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搖光這才明白,古代是沒有所謂的寒暑假,只有年假和重要的節日假期,比如三年一舉行的秋闈,秋闈過后來年便是春闈,所以三年會放一次大假,除此之外只有年假,或者酷暑實在是難忍,書院才會放假短暫的幾日。
“八九月,熱死了,我才不要去游玩。”夜搖光不由嫌棄,忽而又看了看幾人,“明年你們不下場?”
“允禾下場還差不多,我們幾個都沒有把握。”聞游搖頭,“我們都等著下一場。”
“我明年也不下場。”溫亭湛輕聲笑道,“酷暑之際,可去嚴寒之地游樂。”
“好好好,這個提議好,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我們就這樣約定好了,明年去游玩。”陸永恬當即拍手叫好。
秦敦和聞游等人也連連點頭,夜搖光覺得也不錯,唯有蕭士睿沒有發話,大家都懂他身份特殊,皇上未必會準許,于是都聰明的沒有說什么,就開始動筷子,吃完飯之后,一起去了夜搖光的宅子。
這還是他們第一次到訪,都沒有想到夜搖光還有這樣大的宅子,旋即就追問了來源,然后自然而然的提到了夜搖光的職業,一時間把所有人的興趣都給提起來了,大家都紛紛的讓夜搖光講訴一些她經手的事跡。
時候尚早,夜搖光也就滿足他們的愿望,當然前世的事情是不能提及,但光憑今生的已經有不少,除了搖鈴的事情基本都給講了一遍。
說完之后,大伙兒都聽得意猶未盡,直嚷嚷著若是夜搖光下次再動手,得叫上他們,讓他們好親眼看一看。
“天色不早,早些歇息,明日雖不能遠游,也可去近處賞玩。”溫亭湛適時的開口道。
“好啊,明日去打獵。”陸永恬第一個開口。
“還是去登山賞風景吧。”秦敦不喜歡打獵。
“那有什么意思?打獵也可以登山賞風景,還是去打獵。”
“游山玩水乃是雅趣。”
兩人爭論了起來,蕭士睿去見聞游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沉默了,于是開口詢問道:“蚊子,你怎么了?”
聞游這才醒神,他先是搖了搖頭,而后又看向夜搖光:“小樞,宅子里的格局對主人的影響到什么程度?”
“那要看什么宅子,什么樣的格局,有些是大兇大吉都是立竿見影,很快就會見效,比如我先前所言我們家鄉那一處便是大兇,所以住進去沒有一個月就會出事;有的半兇半吉則需要經年累月,譬如我后來所講的徐家的伏位宅。”
“你可是有什么困惑,我們都不是外人,你扭扭捏捏的做什么,說出來啊。”陸永恬伸手重重的拍在聞游的肩膀上。
聞游看了看眾人才開口:“這事兒說來的話也許是家丑,不過小六說得對,大家都不是外人,而且我也想請小樞證實我心中的疑惑,所以就講給大伙兒聽聽,還望你們不要見笑。”
這些原本打算散了的眾人,復又坐了下來,聽著聞游的故事。
聞游能夠和陸永恬交好,自然家中也不一般,他的祖父乃是一方巡撫,從二品,猶在陸永恬的祖父之上。他的父親乃是家中嫡長子,父親有三弟二妹,其中一弟一妹是嫡親,故事的主人翁便是聞巡撫唯一的嫡女,聞游嫡親的姑姑,在聞家所有人捧在掌心的明珠。聞游的姑姑可謂千嬌萬寵長大,生的美麗,性子又大方,卻在及笄不久之后喜歡上了一個家道中落的落魄子弟,無論聞游的祖父祖母如何反對都止不住她的腳步,也是家中太過于嬌寵,以至于她的膽子非常大。
為了能夠讓聞家認可,她竟然主動誘拐了自己的情郎私奔,好在這個落魄的子弟雖然家敗了,但也還是正人君子,所以他將這件事告知了聞游的祖父祖母,保全了聞游姑姑的名聲,反而因此得到了聞游祖父祖母的好感,后來這個人積極上進,終于進士及第,聞游的祖父也覺得勉強,愛女又要死要活的非君不嫁,所以就同意了將女兒嫁過去。
有情人終成眷屬,應該是雙宿雙棲,從此恩愛無比,事實上聞游的姑姑也確實是如此,可惜她卻是命不好,她嫁給聞游的姑父十年,滑胎四次以至于后來再不能生子,聞游的姑父十年后納了其青梅竹馬的表妹為妾。這位表妹卻是個命好的,竟然進府第二年就生了一個兒子,這一下子就處處壓制著聞游的姑姑,漸漸的聞游的姑父也開始有了寵妾滅妻的趨勢。若不是有聞游的祖父壓著,只怕早就將其姑姑掃地出門。
“這和宅子有什么關系?”聽完之后,陸永恬就懵了。
“我姑父四年前納妾之前曾尋了一個借口,特意改了宅子。”聞游不由開口道,“他從縣令做起,只要他一上任,第一件事便是改動宅子,為官十五載,他改動了五次宅子。”
眾人一聽,這就有貓膩了,一般為官者都會住在官署,當然并不強制,自然可根據自己的喜好來安排宅子,但是大多都是在布置上,極少會動土,可動就動吧,還不止動一次,每換一個地方就動一次,就不太對勁。
“他不愿住官署,說是沒有私宅住的舒心,一直住在距離衙門附近的私宅。”聞游接著又道,“我適才聽到小樞談及錢家之事,姑母有一次與我母親哭訴,那人待他妾室才是真心,以往他都要把灶屋放在西方,這次為了娶那妾室,特意將灶屋給改了。”
“你可記得你姑媽家宅子的朝向布局?”夜搖光便問道,“若你記得將其畫下來,記得還有附近的街道,以便我更準確的判斷。”
若真的是聞游這位姑父做的事兒,那可真的是禽獸不如,看上了聞家的權勢,要娶聞家的女兒,還故意讓妻子流產生不出孩子,明明是自己坐下的惡事,竟然還恬不知恥的以此為借口納妾寵妾。
完全沒有想過他給妻子帶來的傷害,以及他的妻子每看到他妾室的兒子,就往他妻子心口捅了一刀的狠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