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刑大人使不得

第一三一章 發重誓

慕流云看他的表情也知道他是同意自己的看法的,于是繼續說:“那么若不是這件事里面多了袁大人這樣的一個變數,白容所付出的代價就是丟了葉凌蘭這個光鮮體面的身份,冒著被官府緝拿歸案的風險,即便僥幸逃脫,也是一個無名無姓在衙門里連個光明正大的戶籍都沒有的’活死人’,要如何討生活都不得而知,猶如陰溝里的老鼠一般。

而郭家還有老二郭泓業可以接手家中的生意,萬家的兒子再不成器,想要把家底敗光那也是萬老太爺壽終正寢、咽氣之后才會發生的事。

用自己這一方這么大的代價去報仇,卻只能報到這種地步,自己傷筋動骨,對方不痛不癢,這個買賣在我看來,實在是虧得厲害,已經虧到家了!”

“可是……”袁乙有些困惑,他覺得慕流云說得句句在理,但是又有些想不通,“之前的諸多細節,明明給我一種白容這個人心思縝密,算計周全的印象,我總覺得她應該不是這種會做這么虧錢的買賣的人吶!”

“正是如此,所以我在左思右想之后,認為白容自己也很清楚事情的結果會是什么樣的,但是她應該是有什么迫不得已的理由,逼著自己不得不做出這樣的選擇。”慕流云說出自己的想法,“我認為她原本的計劃,應該不止是這樣的一種程度,只可惜因為什么狀況,讓她沒有辦法按照原本的計劃去一步一步實施了。”

袁牧在這件事上和慕流云有同感:“那白容前期的鋪墊與后續的行為的確不大搭調,前面明明顯得不急不忙,慢慢謀劃,后續卻潦草了許多。”

“從嫁進郭家,這幾年里雖說白容在人后對郭泓清冷淡不愛理睬,但在人前可是做戲做得足足的,就連萬氏那樣的刁婆婆也沒能找到她的什么小腳,說明她那時候的打算分明是希望能夠放長線釣大魚的,但是后面卻開始著急收網了。”

慕流云嘆了一口氣,繼續說道:“趙石是個什么樣的人,方才各位也都親眼看到了,對于本案的全部過程,他都是知其然卻不知其所以然,因而主謀必然不是他,他只是一個聽人拆遷,指哪兒打哪兒的角色。

白容能夠根據自己的喜好,考慮到用杏仁油加在玉片糕里面,利用玉片糕本身濃郁的杏仁味兒,以及自己平日里對這種糕點的喜好,制造出了一種死者就是她本人,并且兇手就是她身邊對她特別熟悉了解的人這樣一種效果。

心思縝密如斯,又怎會想不到趙石從被放出去到現在時間尚短,在還沒有一個合適的身份作為掩飾之前就給她充當幫手,又是租院子又是偷偷嬌養一名婦人,這些都太顯眼了,很容易隱忍懷疑!

所以我才覺得,這白容應該是有什么逼不得已的理由,讓她不得不改變自己原本的計劃,提前著手,因而才會露出了一些破綻沒有時間細究。”

更具體的慕流云也沒有繼續說,畢竟她也沒有任何的實證可以去證明自己的看法,只是結合著目前所掌握到的情況做出了一些推測,她也怕說得太過具體反而最后錯得離譜。

慕流云隱約覺得白容應該是生了什么重病,搞不好是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所以才要抓緊了這大半年的功夫,緊鑼密鼓的謀劃。

袁乙對慕流云的這一番推測將信將疑,見袁牧并未表態,就也沒有吭聲,幾個人在這邊歇了一會兒,隱約聽見那邊有叫喊聲,袁牧派了一個衙差過去看看,衙差很快回來,說趙石讓他告訴慕流云,他可以說出白容在哪里,但是有兩個條件,要和慕流云面談。

肯談自然是好的,慕流云起身抬腿就往那屋去,笑呵呵地往他面前一站:“怎么樣?想好了?不錯不錯,還知道談條件,看來你那腦子也不算太鈍!什么條件,說來聽聽!”

“我有兩個條件。”趙石應該是早就想好了,只不過真的面對著慕流云,和她談判的時候,多少還是顯得有些缺乏底氣,聲音哆哆嗦嗦的,“其一我要跟你們一起去,你們同小姐說什么,我都得在旁邊聽著。其二,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我不知你到底是不是君子,但我要你對天發誓,若是出爾反爾,答應了要幫我家小姐報仇伸冤卻說話不算話,那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來世轉生做個王八!”

“大膽!”后跟進來的衙差正好聽到這句話,立刻開口呵斥趙石,“馬上就要淪為階下囚的人,居然還敢在這里大放厥詞,同司理討價還價!”

“無妨,無妨!”慕流云沖那衙差感激地笑了笑,擺擺手,“趙石,我也不誆你,你說的第一個條件,我沒有辦法直接答應,得問過提刑大人的意思才行。

至于第二條,我倒是可以答應你,我慕流云對天起誓,若是白容的身上真的背負著什么冤屈,我一定會竭盡全力,替她查明真相,若有違誓言,你方才說的就統統應驗,如何?”

趙石見她說這一番話的時候,收斂起了最開始的滿臉堆笑,甚至還有幾分鄭重,看起來倒好像有些值得信賴,這才點點頭。

慕流云又去請示了袁牧,詢問是否可以帶著趙石一同去找白容,袁牧想了想,很快就答應下來,讓袁乙講趙石的雙手反綁在身后帶上馬車,一路好生看管著,一行人出發去找白容。

慕流云對趙石帶他們去找白容的曲折路線倒是沒有怎么懷疑,倒是趙石一路上都在不停的同她確認之前起誓的內容,慕流云也耐著性子一遍遍地給他吃定心丸。

到最后連脾氣相對算是不錯的袁乙都有些聽不下去了,嚇唬趙石若是再拿這事去煩慕流云,就立刻讓車夫趕車回去,白容他帶著衙差自己想辦法去抓。

趙石一聽這話,嚇得也不敢再同慕流云啰嗦,車里終于安靜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