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梟麒麟之驚天凌云

第155章 莫水靈居然被封為了皇妃

丁進之聲淚俱下地哀求呂文正不要殺他兒子,呂文正卻鐵面無私,毫不松口,嚴辭命令侍衛將丁繼武推出斬首。

丁進之此時已完全亂了方寸,語無倫次道:“不要,不要……求求你們,千萬不要殺我兒子,不要殺我兒子!……”

這時,行刑的侍衛端著一個托盤上來,向呂文正復命道:“大人,罪犯已經驗明正身,明正典刑,請大人查驗!”

丁進之聽了,立時像傻了一般呆愣在原地,猶如一株枯稿的樹木,臉色慘白如紙,渾身的血肉仿佛被風干了一般,隨時都可能枯敗而亡。

一旁的管家丁玉榮見他那可怕的神情,只覺得心冷神凄,他只小心翼翼扶著丁進之那瑟瑟發抖的身軀,卻不知該說什么來寬慰自己的主人,只是眼淚汪汪道:“老爺……”

此時的丁進之只覺眼前一陣陣的發黑,腦子里漸漸變的空白一片,然后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當丁進之從驚悸的夢魘中蘇醒過來時,耳邊傳來的是一陣陣悲慟欲絕的哀哭之聲。

這哭聲開始似乎很遙遠,疑是夢中;后來漸漸的清晰了。他慢慢睜開眼,只見身邊圍了一大圈人,有自己的夫人徐氏,兒子丁繼英,管家丁玉榮,還有幾個親信家人丁義、丁信等。

丁夫人嗚咽道:“老爺,你終于醒了。你不知道,方才在你昏迷的時候,我們心里有多害怕……”

丁進之此時腦子里依然一片混沌與迷茫,木然道:“繼武呢,他怎么不在?他不是回京城了嗎?……”

丁夫人又哭了起來,“老爺,你是不是痛糊涂了?繼武不是已經……嗚嗚……”話語未盡,房中又是一片抽抽噎噎的哭聲。

丁進之不禁老淚縱橫,長嘆道:“老天,你為什么這樣對我?讓我老年喪子,垂暮之年還要遭受這樣的痛苦?……”

卻說丁繼英,失魂落魄地回到自己的房間,一進門便看見迎面墻上的那首紅豆小詩,小詩旁那副美人畫卷。

自數月前呂秋月離家出走后,丁繼英相思成疾,于是請了畫工依照呂秋月的容貌畫了一副美人畫卷,懸掛于寢室之中,夜夜相對,聊以慰籍心中的相思之苦。

丁繼英出神地望著墻上那副栩栩如生的美人畫卷,默默地吟誦著那首小詩:

紅豆生南國,

春來發幾枝。

愿君多采擷,

此物最相思。

面對佳人的倩影,往事歷歷在目,如在昨天。

他不由黯然傷神,涔然淚下,喃喃道:“丁繼英,你太傻了……你明明知道她不喜歡你,你明明知道她心里喜歡別的男人,你卻不敢承認;更何況,她還是仇人之女,她的父親殺了你的哥哥……

“哈哈哈,你該恨她才是,卻為什么還這樣對她念念不忘?丁繼英,難道到了現在你還不死心嗎?……”

他默默摘下墻上的詩與畫,投入到熊熊的炭火之中。裊裊青煙中,只留下黯淡的灰燼漫無目的地飛舞著,像片片灰色的蝶兒,直如他那顆灰暗冰冷的心。

清夜沉沉動秋酌,

燈前細雨檐花落。

但覺高哭有鬼神,

焉知恨死填溝壑?

這天晚上,秋雨瀟瀟,霏霏颯颯,時急時緩。

天是灰的,心是沉得。

丁進之獨自在書房中一邊小酌著一壺老酒,一邊輕吟著古人這首被他改動過的小詩,咀嚼著口中的苦澀,體味著心中的傷痛,只覺得郁悶,仇恨。

他不止恨呂文正,也恨皇上,恨朝廷,恨所有可恨之人。他心中只有一個念頭:報仇!……

他自言自語道:“呂文正,你今天殺了我的兒子,將來我要讓你以十倍的代價來償還今天的一切!”

身后忽然傳來一陣輕靈的腳步聲。

丁進之有氣無力地回過頭,只見一位神清骨俊的青衣道士已慢慢走到他近前。朦朧的月色冷冷地梳洗著青衣道士那張凝重而深沉的臉。

丁進之抬起幾分醉眼迷離的眼睛,看了他一眼道:“你是怎么進來的?”

那青衣道士也不回答,卻話題一轉道:“丁大人,你現在下定決心了么?”

丁進之滿是怨恨的眸子里射出冷戾的殺機,咬著牙道:“當然!我要報仇!只要能殺了呂文正那老兒……”

青衣道士晦暗不明的目光閃了閃,“難道丁大人想要除掉的人就只有呂文正么?”

丁進之怔了一下。

青衣道士喈喈冷笑起來,笑聲陰沉,恐怖,讓人不寒而栗。

原來這青衣道士正是白羽。

刑部尚書府。一處清幽明靜的軒閣之中。

莫水靈多日來為陰云籠罩的芳心如今終于豁然開朗了。

是啊,如今姐姐冤情昭雪,仇人也已經得到應有的報應,她是該舒一口氣,暢快一下了。她那與快樂久違的臉上終于露出了舒心的笑容。

下一步該干什么呢?當然是去客棧找自己的大恩人杜正海啦!她曾經與他說過,只要她為姐姐昭雪了冤情,她就與他遠走高飛,找個世外桃源隱居起來,過他們男耕女織、逍遙自在的好日子。

莫水靈起身向外走去。他要去向呂大人、凌云他們辭行,同時也感謝他們對她的幫助。

她剛出了門,便見楊振風風火火地趕來,“莫姑娘,你在這兒哪!快走,前面大廳里圣上派了馮公公來,正等著召見你哪!”

莫水靈不由愣了一下,什么,圣上派人來召見我?她不明白,堂堂的一國之君,當朝圣上,召見她一個小小的民女做什么?

楊振見她只是發愣,便催促道:“莫姑娘,別猶豫了,快走吧!”

莫水靈含混地應了一聲,心情忐忑地隨了楊振匆匆向前面走去。

大廳之中,莫水靈螓首低垂,低眉順眼地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地接聽圣旨;呂文正、凌云、徐直、楊振等人亦屏息凝神,侍立一旁。

馮林神色莊重,朗聲宣讀圣上的旨意: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今有俞家集民女莫水靈,知書達理,貞德賢淑,秀外慧中,朕心甚悅,特封為靈妃,即日入宮陪伴圣駕。

欽此!”

下面的人一片躁動。

莫水靈亦如癡傻了一般,怔怔地滯在那里半晌無言;她好像沒有聽明白圣旨的意思。

皇上方才說什么,讓她進宮陪伴圣駕?也就是說,她將一生一世留在皇宮里,永遠做皇上的女人了!……那自己心中深深至愛著的杜公子呢?那自己多日來一直憧憬向往著的美好田園生活呢?

在那一刻,她覺的自己的一顆心仿佛被一只大手緊緊攥住,然后又決絕地掏出,無情地拋在了冰天雪地里一般,從里往外地冷,冷得渾身瑟瑟發抖,冷得渾身的血都要凝住了。

方才她還歡欣雀躍,懷著激動的心情準備去見杜正海,與自己心愛的人廝守一生,白頭偕老;現在呢,無情的現實轉眼打破了她的美夢。從此,一切美好的愿望都將化為云煙,化為一場春夢!

她想不通,她想不明白,命運為什么要與她開這樣一個殘酷的玩笑?她星眸一閉,兩行清淚滑頰而下。

馮林見莫水靈臉色慘白,神情可怕之極,忙小心翼翼地問:“靈妃娘娘,您怎么了?是不是那里不舒服了?”

莫水靈嘴唇翕動著,想要說什么,卻感覺自己的胸腔仿佛被一塊巨石死死壓住了,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她只覺的眼前一陣陣的恍惚,神思亦開始飄忽起來。她身子一歪,暈了過去。

大廳里一片慌亂……

正陽酒樓二樓的一張酒桌上,杜正海在一杯接一杯地狂飲著。桌子上杯盤羅列,碗筷狼藉,顯然他在此已經喝了很久了。

他一邊喝著,一邊口齒不清地吟誦著杜甫的一首詩:

秋來相顧尚飄蓬,

未就丹朱愧葛洪。

痛飲狂歌空度日,

飛揚跋扈為誰雄?

他忽然苦笑起來,笑罷,又一杯苦酒入腹。這時,一只手握住了他的杯子,“杜兄,不要喝了。”

不用抬頭,他已經知道來人為誰。

“來,凌兄,陪小弟喝一杯。古來圣賢皆寂寞,惟有飲者留其名,……鐘鼓饌玉不足貴,但愿長醉不愿醒……來,喝呀!……”

來人正是凌云。他微微顰了顰劍眉,在杜正海身邊坐下來,嘆道:“我知道你心里很苦,可是你也不必用這種方式來折磨自己啊!借酒買醉,就能去除心中的苦痛,就能買來解決問題的法子么?”

杜正海眼底彌漫上一層氤氳的霧氣,木然道:“可是到了現在,我還有什么法子?眼睜睜看著自己心愛之人去到那種人不人鬼不鬼的地方,我卻無能為力……世道不公,朝廷昏聵,皇上他媽的也是王八蛋!……”

一言出口,語驚四座。引得周圍的人都好奇地向這邊張望著;更有膽小怕事者,唯恐惹禍上身,忙與掌柜的結了帳,匆匆離席而去。

凌云清朗的眸光向四周轉了轉,苦笑道:“杜兄,你要是再這樣大呼小叫的,惹來了官府的人,可是吃不了兜著走。”

杜正海乜野著眼睛懶洋洋地瞥了他一眼道:“官府的人,難道你不是官府的人嗎,你為什么不來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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