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園農嬌

第九十二章:被惦記上了

夜闌人靜,有細微而又和緩的風輕輕的刮著破舊的窗簾。

張嵐風的小院子內,少年還坐在油燈下,神色安靜而又認真的看著手中的書本。風從窗戶鉆入進來,帶了那么點春寒,身邊的熏籠早就已經熄滅了,少年抬手將身上的棉衣攏了攏,又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原來不知不覺中,已經是深夜了。

少年手握著凳子的扶手,輕手輕腳的把凳子挪開,沒發出任何聲響,更是沒有吵醒隔壁的姚臘梅。正準備站起來身,卻發現坐的太久,腳早就已經酥麻了。他彎腰想要揉一揉腿腳,一低頭就看到腳邊擺放整齊的那雙千層底的布鞋。

布鞋厚實,鞋底松軟,針腳細密,樣式也簡單大方,很是的合他的腳。他下手舒緩了一下腿腳,等那綿綿密密的針刺感消退之后,才把地上的鞋給拾掇了起來。小心的將鞋套在腳上。

不知道為什么,此刻他的腦海里,想著的都是姚禾的面孔,一顰一笑,無限的在腦海中放大。他的心底埋藏了一顆種子,不知道什么時候,悄然成長,思念如潮水,來的兇猛而又強烈。他在這悄然的夜色里,竟然對一個還沒長開的小丫頭動了情。

張嵐風微微皺眉,原本想要克制,可人的七情六欲,又哪里是那么好斬斷的。他嘆息了一口氣,隨即的起身,將燭火吹滅,拉開了院子們,安靜的朝著屋外走去。

夜色下的村子,一切都陷入了沉睡中。偶有幾聲犬吠,打破鄉村的寧靜。張嵐風一步一步,在稀疏星光下,朝著姚禾家的方向走去。他想,就算自己的情愫暫時不能讓小姑娘知曉,但靠她近一些,總是欣喜的……

馬上就要春闈了,考試的事情迫在眉睫,他不能有半分的松懈,也不能分心。他挑燈夜讀,聞雞起舞,日夜沉浸在書本里面,就是為了能夠在考試當中,一鳴驚人,到時候有了功名在身,要護住這小丫頭,自然不是什么難事。到時候,有了一番成就,距離求娶小丫頭,也是近了一步呢。

睡在姚禾姐弟床邊的小花,耳朵微微的顫動了兩下,支棱起來仔細的聽著外面窸窣的動靜。還以為是小賊呢,原來是抱養自己的小主人啊

小花知道外面流連靜坐的是熟人后,小聲的嗚咽了兩聲后,就把小腦袋埋在毛茸茸的小爪子上,枕著松軟的稻草,又安靜的睡了過去。

第二天,姚禾起的很早,昨晚睡的雖然晚,但睡得也沉。還算是把精力養足了的。小丫頭毫無形象的伸了個大大的懶腰,這才清醒了過來。

“小懶蟲,起來了。早起的鳥兒有蟲吃。”姚禾伸手掐上了姚姜軟乎乎的臉頰,分外的惡作劇。

小姜兒小眉毛皺起來,一張臉都皺起了褶子,白白胖胖的,更像個包子了。小家伙奶呼呼的帶了點起床氣:“姐姐,你討厭那早起的蟲兒還要被鳥吃呢。唔讓我在睡一會吧。”

姚禾不依,把袖子挽了下,小東西,這是被慣壞了吧。“真的不起來?”

姚姜聽到這故意磨牙的聲音,隔著厚實的棉被,都覺到了一股冷意,一下子就清醒了許多。只是精神還不怎么好,張著秀氣的小嘴,打了個呵欠。討好的說道:“起,立刻就起來”

識時務者為俊杰,他還是很有求生欲的。這么幾個月,姐姐性格變了不說,性子也是越發的頑皮,護短是真的,可背著人的時候,很多時候也喜歡欺負自己。他敢打賭,要是自己繼續賴床的話,一會姐姐還不知道想出什么法子來收拾自己呢。

他還記得有有一次自己賴床,姐姐找了只軟乎乎的小蟲子扔進了自己的脖頸里,蟲子一扭一扭的,那種感覺簡直讓人頭皮發麻。

第二次自己賴床,姐姐悄悄的用鍋灰給自己臉上涂成了個鬼,黑紅分明,讓做工的那些工人看見了,笑話了他許久。難道他不要面子的嗎?

還有一次,自己沒聽姐姐的話,她就一天沒給自己做好吃的,那些香甜的糕點和餅子,姐姐當著自己的面,一口一口慢慢的吃了下去,連點渣都沒給自己留下,可把自己饞的啊,口水滴答成河。

姐姐從來不打罵自己,干出來的樁樁件件,可比打罵都還要恐怖,那不是肉體上的折磨,而是純粹的來自心靈的摧殘啊。

姚姜眼神迷離,腦袋上頂著亂糟糟的呆毛,討好的叫自己姐姐的時候,一副軟糯可欺。姚禾眼角抽了抽,努力的把自己想要作亂的手給控制住了。

“趕集起來,一會做工的人都要來了。”姚禾起身,利落的把衣服穿好,出去洗漱做早飯去了。

小姜兒磨磨蹭蹭的,以蝸牛的速度開始穿衣服。

院子里,姚大壯已經來回幾趟,把水缸里的水給打滿了。正準備去做飯,可看著乖女兒起床了,他自然就不用去做這個了。本來他一個大男人,做的飯菜,也不過是勉強入口,要說味道,那自然是比不上姚禾的。

姚禾去做飯,他就在一旁劈柴。這些木頭都是之前搭建房子的時候后,剩下的一些不好的木頭。稍微好一些的,他都沒舍得動,準備到時候抽了空,給姚禾打一套梳妝臺和衣柜。

一家子,各忙各的,溫馨而又日常。倒是姚禾走到外面堆放柴垛的地方,看著地上有一個明顯坐過人的痕跡,還微微的有些疑惑。不過她只當做自己多心了,畢竟誰沒事不在家里坐著,跑到這草垛里面來躲著了?

因此,自然也是想不到張嵐風昨晚上,就在這草垛上,坐著瞇了一晚,到了雞叫的時候,才悄無聲息的回了自己的家。

早餐簡單,菜葉清粥配蔥油餅,切了點酸菜末,盛了小碟子腌制的蘿卜干,顏色青青紅紅綠綠的,讓人十分的有胃口。

“大妞,那鹵肉湯的生意,你不打算做了?”姚大壯夾了個餅子,咬了一口問道。不過語氣很是的稀疏平常,也沒有任何責怪的意思。

小姜兒也是睜著一雙澄澈透明的大眼睛,巴巴的望著自己姐姐。

“暫時沒空,我有其他的事情要做。家里面的房子還沒收拾完,土地也還沒有翻,弟弟上學堂的事情也還沒來得及落實。等把樁樁件件的事情理清楚了,再說吧。”

姚禾怕兩人擔心,就又解釋了一句。“你們不用擔心沒有營生就沒了收入,和風味樓的生意是長久的,不會讓咱們家沒飯吃的。”

姚大壯……

小姜兒……

他們可沒擔心,畢竟更難的時候都過了,眼下自然是不算什么的。“我真是擔心你劉嬸子和蘇小玉兩個婦人,到時候被人眼紅欺負了去。畢竟現在惦記這事情的人也不在少數。你是好心幫扶她們,可別到時候因此而害了她們啊!”

明里就有姚香香和許呈幾人,暗地里還不知道多少人呢。

一家子提起這事情,自然也是想到了姚香香那丫頭,說是親戚呢,其實胳膊肘根本才是往外面拐。把堂舅一家子算計的團團轉,姚婆子等人還當她是個好的,實際上那美麗的外表下,卻是一副黑透了的心腸。

姚大壯經過了那天的事情,自然也是想明白了很多事情,自然也是把姚香香給看了個清楚明白。

“沒事,要真的出了事情,咱們村子里面的人也不是好欺負的。我心里有數……”

姚大壯見女兒自己有主意,也就沒在這件事情上多說。

“爹,山上的土地,我不打算種植土豆,可以種植一些瓜果嗎?”姚禾思索了一下,還是把自己惦記琢磨了一天的事情給說了出來。

姚大壯抬頭,就看到自己女兒那漂亮的眸子里面隱隱的請求。別人家的小丫頭都知道在父親面前撒嬌討乖,自家女兒太能干了,一直都讓姚大壯有些使不上勁,這還是父女關系緩和后,女兒第一次開口給他提要求,姚大壯心一軟,沒有猶豫的就點頭了。“好,你喜歡種什么,咱們就種植什么。”

“謝謝爹,你真好!”

小姜兒……有些微酸,“爹果然不走尋常路,別人家都是重男輕女,咱們家卻是姐姐獨得圣寵。”

“哈哈,你吃醋了么?”姚禾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心情好的很,沖著小姜兒就做了個鬼臉。

逗得姚姜哼哼唧唧的。

姚大壯看著一雙兒女,只覺得日子充實的太過于美好了。“快吃飯吧,咱們都快吃完了,你還在磨蹭,一會讓你洗碗哦。”

姚姜……小白菜啊,地里黃,死了娘啊,沒人疼……沒愛了!

家里面的房子,還剩下的幾間房頂已經蓋好了瓦片。如今就只剩下這院子里的土還沒有平整,還剩下籬笆墻還沒有壘好。

姚禾讓姚大壯在家里面看著一點工人,給他們搭把手。自己則帶著姚姜去山上干活。

“還是我去翻地吧,家里你照看就行了,翻地是個力氣活。你一個小姑娘可扛不住這累。”

“也行。”姚禾點頭應下了,畢竟昨天才發生了來結清工錢的事情,今天工人們來了,怕自己老爹會壓不住議論。

一家子,分工干活,姚禾沒去山上,姚姜也就留在了家里面。之前張嵐風空著的時候,給小姜兒寫了本字帖,小姜兒如今馬上要讀書了,姚禾也就把他拘著,沒事的時候,就讀讀三字經,千字文,乏了就臨摹字帖,小家伙倒也做的有模有樣的。

姚禾把院子灑掃了一番,就看到工人陸陸續續的來了。如今房子修好了,基本上都是收尾的活計,所以許多工人都不來了。剩下的七八個,還有兩個昨天把工錢給結清了,也不來了。

所以統共的也就只剩下六個工人了。來的最早的是村子里面的姚輝,他一向是個沉默寡言的,只悶頭做事,在工人里也沒什么存在感。不過村里要是誰家有事的話,他總是二話不說,都會去幫忙。

“早啊,輝叔”姚禾瞇瞇眼,笑呵呵的打了招呼。

姚輝點了點頭,算是回應了。

其余幾個工人來了,和姚禾姐弟打了招呼,就拿了工具開始做活了。倒是最后來的王勝,未見其人,先聞其聲。隔得老遠,就聽到這人和村子里的村民在打招呼說笑。

等到了姚禾家里,王勝臉頰通紅,一頭汗水,他抽起肩膀上的那跟半舊卻洗的發灰的毛巾擦了擦臉,就湊到了姚禾邊上,把她上下打量了一眼,見沒事,才稍微松了一口氣。

“大妞妹妹,聽說昨天有那忘恩負義的來你家鬧騰了,你沒事吧?”這家伙消息倒是知道的挺快,不過昨天他上午見主人家有事,離開了就回家了,知道有村婦合起來到姚禾這里來鬧騰,已經是傍晚的事情了。

姚禾搖了搖頭,小臉上掛著笑容,模樣甜甜的,倒是和初次見面已經有了天大的差別。若是之前的小姑娘灰頭土臉的,如今的姚禾那就是明珠除塵,熠熠生輝。

“我沒事,謝謝王家哥哥的關心。”

不光人美,嘴巴也甜。王勝從口袋里摸了根紅薯出來,遞過去,“諾,給你的,我家的紅薯可甜了,我自己都舍不得吃,就給你留著呢。”

紅薯的味道濃郁,帶著軟乎乎的香糯,勾人的緊。姚禾有些意動,不過聽到王勝自己都舍不得吃,就有些不好意思了。“這……我剛吃過早飯了。”

王勝也不在意,“那正好,我把我的給你吃,你把你做的飯給我吃,不就好了嗎?”

小姜兒看到紅薯,把書本一放,就巴巴的跑過來了。“姐姐,你就收下吧,我想吃”

姚禾……最終還是收下了,這紅薯被王勝從隔壁村子揣過來,竟然還熱乎的,可見是小心放著的。姚禾也沒吝嗇,把鍋里剩下的一碗粥,和兩張餅子在蒸格上一熱,讓王勝先墊巴了。

說起來,姚禾的手藝可不賴。還是自己賺到了呢。王勝吃起來稀里嘩啦的,也沒什么吃相。一邊吃,一邊還和姚禾說話,心里面還琢磨上了姚禾。

小姑娘長得清秀,性格堅韌,待人也溫和。廚藝好,腦瓜子也聰明,難得也不嫌棄自己,身上的有點一大堆,簡直就是打著燈籠,都難找的媳婦人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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