘴角,就讓人把禮物給送到了那個傳說中的寡婦村去了,他老人家可消受不起女子皮肉錢備出來的禮物。要說對這些女子出手報復,謝老先生不肖為之,有些事情你認真你就輸了,大概就是這么一個感覺吧。
禮物沒有被退回來,總是讓樓子里面的媽媽松口氣。這些都是她們這些低賤女子招惹不起的人物呢,幸好那位夫人真的不錯,把那丫頭的后路給安置了。
日子一天一天的寒冷,東郡街上不到正午,街上都看不到什么人。可見天氣有多嚴寒。
不過同守備府里面的池大人比起來,天氣寒冷真的不算什么,那些師爺同下官最近在這位大人身邊感受到了最嚴寒的冷酷,多看一眼池大人都打哆嗦。
就納悶了大人明日里臉上都能掉冰渣子,他自己怎么還沒凍住呀。說起來東郡如今沒什么事能讓這位大人愁成這樣呀。不是公事肯定就是私事。也沒聽說大人府上有什么熱鬧呀。
一群大老爺們沒事的時候也是很八卦的。私下里面都在猜測自家大人到底是怎么了,也不知道哪個不開眼的弄的大人脾氣如此冰凍。
一群的粗老爺們說出來的話不太講究,守在東郡城的千戶大人比較粗獷:“大人就是不太會享樂,找兩個小娘子給大人樂呵一下,大人就是塊冰,那也能捂化了,說起來大人府上就是人少了點。”
不用說明白。大伙也都知道,這人指的是女人少了點。
邊上的副手拽拽自家上官,這話可不能亂說,也不看看咱們大人的夫人什么脾氣秉性。
千戶還自覺失言呢,邊上自認跟池大人相處不錯的武將就說了:“你可拉倒吧,咱們大人從來不好這口,再說了滿東郡城你就找不出來敢給大人捂被窩的小娘子。”
這話可不是說說而已。這位大人是個混的。什么地界都混的熟,對那些小娘子也能寵,私下里面這話那些小娘子可沒少說呢。
就是正經人家的小娘子也不敢肖想這位池大人呀。當初夫人在城樓上震撼的不光是土匪呀。誰敢跟她搶男人呀。那不是作死嗎。
這話到這里就被那些比較斯文的下官給打住了,這一群豬呀,大人的閑話也敢傳的這么熱鬧,多作死呀。再說了大人聽了不以為意,那還有夫人那關呢。沒看到人家花樓的娘子都知道這位不好惹嗎,這群沒文化的,還不如花娘腦袋夠用呢。
可這話聽在有些會鉆營的官員耳朵里面,難免就有小心思。男人哪有不偷腥的,池大人這個年歲怕是正事虎狼之年,府上的在好。那也不能守得住呀。
總有人會想,這位池大人怕不是不動心思。是沒少動心思的好機會。作為下官,就要想上官所想,急上官所急。弄好了這就是一條青云路呀。
正在池二郎一日脾氣比一日陰沉,芳姐一日比一日閑散的時候,池二郎就收到一份大禮。
這幾日芳姐不愿意搭理池二郎,難得松快,不光把醬料作坊給轉移到莊子上去了,從原料到生產力上都給提高了一個新臺階。
聽說莊子有粘土,還讓魯二叔給弄了兩擔過來。原來的醬料作坊直接改成了一個燒窯。順便連暖都給取了。自己怎么就那么有腦子呀,這么冷的天可不就適合玩這個嗎。
消閑之余都去園子里面玩上泥巴了。
這才是日子呀,這才是人生呀。每日里圍著男人孩子轉,難怪她眼界越來越小。
看到這么能自得其樂的夫人,可想而知池二郎該當多郁悶,簡直到了要吐血地步。不就是生點氣嗎,自己還怎么樣呢,她就惱了,也不知道過來哄哄,別說哄哄了,人家都給他擺臉色了。
這還是女人嗎,憤恨之余,池二郎每每懊惱,自己怎么就稀罕這么一個沒心沒肺的玩意呀。還能改嗎。
找樂子誰不會呀。池二郎晚間的邀約多了起來,也不再每日粘著兒子了。
雖然有點舍不得,兒子胖乎乎的臉蛋,可誰讓兒子他娘忒不懂事呢,池二郎揪,每日里都是揪著心去赴宴的。擔心府上的兒子晚上沒人管呀。可也不敢回來的太早了。
萬一夫人不耐煩,把兒子老早的打發到書房跟自己一起怎么辦。就盼著晚上去芳姐房里接兒子的時候呢,也能在芳姐跟前多擺會臉色不是。
自己到底多撐得慌呀,你說那天不生氣多好。弄的現在連個臺階都沒有。
男人的樂子說來說去從古至今就那么幾樣,想鉆空子的人多了,可在這位池大人身邊有一個奇景,那些樓子里面的娘子,不管是愛俏、還是愛財,竟然都沒有人進池大人的身。
不管在這些官員面前怎么放得開,怎么放浪形骸,只要在這位池大人跟前定然要隔開一臂的距離,這是保證池大人的清白呢吧。看得人怎么不咋舌呀。
武官們不懂,只以為是自家大人不喜歡這個,各個背后樂自家的人后院倒了葡萄架。
文官有消息靈通的,倒也知道這些女子不是不喜歡池大人,怕是沒人敢犯眾怒,要知道現在樓子里面的娘子供的可是這位池夫人的外太祖父呢。
干一行有一行的行規。沒想到這些水性楊花只看銀子不看人的女子,也有如此一面。
池二郎這花酒喝的怎么一個郁悶了得呀,想想當初在京城的時候,就去了那么一次,芳姐就到了,雖然事情鬧出來的多,可他心里稀罕呀。女人在意你,才那么惦記你。
看看人還沒老呢,就沒人搭理了。自己都喝了好幾天的花酒了,見芳姐過來了嗎。這女人怎么就那么想一把掐死她呀。才多長時間,怎么待遇就差那么多呀,你倒是鬧騰呀,你怎么就不來鬧騰呀,池二郎喝酒的時候都在腦抽呢。可惜沒有打開召喚功能呀。
池二郎去了哪里芳姐哪能不知道呀,不說魯二叔送回來的信,還有小廝送回來的消息,就是花樓的子都讓人送過來消息了。
雖然沒有親自過來見芳姐,可人家子讓人來說了,池大人在花樓里面清清白白的。
別說芳姐,就是雙冒,阿壽聽到傳話的說這個的時候都沒忍住噴了。
芳姐給來人打賞銀子。順便謝謝人家子的一片心意,沒聽說過花樓還護著男人清白的。當真是讓人想笑。
阿壽:“都是娘子的恩德,這世道有良心的人多,都記者娘子同老大人的好呢。”
芳姐點頭跟著說道:‘所以這是在教導我們做人要善良,看吧,好報不定在什么地方等著你呢。’
雙冒看著芳姐,眼神糾結,要說夫人做的好事,大概真就這么一件,可沒想到就能有這么大的回報。
芳姐看看雙冒,那是什么眼神呀:“咳咳,看什么,造橋鋪路雙瞎眼,殺人放火子孫全。你家娘子我偶爾作件事,就得了回報,怎么著呀。”
阿壽黑臉,對著外面:“呸呸呸,娘子切莫胡說,咱們可從來沒做過壞事,您就是嘴巴壞而已。”
才進來的阿福笑了:‘哎呦,娘子到底說了什么呀,怎么阿壽都顧不上規矩了呢。’
阿壽氣的臉紅氣喘的,可不是讓娘子給急的嗎。說的什么話呀啊,看看他把規矩都給忘了,竟然說娘子嘴巴壞。
芳姐看著阿壽變來變去的臉色:“呵呵,放心吧,沒人跟孫媽媽說。”
阿壽都要哭了,那是說不說的事情嗎:“娘子趕快同大人和好吧,省的沒事招惹奴婢們。您這是拿奴婢們逗樂呢吧。”
芳姐心說可不是沒啥意思嗎,在后院摔泥巴摔的都沒啥意思了。
想想池二郎,喝吧,看回頭怎么收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