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什么？說他沒去過江南？

他樓瀟自認為不算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大丈夫，至少也算得上是個君子，敢作敢當，怎么能夠不敢認呢？

“皇上，說笑了。”

“朕從不與你說笑。”端木珖坐在椅子上，再不看他一眼，竟然就這么批起折子來。

樓瀟有些個坐立不安。

他來的時候，本還信心滿滿，查出司空雅生病的真正原因，他自以為抓到了端木珖的把柄，而端木珖，一定也怕他將真相大白于天下。

畢竟，一個大國的皇上，好好的去給臣屬國的王后下毒，實在是匪夷所思。

可是端木珖卻推個一干二凈，既不說認，也不說不認，只反問他怎么辦。

能怎么辦呢？

樓瀟一時啞火，再想想自己找到的那些所謂的“證據”，竟然一件也經不得推敲，再細一想，便等到了眼睛像是看怪物一樣看著端木珖。

竟然是端木珖故意留下線索引他發現的！

這是為何！他的目的是什么！

樓瀟越想越害怕，再站不住，匆匆行禮告辭，從宮中離開后還在忍不住反復想著端木珖的意思。

難道，難道他的意思就是讓自己知道，他想要司空雅的命？

原因，大概和他娶司空雅，是一個。

此時再看司空雅，卻覺得她那張臉，實在是個禍根。

也許……也許她，確實沒了的好。

樓瀟站在司空雅床前想了一會兒，隨后大驚，那端木珖什么都沒做，卻引得他們帝后之間已生嫌隙，若司空雅不死，便是活著，以后在樓瀟心中也是個疙瘩，只怕每次見到她，都會想起端木珖的態度來，然后日日活在他的威壓之下。

樓瀟站在院中，看著驛館唯一的一顆沒有開花的樹，伸手去掐那碧綠的葉子。

他自詡聰明，能從大嶺的一個孤兒混到北夏的三皇子，然后打敗幾個兄弟繼承皇位，他自然是有手段的，而今天面對端木珖，他仿佛才明白，自己與古代這從小培訓的帝王之間，有多少差別。

樓瀟苦笑一下，難怪這北夏會在十年內被大嶺吞并，便是多了一個他，只怕也改變不了北夏的命運。

大嶺便，如此強悍了？

樓瀟抬頭，遙遙去看那聳立的宮殿，第一次承認自己大概是撼動不了這個朝代。

那他來這一趟，豈不毫無意義？

忽然，他又想起那個小女孩。

初初穿越，他便遇到了沙白湉，也是她的幾句話，讓自己決定認命，決定在這里好好過下去。

想起沙白湉，隨后又想到司空雅，樓瀟嘆了口氣，扔掉手中的樹葉，將綠色的汁子隨手一抹，轉身進了屋子。

“王后今日如何？”樓瀟走到司空雅床前，卻離的比平日里遠了幾步，遙遙問道。

伺候司空雅的有一個是她自己嫁進來的時候帶的嬤嬤，兩個原就在北夏宮里的宮女，還有一個大嶺皇后賞的專門做藥膳的，此時聽到樓瀟問話，卻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沒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