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多保重!”縱身一躍,消失在昏暗的雪地中,安綺若忙對著他逝去的背影輕喊道:“我叫安綺若,記住了!安綺若!”
寂靜的林中沒有半點回響,安綺若有些落寂,回過神,那些舉著火把的人已經往這邊攀來,她環視了一下四周,軟身倒地,胳膊肘兒劃傷了,因被她的手按著,鮮血細細的滲出,她移動著手臂,讓白雪均勻的染上鮮血……
“若若,你有沒有怎么樣?”百里永智沖在了最前面,他的目光看到安綺若立刻奔了過來,眾人也舉著火把跟隨,就著火把的亮光,印照著她蒼白如雪的臉,脖子上有一條鮮紅的血跡,手臂上的鮮血已然染紅了大片的雪地,紅白相印,顯的格外觸目驚心。
“若若……”百里永智覺得心臟似乎都停止了,那血勾起了他童年最深的記憶,他擁著安綺若,身子卻比安綺若抖的更加厲害,安綺若像是受了驚嚇,樣子呆呆的一言不發,任他抱著,任他喚著。
“安姑娘,你還好嗎?”邵向天也像是怕嚇著她一般,蹲下身子輕喚了一句,安綺若一震,這聲音……太像了,太像剛才那個傷了她的黑衣人了。她緩緩的回頭,靜靜的凝望著他。
她的目光帶著審視,又太過專注,讓邵向天的心一涼,難道……被她發現了什么,這時安綺若突的伸過手緊緊的抓住了邵向天,嚇了他一跳,正想掙扎,這時竟聽安綺若哽咽道:“邵侍衛,你總算來了,你總算來了,有人……有人行剌,他們管我要玉乾坤,管我要玉乾坤……”
“玉乾坤?”邵向天回問,眼中有著探審,悄悄的回頭望了一眼百里永智,兩人神色微變,安綺若雖瑟瑟發抖,但是她的注意力卻在他們兩個人身上,那一眼的接觸也自然不曾逃過她的眼神,她立刻又回身抓住百里永智道:“玉乾坤是什么?到底是什么?你們給他好嗎?給他好嗎?我不想他們在來了,不想了……”
撲到了百里永智的懷中,痛哭失聲!嬌小的身子顫抖不已,鮮血染上了百里永智的衣衫,也激起了他內心最深的愧疚。
“沒事了,沒事了!”輕拍著她的背,彎身一用力,抱起了安綺若緩緩往回走去,途中,邵向天幾次想代勞,他深知百里永智不會武功,這一路下來定會累的不輕,可是他卻總是無聲的拒絕了他。
他知道他在生氣,相處了十幾年,他若是不了解他,那么他也就白活了。說會以江山為重,可是看他這個樣子,是以江山為重的嗎?在回過頭,望著他懷中的安綺若,似是受到太大的驚嚇,此時蜷縮的像個小貓,眼睛緊閉,就如是昏睡了過去。
回到宮中,太子皇太后和皇上,都已經候在了永玄宮的大廳,此舉已經驚動了整個皇宮,太平盛世竟然有人公然去皇宮行剌,這還了得?更加令人不解的是,行剌的對像還是一個奴婢,這個奴婢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招來的又是何人?不禁讓大家紛紛猜測。
看到這勢頭,邵向天也嚇了一跳,原本只是永玄宮梅園的侍衛出動,何時驚動了太后,又何時驚動了皇上,他根本就沒有把這個消息傳出去的呀?往日里,各宮各管,就算是打死幾個奴才,也不會驚到皇上,可是今天……太詭異了。
難道有人存心在暗地里搞鬼?把這件事情弄的人盡皆知,可為的是什么?邵向天腦中一閃,突的似乎明白了,費這么大的心思,弄這么大的事情,無非就是一件事情,保安綺若的命!
這一次行剌鬧的這么大,想來沒人敢在來一次了吧?是誰?二皇子?又或是太子?他的眼睛來回在兩人身邊打量,二皇子心思都在安綺若身上,而太子卻嘴角微仰,一副看好戲的樣子,這一時間他也分不清了,而時間也不容他細想!
“皇兒,這到底是怎么回事?”皇上原本端坐在正椅上,看到百里永智回來,立刻站起了身,望著這一群侍衛,和他懷抱著個流血不止的奴婢,心中詫異,但是看著百里永智換眼神卻充滿著慈愛,見他無事,他也暗松了一口氣。
“父皇怎會來這里?”不似一般皇子對皇上敬重,百里永智防備的口吻很濃,皇上再望了眼他懷中的女子,沉聲道:“朕聽聞永玄宮有剌客,擔心你的安危,特來看看,卻聽聞你帶侍衛去追剌客去了,后又聽聞剌客行剌的對像不是你,而是一個奴婢,這可是真的?”
“一切正如父皇所說,是真的!”百里永智直視著皇上的眼眸,直到懷中的人兒動了動,緩緩的睜開了眼睛,他這才移開視線低下了頭,安綺若似乎還沒有弄的清楚狀況,以為永玄宮到了,掙扎著下來,一回頭竟看到了皇太后,還有身邊這個身著龍袍的文弱中年男子。
“太……太后!”安綺若心里也是一驚,她緊閉上眼,不知眼前發生的一切,聽到百里永智和皇上說話,好奇心讓她想看看皇上啥樣,卻沒想到將自已打入死牢的太后也在這里,不由雙膝一軟,跪地行禮道:“奴婢叩見太后,太后千歲千歲千千歲,叩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起吧!你就是那個被行剌的奴婢?”皇上面容平和,緩著身子走下了臺階,來到了安綺若的面前,居高臨下的望著她,安綺若連忙低頭,恭敬的道:“是!”
“他們為何事行剌于你?”皇上眼神不曾移開,緊盯著安綺若。
安綺若的身子一震,下意識的望了一眼丁方浩,而后又急忙回頭望了眼百里永智,默不作聲,這時皇太后也站起了身子,凝望她手臂和脖子上的血跡道:“這丫頭也怪可憐的,能活到現在也實屬你的命大,哀家就喜歡有福之人,皇上,這丫頭你就交給哀家吧,你看成嗎?”
“人是智兒的,就問問智兒的意見吧!”皇上微微一笑,轉眼望著百里永智,百里永智立刻跪地道:“父皇,有人來永玄宮行剌,兒臣定要查個清楚,安綺若現在是唯一的當事人,兒臣必須要將她留在身邊,方能使事情真相大白。”
“恩,智兒所言有理!”皇上輕笑,連走兩步上前扶起他,太后冷哼一聲道:“一派胡言!皇上,智兒還小,不懂事,你怎么也不懂事嗎?今個兒有人不畏永玄宮的銅墻鐵壁前來行剌,就是非要致這女子以死地不可,那明個兒呢?明個兒要是在來剌客,傷著智兒怎么辦?這可是刀劍無眼的事兒啊,行了,這事就不用商量了,來人!把這個丫頭給哀家帶到永壽宮去!”
“是!”身邊的侍衛立刻走過來,扯著她便走,百里永智忙上前一步,攔在了太后的面前,跪地道:“皇奶奶,永玄宮自已的事,請讓孩兒自已解決,求皇奶奶恩準!”
“什么叫永玄宮自已的事?哀家還沒死呢,這后宮里奴婢犯了事,都得歸哀家管,你可是覺得哀家活的太久了,想氣死哀家不成?又或是你認為自已的勢利可以獨斷專行,對宮規禮儀不屑一顧了?”
百里永智握緊了拳頭,身子微微顫抖著,半晌后兩人冷冷對視,最終還是百里永智輕道了聲:“智兒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