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墨寶上來的人走后,蘇爸爸當即打了開來,左右兩邊的人實在沒忍住的挪了兩步,靠近了過來。
蘇文安眼珠子左右兩邊瞥了下,他輕咳一聲,將墨寶合上。
心想:這是閨女送給自己的,他要回去自己獨賞。
呂老大人鼓了鼓眼,他不像錢侍郎與馮侍郎尷尬的摸了摸鼻子,而是走了過來,他道:“后生,老夫怎么覺得你有些面善呢!”
呂長樂與她的兄長以及弟弟同時轉過了頭,不去看,一臉的這不是他們祖父的表情。
呂長樂更是捂臉,心里只覺爺爺臉皮太厚了,為了看人家拍得的墨寶,連這種借口都找的出來。
呂老大人剛才也只覺是這人身形和氣質有些熟悉,這會近距離看著,還真是覺得有些面善,他一張老臉微微皺起。
蘇文安此的發型不似往常全部豎起,而是半披半挽,頭上只用了一根玉簪,身上所穿是闊袖長服,儼然是一副雅士的打扮。
與他平時完全不一樣。
他朝呂老大人抱手笑了笑,卻是沒告訴他自己是誰,若是呂老大人能認出來,他也不會否認。
下面,桃林芳影圖已經展示開來,呂老大人將面善的人拋之腦后,看向樓下,他眼神不好,看不太清。
此時,聽完掌柜的說華夏沒來,好些人都有些失望,主要是今天來的,有大半都沒有見過華夏的,有些人是想著,能不能私底下找他求畫。
三樓的一個包間,慧怡郡主聽到華夏沒來,眼里失望極了,她回頭看向自家哥哥,瞟了眼太子幾人那邊,癟嘴道:“哥,太子表哥他們認識華先生,你幫我問問。”
她的聲音不大但也不小,廊臺里的人都聽見了。
“問孤可沒用,自上次的比斗過后,孤也沒見過她,”李延昭說話,不露聲色的瞥了眼蘇沐瑾。
慧怡郡主鼓了鼓腮幫子,在下面有人剛喊出一千五百兩銀子,她直接開口:“一萬兩。”
話一出,不說整個茶樓里安靜了三秒,所有人都愣了下,就是屋內的李延昭幾人也愣了下,蘇沐瑾第一次認真的看了她一眼。
一下子喊出這么高的價格,這是要將人給嚇退嗎?
樓下的蘇然都愣了下,她探出頭往樓上看,這聲音她聽著有些熟悉,一抬頭就對上蘇沐瑾的幽怨的目光,同時,也瞥見了李延昭等人。
她眨了眨眼,默默地縮回頭。
蘇然沒想到叫價的是慧怡郡主,她剛才聽出了慧怡郡主叫價的語氣有一絲的賭氣。
“一萬兩一次,還有沒有人加價的?”掌柜的回過神來,笑瞇瞇的問了句,他心里吐槽:
二樓有人開口:“一萬一……千兩,”那人剛想喊一萬一百兩,想到樓上的人一下子就加了八千五百兩,他改了口。
加一百兩,他丟不起那個人。
“一萬二千兩!”
“一萬三千兩!”
“一萬五千兩,”慧怡郡主又喊價。
蘇然托著下巴眼睛往上看了下,下面那幅畫,雖也是jing心畫作,且,她在空間里畫了半個月才完成。
但,那卻是今年三月份的作品。
因為有空間的逆時間練習,她的畫藝可謂是突飛猛進,三月份與現在畫出來的畫,就像是jing益求jing之后的作品。
“哼,一個乳臭未干的少年,如何作的出如此畫作,連面都不敢露,怕不是別人所作……”
一道不合時宜的話,突然在茶樓內響起,聲音大不大小,卻也讓大多數人聽見了。
喊價的人停了下來。
付博士聲音冷硬,“老夫說的有什么不對嗎?你們可曾有人親眼見他作過畫?”
“小生見過,”林世海站了出來。
羅珣:“小生亦見過。”
“小生亦然,小生曾是書院藝術院的學生,與華夏是同窗,常見他作畫……”
云均拱了拱手,又道:“云溪書院是什么地方大家都知道,華夏從去年就擔任藝術院的畫藝先生……且,還是藝術院的副院慕先生磨了好一段時間,華夏才答應教學……若不是有真才實學,又如何能得書院為他特開一個美術班。”
“你們如今都是云溪書院的學子,你們說了不算,”付博士一副我沒親眼見到,我不相信,我就是懷疑的樣子。
蘇爸爸不高興了,他道:“付博士這話說的好無禮,你未曾所見,可去書院求證,如此詆毀一位少年,未免失了你之風度……”
蘇然不露聲色的拉了拉他的袖子,她想捂額,蘇爸爸的氣質,身形本就容易讓人認出來,眼下的聲音更是暴露了他自己。
沒看錢英旁邊的中年男子已經露出了錯愕的表情了嗎。
蘇然覺得,她都看出了他臉上表情的意思,應該是,我去,這竟然是熟人,這是有多想不開?竟然把胡子給刮了。
“老夫何須去書院求證,他華夏就在京城,只需當面證明就可,”付博士斜睨了眼蘇文安,我行我素的說道。
雖然他這樣說,但在場的人,大部分還是不認可他的話的,云溪書院是什么地方,怎么可能留一個欺世盜名、用他人作品蒙騙世人之人。
少年先生還有假?別搞笑了,書院又不需要這樣的手段來吸引人,它已經很吸引人了。
有人開口:“那畫上可有華先生的隱藏的名……”他話沒說完就被旁邊的人打斷,“你是不是傻?你不想親眼看華夏作畫?”
那人愣了下,看了眼左右前后坐著的人,似乎都打著這樣的想法,就自己蠢,竟然沒想到。
樓上的蘇沐瑾剛想開口,就聽一道熟悉的聲音傳來。
“她又何須向你證明。”
清冷的聲音從從一樓入口處傳來,坐一樓的人往后面看了過去,就見一位身穿銀灰色服飾男子似踏著華光而來。
他面如冠玉,氣質出塵宛若謫仙。
蕭墨瀾從廊下走了出來,直接走到了臺上,從小廝的手上拿過了畫,目光清冷的掃了眼眾人,“華夏心善,這是她第二次將畫拿出來拍賣,第一次是為邊關將士,如今這次是為了百姓,你等卻要糟蹋她的一片善心……”
“不是,我們怎么會糟蹋華夏先生的善心呢!”
“就是就是,沒有的事。”
“我們可什么都沒說。”
蕭墨瀾卻是沒理會這些人,看向掌柜,“剛才叫價一萬八千兩,兩萬兩,某拿走了,想來諸位也是不會競拍的了。”
掌柜與在場的人都沒反應過來,跟在后面的蕭雷很是機靈,立刻走了上來,手里還捧著一個錢匣子。
“我出兩萬一千兩,”樓上有人喊價了,他又道:“蕭世子,您與華夏是友人,就不與我們爭搶了吧!”
慧怡郡主開口:“兩萬五千兩。”
“兩萬六千兩!”
慧怡郡主等人的競拍,也只是讓付博士老古板的臉更老古板了。
蘇然側過頭蹙眉的看了付博士一眼,他的這一質疑,起碼會讓一小部分人覺得他說的有理,尤其是一些不了解的人。
她心里如是想:想看她作畫,想的還挺美,她不為名,不為利,何須向他證明。
“三萬五千兩一次,三萬五千兩二次,三萬五千兩三次,”掌柜快速敲了聲鑼,“成交。”
畫最終被慧怡郡主拍得。
蘇然探出頭往上看,見慧怡郡主水潤的雙眸,泛著驚喜,她眨了眨眼,心想:這妹子這么捧場,自己回去還是整理一套素描基礎資料出來好了
雖然沒想收徒,但,可以先看看她的天賦。
蘇然看向樓下,就見,蕭昂不知道什么時候來了,還站到了臺上,他開口:“我們家公子說了,想要看她作畫也不是不可……”
她:“……”她什么時候說了?
“我家公子心善,不愿意做無意義之事,她可以當眾作畫,但,觀看之人卻是要出觀看的費用,所得銀兩,與今天拍賣得銀兩一樣,用來做慈善。”
“觀看費是多少啊?”有人問。
蕭昂看向折桂樓掌柜,“此事還是要麻煩折桂樓,麻煩掌柜,我們公子說了,還在讀書的學子,有三十個免費名額,他們可通過比試來獲取名額,至于其他人,一百兩一人。”
“不麻煩不麻煩,華夏先生選擇折桂樓那是看的起折桂樓,”掌柜笑容燦爛的忙擺手。
一人一百兩,她又可以幫助多一些的人,雖然這樣的幫助,得到的功德少之又少,但積少成多不是。
蘇然對上蕭墨瀾的視線,她無聲的說聲謝謝,她剛才都沒想到,還可以這樣操作。
她還是為“利”的。
拍賣會結束后,華夏會在大年初一,在折桂樓當眾作畫的事就傳了出去。
好多讀書學子為了那三十個名額之一,第二天紛紛去了折桂樓,摩拳擦掌,使出渾身解數,爭取一個免費名額。
這個時候,就是才華橫溢的學子有優勢了。
折桂樓的比試熱火朝天,卻也沒忘記給百姓派發糧食的事,折桂樓的東家是個行動派,在拍賣會的前一天,就已經先去購了糧。
拍賣會結束后的第二天,就分別去了南區和北區,給百姓派糧食,一個區就設了二十個派送發點,光是人手就有一百多人。
這一百多人其中大半都是拍買者派來幫忙的小廝,國子監請來監督的學子有二十人,這二十人是自薦做監督人的。
而這二十人因為沒有時間去參與比試,蕭昂傳達了折桂樓掌柜的話,問:是否可以免了他們的觀看費?
蘇然的答案,自然是可以的。
因為這次的善舉,是她帶的頭,所以,那些百姓最感謝的還是她這個人。
她得到的雖不是南國地震的時候,老天給的大功德,但卻是百姓真心感謝的信仰之力,信仰之力也是功德的一種。
空間竹屋里,蘇然將整理好的素描基礎資料,以及一盒素描筆,裝在環保布袋里面,看向蕭墨瀾,“這是給慧怡郡主的。”
指了指不遠處放著的畫板和木頭做的幾何體,“這些都是,隨便傳一句話,我收徒要求很高,除了看天賦,還看人品和毅力,我不喜歡三分……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人。”
“讓她先自學看看。”
蘇然也是過后才知道,三萬多兩,是長公主府三年的收入,她都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了。
蕭墨瀾將剝開的山竹肉喂了塊到蘇然口中,才淡淡的嗯了聲,瞥了眼在果林里吃飽喝足,就在靈泉湖上空飛翔的兩只海東青。
他道:“那兩只出去玩了幾天,不知道從哪里得來一根五十寸左右長的羽翅,眼下在爹那里,晚上我拿進來給你看看。”
蘇然驚訝,“五十寸?快兩米長的羽翅,那得是什么鳥?難道是孔雀?”
“孔雀?”蕭墨瀾反應過來,“孔爵、孔鳥?”
見蘇然點頭,他搖頭,“那個羽翅烏黑發亮,看著倒像是一種鷲的羽翅。”
這倒是讓蘇然好奇極了,側頭看向上空的藍天白雪,這兩只最喜歡去的地方,無非就是青州山脈。
青州山脈太大了,有大鳥似乎也不奇怪,畢竟,比小青大些的黑蛇她都見過了。
“阿然,年后,我讓爹到蘇家提親可好?咱們先定親,”蕭墨瀾眉眼溫柔的看著蘇然,若是細看的話,可以看到,他眼底有期待和緊張。
蘇然伸手拿葡萄的手僵硬在半空,“會不會太早了?還沒及笄呢!”她想到的是,定了親,離成親也不遠了。
蕭墨瀾緊著的心,猛然墜地,不想讓她看見自己的失落,他垂了垂眸,剛想說:沒關系,等你及笄后再定親也可。
蘇然又道:“定親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我不想成親那么早呢!女子十八身子骨才算長成,才能夠生小孩……”
蕭墨瀾倏地抬眸,一向清冷的雙眼似璀璨的星辰,閃閃發亮,似炸開的煙花般絢爛,臉上的笑容放大。
看著對面的小姑娘,心里只覺軟軟的,甜甜的,吃了百年蜂王蜜都沒這么甜。
他低笑出聲:“都聽阿然的,阿然說什么時候生就什么時候生。”
蕭墨瀾心里甜絲絲的,他沒有想到小姑娘已經想到生孩子這方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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