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吉和縣，時辰已是亥時末，夜子時初。

蘇然兩人吃了些果子，喝了靈泉。也喂了馬靈泉，新鮮稻草，就繼續趕路，往蘇沐瑾鎮守的飛燕關方向而去。

第二天，卯時末辰時初，兩人到達了西北的第一個大城。

甘城！

相比于吉和縣，甘城的災民更多。

此時的城門外到處都是茅草，樹枝搭的簡陋窩棚，有些災民或躺或坐的，眼巴巴的望著城門口的方向，那里搭了好幾個施粥的大棚。

遠遠的就看到，幾個大棚此時正有人在那里，其中有兩個大棚正冒著煙霧。

蘇然兩人騎著馬慢悠悠的朝前走，她能夠感覺到，自己的身上落了很多視線。

不只是她，只要不是災民，路過的人都會被路兩旁的災民眼巴巴的目視著。

這些眼神，讓蘇然心里有些悶，她微呼出一口氣。

“娘，我餓”

一小孩躺在女子懷里，小聲的哭喊著。

蘇然側過頭，就見離她四米遠距離的路邊，一對母女縮在一米五寬左右，用樹枝做的支架，上面放了些茅草，搖搖欲墜，感覺一陣風吹過，就會被吹倒。

三歲小女孩因為餓的受不了，此時正在她母親懷里哭鬧著。

蘇然看向道路兩旁，不止這個小女孩，周圍還有很多的孩子在低聲的啜泣。

她嘆息一聲，拉了拉韁繩，雙腳一夾，驅馬離開這讓人沉悶的地方。

跟在后面的蕭昂立刻跟上。

蘇然兩人進了城，找了家叫客來的客棧，休息了兩個時辰，也沒馬上趕路。

而是讓蕭昂去打聽消息，順便收購裝水的大木桶。

下午未時左右，房門被敲響，蘇然將房門打了開來，門口站著蕭昂。

“公子，屬下零租了個院子，木桶全運去院子里了。”

“進來說，”蘇然轉身坐回原位，手里的書直接收進了空間，指了指對面的凳子，“坐吧！”

“是，謝公子，”蕭昂抱拳躬身彎腰一禮，隨后屁股只沾了凳子的三分之一，脊背挺直的坐著。

見他那樣，不知道的人還以為，那凳子上放了針。

“公子，屬下打聽到，甘城四個城門口每天早晚都有人施粥，據說是城中的一些大戶人家，配合著知府的指示，輪流救濟那些災民。”

“屬下還打聽到，也親自去確認過，府衙的倉儲糧倉還有十萬斤糧，”蕭昂頓了下，“那位知府大人據說是會看天象，他看出未來兩月不會下雨。所以，特意留著那些糧，準備等城中的大戶人家沒有多余的糧救濟災民的時候，再拿出來。”

蘇然驚訝，沒想到這位知府還是位能人。

蕭昂繼續道：“公子，這城中本來是有十幾個大戶人家的糧鋪，卻在去年上半年開始陸續關閉，到現在只剩四家。有三家的糧價雖然漲了，卻也不是很過分，只比原來多了三四文錢。剩下的一家漲了十文，只所以漲十文，據說，是他們的家主特意從南國高價買來的。”

蘇然更驚訝了，“甘城內的人這么齊心的嗎？”

“也不是，有些鋪子之所以關掉，那是因為知府大人放話，糧價不可以高于收購價太多，最初關掉鋪子的，大多數是因為沒錢賺，才關掉的。”

“現在還在的四家糧鋪，是城里出了名的厚道人家，他們賣的糧基本沒有賺百姓們的銀錢。”

蘇然點頭，她還以為是賣倒閉了，是她想多了。

“飛燕關有打聽到什么消息嗎？”眼下甘城完全也不需要她救濟，她還是快點去飛燕關的好。

“有打聽到一些，消息是向暗衛營的兄弟打聽來的，據暗衛營的兄弟說，飛燕關因為附近有一條河，本來是快干枯了，是蘇將軍派兵在水源處挖出了地下暗河……總的來說，飛燕關其實比吉和縣好些。”

蕭昂頓了下，又道：“公子，要說旱災最嚴重的，還是鎮安侯鎮守的地方，據說暗衛營的兄弟說，那邊已經缺水了，鎮安侯每幾天都派十幾批人出去，去很遠的地方運水。”

“不但如此，連著附近幾個城都差不多這樣的情況，只因，他們共用的那段河流徹底干枯了，怎么挖也不出水。”

“因為太遠，每次運回來的水都不多，鎮安侯還曾親自帶著人，去往韃靼人的地盤，在名為嗒嗒河的河流偷運了幾次水回來。”

蘇然蹙眉，鎮安侯那邊光是將領兵士加起來就十萬大軍，加上百姓那得有十五六萬人。

用水量不可謂不大。

“公子，主子傳來消息，讓咱們在龍虎關會和。”

龍虎關就是鎮安侯鎮守的要塞，也是西北最重要的要塞，韃靼人就在龍虎關對面。

蘇然微愣了下，點頭，“拿了大木桶，我們就走，”頓了頓，“沿途繼續收裝水的木桶，沒有木桶，大缸也可以。”

“是，屬下這就去牽馬。”

“等等，”蘇然喚住剛轉身的蕭昂，從空間里拿出四壇藥材泡的酒，“這個，讓客棧的老板給那四家糧鋪的人家送去，我很欣賞他們家主的人品。”

做善事雖是人家自愿，但，遇到了，這樣的好人，就該有獎勵。

蘇然不知道的是，客來客棧與四家糧鋪當中的耿記糧鋪是同一個東家。

兩人走后，客來客棧的掌柜看著柜臺上的四壇酒，有些糾結，入嘴的東西，他哪里敢將一個陌生人送的東西給主人喝。

可，那位小公子一看就不似普通人。

掌柜的想了想，覺得還是自己先檢查一番，這樣想著，已經伸手抱起了其中一壇。

酒壇剛開，掌柜眼睛陡然一亮，心里已經道了聲好酒，手比大腦反應快的將壇口封了回去。

隨即眼睛炯亮的朝一旁的伙計道：“快備馬車。”

蘇然這邊，與蕭昂來到院子，將兩百個大木桶收入空間。還在城中逗留了一個時辰左右，再次買了一千個大木桶，八百個大缸。

城中的木桶和大缸差不多都被他們買完了。

出了甘城，兩人直奔龍虎關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