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不用了。”
趙明顫抖著手拿開花姐的手，一面踮腳張望雋娘。
雋娘已經不知道走到什么地方去了，趙明乍一眼看過去，只覺得廳中的人穿衣打扮還有長相都極其相似，心里頓時煩亂。
偏生那個花姐還很不識趣的又湊了上來。
趙明按捺不住脾氣，陰沉著臉吼了一句，旋即大步流星往春風樓外走。
莫名被吼了一通的花姐在短暫的驚愣后回過神，看著趙明的背影罵道：“一臉窮酸相還敢學人來這種地方，也不嫌丟人！”
趙明身形一頓，握拳咬牙深吸了好幾口氣，才控制住自己想要轉身和花姐理論的沖動，走出了春風樓。
廳中那些讓他頭暈目眩的香氣被夜風吹散。
趙明頭腦清醒了幾分。
他還沒有找到大人說的那個道姑，就這么不管不顧的出來了？！
那他回去怎么和大人交代？
“雋娘。”
趁著另一個姑娘纏著那個男人，男人無暇看她的時候，雋娘就走到了先前十六站著的地方。只是她還沒來得及感受十六留下的氣息，就被人給喊住。
雋娘抬起頭，四處張望著。
“我在這里。”君墨從更黑的地方走出來，“剛才那個男人給你說了什么？怎么看你好像心情不好的樣子。”
看清說話之人的形容，雋娘險些說不出話來。
這...這不是和**人形影不離的君墨大人嗎？
那**人是不是也在這附近？
雋娘下意識往君墨剛才藏身的地方看。
那里空空如也。
“君墨大人。”雋娘斂下眸中的失落，朝君墨施禮，“他只是說想向我打聽一個人，但我并不知道他要打聽的人是誰。”
“這樣啊。”君墨點點頭，“雋娘，我能請你幫一個忙嗎？”
趙明有些怔愣的看著這個走向他的姑娘，久久回不過神。
“這位公子，抱歉。剛才我的心情不大好，所以對公子的態度有些不妥。看到公子從樓中出來，我糾結了許久，還是決定出來給公子道個歉。”
雋娘說著就朝趙明微微屈膝施禮。
趙明慌亂回禮，“姑娘本就沒做什么，是我太魯莽了，沒有看出來姑娘心情不好，還不識趣的湊上來向姑娘打聽人，真是對不住。”
“公子客氣了。不知公子剛才想向我打聽的人是誰？”
啊...對了對了，他得抓緊機會把大人要知道的那個道姑給找出來。
“實不相瞞，我要找的那個人，也是春風樓里的姑娘。不過我并不知道她現在的名字，只知道當初她叫池魚。不知道姑娘可是聽過這個名字？”
池魚？
雋娘歪頭想了一陣，然后搖頭，“抱歉，公子，我沒聽過。”
“這樣啊。”趙明難掩失落。
“不過公子放心，我會去和樓里其他姐妹打聽的。只要公子確定她是我們樓中的人，那就一定能找到。”
趙明忙不迭向雋娘道謝。
又和趙明說了幾句，雋娘才折身回春風樓。
君墨還在剛才那個地方等她。
雋娘走過去，把趙明說的話告訴了君墨。
“我知道了，多謝雋娘仗義相助。”說完還沖雋娘眨了眨眼，“以后雋娘你要是有什么事，也可以找我幫忙，我一定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這樣的話自然當不得真。
雋娘羞赧笑笑，目送君墨步入她不能隨意踏進的甬道。
“雋娘。”
身后又忽然傳來明娘子的聲音。
雋娘嚇了一跳。
該不會是明娘子看她這段時日一直沒招攬到什么客人，所以打算把她打發到后面去，和那些粗壯的婆子做那些又臟又累的粗活重活吧？
雋娘心下不安，身體已經矮了下去，“明娘子。”
“你跟我過來。”
一路無話的跟著明娘子到了光線明亮的室內，緊閉的門窗很好的隔絕了廳內的絲竹靡靡，卻也讓雋娘的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
“這段日子你也辛苦了，明日起你便在屋中待著，做些自己喜歡的事，不必到前面來迎客了。”
這是什么意思？
不讓她到前面來迎客，卻也不趕她到后頭去做雜活，而是讓她像扈娘一樣做自己喜歡做的事，這……
“明娘子，我...”
“不愿意？”
“不不不是...”
“既不是那就成了。時辰不早了，下去歇著吧。”明娘子沒有再讓雋娘問出后面的話，搖搖手讓雋娘出去。
雋娘不敢造次，施禮應是退下。
直到回到自己的屋子，雋娘整個人還是恍恍惚惚如在云端。
驚喜來得太快太猛，她總覺得是夢。
貼身丫頭環喜已經在笑吟吟的恭喜她：“恭喜姑娘，賀喜姑娘。姑娘如今也算是和隔壁扈娘一樣的人了，也不枉姑娘勤學苦練這么多年，可算熬出頭了。”
是啊，她和扈娘一樣了。
只是她到現在都還沒明白到底是怎么變成一樣的。
難道...雋娘猛地想起之前突然上前來和她說話的君墨。
明娘子忽然會說出這樣的話，是因為他吧？
怎么辦？
明娘子像是誤會了。
她要不要趁早去找明娘子解釋，說她根本就沒有得到君墨的青眼，剛才在廳中發生的一切，是因為君墨有事找她幫忙，他們不是明娘子認為的那種關系。
“姑娘，您要做什么去？”
看著原本安靜端坐在銅鏡前的自家姑娘忽然二話不說就起身朝外走，環喜嚇了一跳，忙出聲喊住。
被環喜的聲音驚醒的雋娘頓住腳，眼神迷茫的望著環喜，“喜兒，怎么辦？明娘子好像是誤會了，這些...這些不是我該得的東西，我好怕...”
環喜皺眉，有些不解雋娘的意思。
不過她沒追問，而是笑著走到雋娘面前，把雋娘帶進屋子坐下，又折身回去關好門，才蹲在雋娘面前開口道：“姑娘，婢子雖不明白姑娘說的是什么意思，但婢子知道，姑娘在明娘子面前什么都沒說，這些都是明娘子自己拿給姑娘的，姑娘只管安心收下便是。”
明娘子自己拿給她的？
雋娘眼神閃了閃。
“我知道了。”
喜兒說得沒錯，這些都是明娘子自己拿給她的，她能做的，不是跑去和明娘子解釋，而是在明娘子自己發現之前，坐實那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