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剛剛得到宮中傳來的消息,女皇遇刺了。”左宣走到我旁邊淡淡道。
我跟花瑾對望一眼,看向左宣:“有具體如何說嗎?”
“據說是女皇的兩個新寵,一個已被擊斃,另一個受傷潛逃,女皇受了傷,但傷勢如何,未知。”左宣頓了頓:“其他公主都已入宮,咱們也得入宮探望一二。”
我與花瑾又對望一眼,從對方眼中讀到了相同的信息,我再轉頭看向左宣,命人將幻跟沉魚叫來,聚集在一起后我將文睿的事簡要的跟他們敘述了一遍。
當然,我并沒跟他們說文睿大概是我生父的事,只是堅決了要將他帶出宮的決心,一番計劃之后,花瑾跟幻去準備在我們將文睿帶出宮后的接待與安頓事宜。
女皇發生如此大事,我入宮探望便得帶著正、側夫同去,命人去通知其他人來到大廳,跟炎渝交代一聲我帶著左宣、左楓、遲暮與換了侍衛裝后的沉魚前往皇宮。
時間尚早才在八點,皇宮為抓刺客戒嚴,刺客仍在宮內,出宮需要嚴查,但入宮如平常般順利。
看著一隊又一隊跑來跑去的皇宮守衛,我發現女皇并未出動禁衛軍,想來女皇的傷勢不重那兩名刺客的刺殺也并未真正觸怒天顏。
女皇的寢宮在過年時改了一個名字叫“乾坤殿”,看著殿門上那嶄新奢華的匾額我撇了撇嘴,乾坤代表天地,代表天下江山,只因女皇的一個新寵說,女皇居住的宮殿該叫“乾坤”意欲臥枕天下江山,當天女皇便樂呵呵的派人去重塑門匾。
當我們抵達“乾坤殿”時殿外已站滿了人,成年公主帶著正、側夫,在京都的成年皇子全員到齊。“乾坤殿”的大門緊閉,想來是御醫還在殿內為女皇療傷,所有人都沉默的站著,我們的到來收到所有人各異的眼神,無需與誰打招呼選了個空地站著等待。
不一會兒,“乾坤殿”的大門緩緩打開,幾名太醫從內走出,孫思凡也在其中,大公主立即急切的迎了上去,站到最先出來那名最年長的太醫面前:“王太醫母皇怎樣了?”
王太醫眼神在眾人身上淡淡掃過,對大公主微微一笑拿腔拿調的道:“皇上乃真龍天子福澤在天,已無大礙,眾位公主殿下可進去探望,但皇上需要多多休息,入內時間不可過長,不可喧鬧。”
太醫離開之后,眾人由大到小十分秩序的步入殿中,“乾坤殿”與其他所有宮殿一般分臥室與外殿,哪怕女皇住的宮殿再大,這么多人入內也顯得有些擁擠。
女皇臥室之內,還留著兩名御醫,孫荷是其中之一。鳳后已在其中,女皇身穿睡衣披著一件外袍靠坐在床頭,臉色有些蒼白,眼神微含倦怠,鳳后坐在床邊一手握著女皇的手情深意切,旁邊還有三名正得寵的貴君眼神殷殷切切的看著女皇,想來他們之前是在外殿等候著。
入了臥室所有人自然先得行禮,一群人嘩啦單膝跪了一地,整齊劃一的向女皇、鳳后請安,再向女皇言盡關懷之語。
“好了,都免禮平身吧!”女皇將自己的手從鳳后手中抽出,懶懶地抬了抬手,聲音慵懶低磁透著絲無力。
道謝之后所有人站起身,女皇的眼神緩緩從所有人身上掃過淡淡開口:“朕已無大礙,爾等掛心于朕,朕倍感欣慰。”
“母皇!”大公主親昵的喚了一聲,朝床邊走去,蹲在床邊,看著女皇滿眼的關心與擔憂。
女皇朝大公主伸出了手,兩人單手相握,女皇給了大公主一個安撫的笑:“放心吧,母皇沒事。”
“嗯。”大公主揚起安心的笑點了點頭,母慈女孝的畫面能閃瞎人的眼。
于是,有人終于看不過,鳳后朝二公主招了招手,二公主看著女皇與大公主那親密的模樣,抿緊了唇,女皇最寵愛大公主這是眾所周知的事,同時也寵愛二公主,但那寵愛卻失了許些對大公主那般的真,特別是在最近二公主做的這些事后,女皇對二公主頗具微詞,而二公主生性太過傲慢兩人之間便也就有了嫌隙,二公主似乎有些不太情愿,但還是收拾好面上的表情依鳳后之意走到床邊,近距離的關心了下女皇。
女皇也就那般親親熱熱的回著話,受寵的貴君適時的插說幾句漂亮話,一時間床那邊呈現一種其樂融融的場面,與我們這些低垂著頭站在靠近門邊沉默的一群人,讓我有一種明與暗的區別。
之后韻王與曦王帶著各自的嫡長女也前來探望女皇,一群人聊起來越發熱鬧和樂。
“那就是大公主新迎娶的側夫吧!長得果真俊美。真是讓本宮自愧不如呢!”不知哪個貴君說了這樣一句。
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到站在第一排第三位的小果身上,脫去小廝服,穿上精美華貴錦袍的小果確實如換了一個人般俊美,細膩柔美的臉龐增加些精細的美感,比起在場的許多男子都要俊美許多。
我站在第三排最邊上的位置,淡淡看了小果一眼,只見小果低垂著頭,聽到這話朝床那邊無聲恭謹的行了一禮,大公主面上帶著喜愛與滿意的笑看了小果一眼溫言:“柳貴君謬贊了,果兒哪里及得上貴君俊美不凡呢?”
“就是啊!”二公主燦燦一笑不咸不淡的道:“大皇姐的果側君,曾是六皇妹的執事,一個執事哪能跟柳貴君你相比啊?”
二公主話一出,原本和諧溫馨又熱烈的氣氛瞬間變冷,女皇面上帶著笑臉色不變,淡淡看了二公主一眼又看了小果一眼,再從我面上輕輕掃過。其他人也在看了小果一眼后再看看我最后將偷偷打量的視線定在大公主面上。
我神色如常一副置身事外的淡然模樣,大公主微微蹙了下眉,鳳后嗔了二公主一眼,正想開口,柳貴君便先和事佬般笑了笑道:“正所謂英雄不問出處……”
沒等柳貴君話說完,二公主就插話淡淡的帶著些嘲諷道:“是啊!英雄不問出處嘛!花樓里的男子也是俊美不凡呢,所以,六皇妹不是就在大皇姐迎娶側夫那天,同一時間以側夫之禮迎娶了一個“朝秦暮楚”的頭魁嘛!”
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剛剛變冷的氣氛竟因二公主后面的話微微升了些溫度,我在心里冷冷一笑,當所有人帶著不同意味的視線都放在我面上時,我依舊神色如常保持著沉默,就好像我面對的只是一只亂吠的狗,它愛怎么叫就怎么叫完全與我無關。
迎娶幻那天我的做法,無疑打破了之前大公主默認我與他合作,條件是給小果換得一個側夫之位的傳言。
女皇的臥室內頓時陷入一種奇特的靜默,最終還是鳳后開口打破這怪異的沉默,將氣氛調整扭正。
女皇有些疲累無聊的輕輕吐出一口氣,慵懶地揮了揮手:“好了,時辰也不早了就都回去吧。”
就在所有人準備行禮出聲告退時,女皇仿佛忽然想起般看向我們這個方向慵懶而毋庸置疑的道:“小暮你先留下!其他人就先回吧!”
所有人都愣了下,紛紛向我看來,表情有淡然的有擔憂的,更多的則是帶著明顯的幸災樂禍與嘲弄,就仿佛看到我頭頂罩下了一頂巨大的綠色的帽子。
我縮在衣袖里的手暗暗攥緊,女皇的話再明顯不過,要我們所有人都先退下獨留下遲暮,而在曾經的傳言里,遲暮與女皇之間的關系無人不知,我想不到女皇竟有臉如此明目張膽的留下遲暮,且以這種強勢的方式毫不掩飾自己的居心,無形的狠狠在我臉上扇了一巴掌。
臉面什么的,我并不是太在乎,但遲暮現在是我的人,在我已經確定自己喜歡他,與他有了夫妻之時后的現在,當然就不容許任何人褻瀆他,更何況是打他的主意,要知道我一直都是一個極護短的人,愛了就無畏無懼。
衣袖上傳來小心翼翼拉扯的力道,我偏過頭,看著小心卻緊緊抓著我衣袖泛白的手,再將視線上移至遲暮清冷的眼眸,看到那清冷里含著的緊張忐忑與懇求,我微微一笑,緩緩松了緊攥著的手,安撫的拍了拍遲暮抓著我衣袖的手溫柔道:“母皇剛剛遇到刺殺這種黑暗,讓人膽怯不愉快的事,想來需要聽聽音樂舒緩下情緒才好入眠,暮,你的琴藝那么好,便留下給母皇好好彈奏幾曲。”我微笑著看向女皇不帶任何副面情緒溫和道:“想來在暮嫁給我為側夫后母皇便很少聽到暮單獨的演奏了吧?時間似乎確實是有些長了。”我特意咬重“側夫”兩個字,再轉頭看向遲暮柔和而鼓勵的道:“暮,母皇是看著你長大的,所以母皇曾經那么寵愛你,你要好好表現奏幾首拿手的曲子,別讓母皇失望了,我在外面等你,一會兒我們一起回家。”
遲暮緩緩松開了手,朝我微微一笑,輕輕點了下頭,清冷冰涼而柔軟,如同冬天雪花般的聲音滿是安心與堅定道:“好。”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