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梟麒麟之驚天凌云

第160章 凌云:我竟然是葛氏抱走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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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堂上靜悄悄的,阮夫人由侍女秋兒扶著,顫巍巍地從外面走了進來。

她這段時間身體一直不太好;近日又偶感風寒,臥病在床。若非大堂上急著傳喚,她又怎肯拖著病殘之軀來此?

阮夫人顫巍巍地向呂大人見了禮。

呂大人道:“老夫人不必多禮,看座。”

呂大人對阮夫人一直很敬重,也很照顧,何況她現在還在病中。

阮夫人慢慢地坐下,虛弱道:“呂大人喚老身來此不知有何吩咐?”

呂文正把目光轉向葛氏道:“老夫人可認識這位婦人?”

阮夫人回過頭去望了葛氏一眼。

葛氏冷笑道:“阮夫人,別來無恙?”

阮夫人在看到葛氏的那一刻,臉色一下子變得極為難看,望向她的眼神也越發晦澀難懂。半晌,她才長長嘆了口氣道:“你——你終于還是找來了……”

葛氏斜睨著她,怨恨的眸子里滿是嘲諷,“你覺的很意外是不是?”

阮夫人輕輕緩了口氣,慢條斯理道:“不,我知道這一天遲早是要來的,只是沒想到它會來得這么快。”

葛氏怒聲道:“好個阮夫人,你居然還嫌它來得快?你可知道這四年里,我受過多少的痛苦,受過多少的煎熬嗎?那李瑞允又做過多少的壞事嗎?……

“我問你:四年前,你和我明明已經說好了要共赴京城、來刑部尚書府狀告何禹廷的,你為什么背信棄義地離我而去?難道真如你那孝順兒子說的那樣,你還有什么不得以的苦衷嗎?”

阮夫人臉色慘白,周身在微微顫抖;她的嘴唇翕動著,心里翻騰著無數個念頭,最終欲言又止。

凌云見母親這幅樣子,心痛之極。母親身體本來就不好,他真怕母親會承受不住強烈的刺激,再出個什么三長兩短。

他走到母親身旁,輕聲道:“娘,您身體要緊,千萬不要動怒。孩兒相信您這樣做一定事出有因。這里并無外人,有什么話您只管說出來。”

所有人的目光都齊刷刷聚焦在了阮夫人身上。

眾人在等她解釋,等她說出一個既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的理由來,以消除別人對她的誹謗中傷,證實自己的清白與無辜。

阮夫人復雜的內心,此時正承受著難以想象的煎熬與折磨;她的喉嚨里滾動著難以出口的話語,躊躇間,聲音仿佛是從牙縫里擠出來似的,變得艱難無比:“事到如今,我還能說什么?杜夫人,四年之前的那件事情,確實是我對不起你,是我辜負了你,一切都是我的錯……”

凌云一時呆住。他在懷疑自己方才是不是聽錯了?

葛氏凄厲地笑了起來,“阮夫人,你終于還是承認了。我沒說錯吧,你本來就是一個口是心非、自私自利的人!”

阮夫人身子猛的顫了一下;她無力地垂下眼瞼,遮住眼底意味不明的情愫,默然道:“你說的不錯,我的確很自私自利。起初我本來是想幫你一把的,可是后來當我得知你要告的人居然是聲名顯赫的駙馬爺、現在的侯爺何禹廷與殺人如麻、人們談虎色變的天梟組織時,我的心動搖了。

“我在想,如果得罪了他們,將意味著什么。為了小兒凌云的前程不受影響,為了老身能茍安于世;我思之再三,終于違心地做出了自己不愿意做的選擇……”

大堂上鴉雀無聲,人人都屏息凝神,神色復雜。

而阮夫人此時卻出奇的平靜;她目光凝然,不急不緩地說道:“我深知小兒凌云的性格,如果讓他知道此事,哪怕是丟官罷職,他也會不顧一切地將此事追查到底的;所以這四年來,我從來沒有對他說過一個字——這件事情也與他沒有任何關系……”

說罷她緩緩起身,沖著呂文正躬身一禮道:“呂大人,老身背信棄義,自私自利,隱瞞了一個重大的秘密,給您帶來了這么多的麻煩,理應受到懲罰,請呂大人發落。”

呂文正蹙起眉頭,沉吟不語。在刑部多年,什么樣的案件他沒有經歷過,可是面對眼前這樣的情形,他卻感受到了從來沒有過的為難與糾結。

他緩緩抓起驚堂木,一擊桌案道:“此案明日再審,退堂!”……

阮夫人的房中。凌云與母親阮夫人相對枯坐著。

此時天色已經很晚了。燭光投影,映著阮夫人那木然而又悲哀的臉。

凌云坐在她面前的幾案旁,皺著眉頭,在苦苦思索著什么。燭光忽明忽暗,晃著他英俊深沉里臉,一片黯然。

終于,阮夫人開口了,“志超,在想什么?”

凌云目光微微一凝,沉聲道:“我正想小時候的一件事情。”

“什么事?”

凌云道:“母親還記得我六歲那年么?咱們鄰居劉云的妻子張氏,當時我叫她嬸嬸的,被村里的惡少王二虎欺負,還要霸占她為妻。

“當時若非父親與母親不畏豪強,挺身相助;并出資幫他們夫妻去京城告狀,我那叔叔嬸嬸又怎會鏟除惡霸、昭雪冤情,得到一個圓滿的結局?”

阮夫人嘆道:“都二十多年了,你還提它做什么?”

凌云道:“那個時候那王二虎是縣令的內弟,有縣令老爺做靠山,自是飛揚跋扈,無法無天。

“我永遠忘不了那一天,他帶人來咱家鬧事,父親被他們打得鼻青臉腫,滿臉是血,我嚇得躲在一個角落里哭泣。

“王二虎把我拽過來,打了我一巴掌,惡狠狠地說,‘小家伙,你怕不怕?’我哭著說,‘怕。’……后來是母親嚴厲地批評了我,并對我說,‘人活著要有骨氣,在惡勢力面前寧肯被打死了,也不能屈服。’

“在父親與您老人家的堅持下,劉云夫婦終于告倒了縣令老爺與他的小舅子,惡人終有惡報。在母親、父親和師父的教導下,我的性格也越來越堅強……”

阮夫人道:“志超,你什么都不要說了。”

凌云道:“不,我要說。人說‘知子莫若父’,可是我相信,兒子對母親的了解也同樣是很深刻的。而且我相信我是不會看錯的,現在房中只有你我二人,難道母親還有何顧忌而不愿說出真情嗎?”

說著他忽然站起身,撩起衣衫普通一下跪在了母親面前。

阮夫人淚如雨下,顫聲道:“其實我早就知道,這件事情可以瞞過任何人,卻瞞不過你。好孩子,難得你這樣理解為娘的心,為娘就是死了也無怨了……”

凌云的心驀地抽搐了一下,“娘,你怎么能這么說?”

阮夫人擦擦眼淚道:“沒什么。……你等著,我去拿樣東西。”說著起身向里屋走去。

須臾回轉,手里捧著一個紅色布包。

阮夫人抖抖索索打開,只見里面竟然是一只光彩四射的護身符,看質地,乃是上等的白金雕鑄。

阮夫人把那護身符小心翼翼地遞給了凌云。

凌云一著手,只覺得此物極為墜手,料想定是價值連城,極為貴重。

在爍爍的燭光下,只見護身符的正面雕刻的是一副觀音打坐合十之像;背面正中是“長命富貴”四個字,繞周一行小字:“慶歷八年八月二十二”。

凌云一怔,“這不是我的生辰八字嗎?娘,這個護身符是我的嗎?怎么我從未見過?”

阮夫人緩緩道:“志超,你還記的今天在大堂上杜夫人說過的話嗎,何府小公子失蹤時的特征是什么?”

凌云想了想道:“杜夫人說,她抱小公子出走時,小公子左臂上有一塊暗紅色的、麒麟形狀的胎記;另外他的頸上還掛著一只碧玉麒麟玉佩,內衣兜里還有一只護身符。

“后來,杜夫人在林中遇到強盜,為了逃命,她才把小公子丟棄在灌木叢旁。當時她因為急于逃命,只把小公子頸上的那只碧玉麒麟玉佩給摘了下來……”

阮夫人道:“那你可知道那只護身符的下落嗎?”

凌云搖搖頭道:“杜夫人不是說,當時走的匆忙,那只護身符沒有來的及摘下來——所以那只護身符便同何府小公子一起失蹤,至今下落不明。”

阮夫人啞然道:“志超,你知道那只護身符現在何處么?”

凌云抬頭,只見母親臉上一片慘然,聲音凄楚,目光直直地盯著他手中的護身符,不由心里一沉,顫聲道:“娘,您是說,這就是……那只遺失的護身符?”

阮夫人艱難地點了點頭。

凌云只覺頭轟的一下,差點摔倒。他臉色慘白,喃喃道:“我不明白……這到底是是怎么回事?……”

阮夫人淚如泉涌,哽咽道:“你方才不是說那只護身符是隨著小公子一起失蹤的嗎,一切不是都很明白了么,你……你就是杜夫人葛氏抱走的那個孩子!……”

凌云在那一刻,覺的腦子里一片空白;他頹然癱坐在椅子上,如傻了一般,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什么,我就是葛氏當年抱走的那個孩子?也就是說,何禹廷是我父親,常青公主是我母親,我是何禹廷的兒子,我居然是何禹廷的兒子!……

凌云的表情逐漸變的僵硬,連臉上的肌肉都在隱隱抽動著。他呆了半天,忽然笑道:“不,這不是真的,娘,您在與我開什么玩笑?……不會的!不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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