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氣中恨意濃烈,聽得鐘遲遲挑了挑眉:“你想要如何?”
他扯了扯嘴角,笑意森然:“總要她身敗名裂,為十一娘賠命才行!”
鐘遲遲笑了:“聽起來你們還有后招?”
他微微一笑,沒有說話。
鐘遲遲又笑道:“可你不是要外放了嗎?我聽陛下的意思,館選結束就要趕你走了!”
崔舍淡淡道:“我要為十一娘服喪九月,外放之職已經辭去。”
鐘遲遲端起茶盞抿了一口,嘆道:“我以為只有周云卿一人發瘋呢!”
他微微一怔,神色頓時黯然。
“十一娘……”只這么一聲,就哽住了,半晌才又說了一句,“她那么好……”
鐘遲遲聽得心中一酸,忽然有些羨慕。№Ⅰ№Ⅰ
遲疑了一下,輕聲道:“你們要對付李玉臺也就罷了,只是陛下待你不薄,你那些動作陛下都知道……”
崔舍神色愈黯,低聲道:“陛下知遇之恩……待十一娘大仇得報,定鞠躬盡瘁以報陛下之恩!”
鐘遲遲笑了笑。
他要置李玉臺于死地,動靜就小不了,注定要給李長夜添亂,日后有沒有機會報恩也難說。
“你好自為之吧!”鐘遲遲說罷,站起身來,一副要走的樣子。
崔舍忙跟著起身:“我伯父還沒回來——”
鐘遲遲擺了擺手,走了。
她又不是真的三個都想見,崔羨那個性子,認出她一定會到處嚷嚷她當年在陸家做侍女的事,被皇帝陛下聽到了又得解釋……№Ⅰ№Ⅰ
至于館選第三名那個,就更沒必要見了。
隨行的內侍和圣旨還得留下繼續等人,鐘遲遲便一個人離開了崔府。
看著距離晚膳時間還早,想了想,往常樂坊走去。
走出東市,再穿過一條街,就是常樂坊了。
這個時辰,東市還有些人,坊間的街道上就沒什么人了,因此隔了一條街的踉蹌腳步聲和氣喘聲聽得特別清晰。
鐘遲遲沒有想管閑事的意思,奈何來人的方向正好是她要去的方向,便只作若無其事地繼續往前走。
不一會兒,就看到前方跌跌撞撞跑出來一個人。
塵土滿衣,頭發凌亂,像是跑了很遠的路,已經到了強弩之末,那張臉也臟污得厲害,但鐘遲遲還是能認得出來。№Ⅰ№Ⅰ
腳步停下的同時,對方也認出了她。
“鐘遲遲!”對方驚喜若狂地喊了一聲,像是用盡最后的力氣朝她撲了過來。
鐘遲遲閃身避開,沖著撲倒在地的女子幸災樂禍地笑道:“晉原縣伯,怎么行這么大的禮呢?”
屈突落從地上抬起頭,臉上卻沒有被戲弄的憤怒,只見滿眼焦灼:“快!快救蕭三郎!”
長安城外東五里。
“就在這里!”屈突落眼冒精光,“我們快進去吧!”
鐘遲遲瞥了她一眼,道:“告訴我具體位置,我進去就行,你跟他們回去吧!”
屈突落愣了愣:“他們?”
話音剛落,昏黃暮色下的草叢中,四下竄出十幾個人,屈突落一見為首的白衣秀士,眼神頓時心虛了一下。№Ⅰ№Ⅰ
童先生沉著臉向鐘遲遲點了點頭,看了屈突落一眼,淡淡道:“主公請隨我等回城吧!”
屈突落急了:“不行,我要去救蕭三郎!”
童先生冷瞪了她一眼,道:“有鐘娘子救就行了,主公就不要留下拖后腿了!”
屈突落怒了,眼睛一瞪,正要反駁,又被他搶了去:“這是云安長公主的地盤——”
鐘遲遲眼神倏地一利。
屈突落只說蕭懷璧被人劫持到這兒,但是她們倆都不知道這座莊子是誰的。
竟然是李玉臺!
“那是長公主殿下!我們只是降匪,如何惹得起?主公不為自己想,也不為弟兄們想想嗎?”童先生嚴厲地說。№Ⅰ№Ⅰ
屈突落癟了癟嘴,委屈道:“我們是降匪,我們為什么要降?以前——”
“蕭懷璧關在哪兒?”鐘遲遲不耐煩地打斷了她。
“東北角一個有桂花的院子里——”
桂花初綻金黃色,借了最后一絲夕照,燦燦如余暉。
院子里守了兩個好手,鐘遲遲一落地便順手打暈了。
抬步入內,轉向里屋。
蕭懷璧正被繩索緊捆著丟在床上,雙目緊閉,呼吸有些不穩。
鐘遲遲只當他被迷暈了,箭步上前,去解他身上的繩索。
手剛一碰到,他猝然睜開了眼,一見是她,眼里的凌厲頓時褪去。№Ⅰ№Ⅰ
“鐘娘子?”他的聲音有些沙啞,眸光如烏云遮月,幽幽沉沉。
鐘遲遲“嗯”了一聲,兩三下解了綁,一邊拉他起身,一邊問道:“沒事吧?能走嗎?”
“沒事……”他語氣聽著有些吃力。
鐘遲遲只當他被劫的過程中吃了苦頭,沒有太在意,直接拉著他的手臂朝外走去。
一出屋門,就聽見了朝這里走來的腳步聲,夾雜著女子說話聲。
是李玉臺!
鐘遲遲剛瞇出幾分殺意,又睜了睜眼散掉了。
李玉臺也不是犯到她手上,真要殺了,李長夜那里就不好交代了。
既然不動手,就只能避開了。
鐘遲遲提起蕭懷璧躍上樹梢,向下觀察動靜。
不遠處,有一隊人正朝這邊走來,身影略顯模糊。
此時夕陽落盡,暮色朦朧,又還沒到掌燈時分,對常人來說,看清路問題不大,但是看人卻不太清晰。
附近還守了十來個有功夫的人,不過對鐘遲遲而言,都不值一提。
正轉頭去看退路,身旁的蕭懷璧突然腳底一滑,往下掉去。
鐘遲遲忙拉住他——
“什么人!”底下有人察覺了樹上的動靜,朝這邊襲來。
這時的蕭懷璧卻似突然暈倒似的,身子直往下墜。
鐘遲遲只得抬起他的手臂掛在肩上,一手攬住他的腰身,低聲說了一句:“抓緊我!”隨后施展輕功,沿著自己進來的路線撤退。
身后有了追趕的動靜,她雖然帶著一個蕭懷璧拖慢了速度,但也不是身后那些人能追得上的,跑出莊子一刻鐘后,就將人甩得沒影了。
聽不到追趕聲后,鐘遲遲便停了下來,將他靠著一棵樹放下。
還未站穩,他猛地一掙,拉著她撞進懷里。
沉沉暮色中,他低下頭,灼熱氣息撲面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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