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身份?”鐘遲遲一頭霧水,“我什么身份?”
她不是楊月眠失去遲依依后回庸山途中隨手撿回去的孤女嗎?
李長夜眸光幽幽地看著她,一只手繞到她身后,在她背脊上輕輕一點——
紋身?
“你還記不記得,四月二十,云氏兄弟遇刺的事?”他低聲問道。
鐘遲遲蹙眉一想,猛地睜大了眼:“前朝死士!”
她想起來了!
云氏兄弟遇刺后,李長夜令人追查刺客,曾查出一批身上有特殊印記的前朝御用死士,當時她還嘲笑過死士身上有印記的事,也沒留意問是什么印記。
難道那些死士身上也有青蓮紋身?
那她……
鐘遲遲下意識地去摸自己的后背,卻只摸到了他的手,被他輕輕握住。
“也不能算死士——”她反應那么迅速,李長夜莫名有些與有榮焉,高興地彎起了眸子,“那是前朝皇帝豢養的一支暗衛,只聽命于歷任大周皇帝,不過他們身上的印記可不是遲兒這樣美麗的青蓮紋身——”他含笑親了親她的鼻尖,“上次抓到的那些暗衛,身上的印記是黑蝙蝠!”
“那我的紋身——”鐘遲遲忍不住追問。
“開始朕只覺得位置和大小都相似得太過巧合,才說需要查一查,并非故意不告訴你。”他好聲好氣地解釋道。
鐘遲遲這會兒卻沒空聽他解釋,只著急追問:“那你查到什么了?”
他笑著將她的手從背后拿出,送到唇邊一吻,反問道:“十七那日,你是不是見過歐陽徐了?”
鐘遲遲立即反應過來了:“是他告訴你的?”
李長夜點頭道:“那日下午,歐陽徐進宮來稟,說的就是青蓮紋身——”
“他說,青蓮紋身,同沙蓮繡紋的衣帶,都是蝠衛首領的身份象征!”
鐘遲遲差點從床上跳起來:“我怎么不知道自己還是個首領!”
李長夜只覺得她這副炸毛的樣子無比可愛,笑著將她拉回懷里狠狠揉搓了一頓,才道:“傳聞沙蓮飲人血而生,一生只認一主,是大周皇帝對蝠衛的期許和要求,遲遲,你不知道,為你紋身、贈你衣帶的人一定知道!”
鐘遲遲皺眉道:“可他都沒告訴我,又有什么意義?”
就算現在說穿了,她也沒覺得楊月眠把她當成暗衛或死士養,他教她的,一直都是如何保命。
“沒告訴你,或者只是還沒來得及告訴你——”他吻著她的臉,輕聲道,“歐陽徐的祖父也是蝠衛首領,因叛主被割了紋身,失去了統領蝠衛的資格,照理說,蝠衛應該群龍無首散了,但是——”
不用他說下去,鐘遲遲也知道。
蝠衛沒有散,還出手刺殺了云氏兄弟,依稀同吐蕃巫有所勾結。
“普通蝠衛,只會聽命于大周皇帝或者蝠衛首領——”他忽然捧住她的臉,目光灼灼地看著她,聲音卻壓得更低了,“遲遲,你師父楊月眠,或者是蝠衛首領,或者,就是前朝遺孤!”
鐘遲遲怔怔地看了他一會兒,將他說的話在腦子里重新過一遍,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楊月眠的年紀,稱不上遺孤了……”
李長夜疑惑地愣住了。
“我和遲依依都是他養大的,四十二年前,他還親手給歐陽徐的祖父下了咒!”鐘遲遲道。
再怎么算,楊月眠都該有五六十歲了,前朝覆滅的時候,他已經不小了。
李長夜沉吟了片刻,笑了起來:“前周覆滅后,確實有一名庶出的皇子不知所蹤,原本朕懷疑是你師父,如今看來,楊越才是前朝遺孤,他知道蝠衛的存在,才來刺探你!”
“你師父應該也是前周皇族中人,懲處了叛變的蝠衛首領后,便自己接手了蝠衛!”頓了頓,笑道,“他們這都是想復國呢!”
鐘遲遲聽得有些失神。
如果蝠衛在楊月眠手里,正好又一次證明了楊月眠與吐蕃人的勾結,那她這次的遭遇可能就是拜楊月眠所賜。
除了楊月眠,還有誰會知道她唯一的弱點呢?
正失神想著,冷不防他傾身近前,將她籠在身下,雙眸艷光流動,低笑道:“你師父收了這樣美貌傾城的徒兒,該不是想培養出一個禍國妖姬來勾引朕吧?”
被他這么一說,鐘遲遲竟然覺得還挺有道理……
“陛下抓到楊越沒?”鐘遲遲半推半就地躲著。
他心不在焉道:“沒有……他提前跑了,追出百里阻擊……得到你的消息,讓崔離趕回……”
或許是出于愧疚,這次回來,李長夜變本加厲地寵愛她,除了召見群臣,其他時候恨不得時時刻刻守著。
鐘遲遲平時也少和人走動,這次的事更是被瞞得嚴嚴實實,幾乎沒幾個人知道。
如此一來,三天沒見到外人似乎也很正常。
倒是第三天,不正常地來了一個探望她的人。
那人來時,李長夜正好不在,鐘遲遲在前殿練字,聽到外頭階下辛別同一女子的說話聲,便走了出去。
那女子錦繡華衣,身份不俗,卻被辛別攔在階下,柳眉輕蹙,既惱怒又無奈。
辛別仍是木著一張臉,語氣平平道:“陛下有令,鐘娘子近日身子欠佳,任何人不得驚擾!”
鐘遲遲倚著扶手笑了笑,曼聲道:“替我謝謝你家陛下了!”
辛別猛地回頭,眼中閃過一絲局促。
鐘遲遲直起身,看了看那名女子,笑道:“柳城殿下難得來一趟,進來喝杯茶吧!”
柳城長公主不安地看了辛別一眼,辛別卻默默低下頭,她這才提著裙擺上階。
“殿下找我何事?”不等柳城長公主坐穩,鐘遲遲就直接問了。
柳城長公主是李長夜的庶妹,還沒出嫁,母族不顯,又不得王太后歡心,因此相對她的兩位姐姐而言,顯得十分低調謹慎。
鐘遲遲住在宮里,和她來往不多,后來她主動隨著嬪妃們搬去太極宮侍奉太后,就更沒來往了。
往常沒有來往的人突然來拜訪,還被辛別攔下,這就足夠奇怪了。
只是柳城長公主坐下后,也沒說起什么要緊事,只隨口寒暄著,關心關心她的身子。
鐘遲遲看著她閃爍不定的目光,正要揮退左右——
“圣駕到——”
殿外階下,步履略顯匆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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