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風俗作品:《》
武館內。
演武場上下幾十人,齊刷刷盯著這女子。
女子心頭一跳,呼吸急促,聲音都在發顫,神色惶惶。
不過片刻,師兄,師姐們頭皮都要炸起來,神色肅然,對視一眼,急急追問:“她怎么進來的?”
“今天誰看的大門?”
嗡嗡的嘈雜聲一起,這女子的臉色頓時變了。
穆青云心下無奈,其實一眼就能看出,這位在此時此刻此地,大聲嚷嚷出這些話,多少是故意的。
她就是想在武館,在大庭廣眾之下,逼迫穆青云答應她的那些條件。
這小心思根本就是擺在明面上的,她簡直就是明說了,怕私下找穆青云會被打擊報復,干脆明著來。
唯一算錯的,恐怕是她并不了解云城武館,也不了解穆青云和她的師兄,師姐們。
如果穆青云真和她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有深仇大恨,那她現在的作為,就等于直接鉆到敵人的大本營去了。
根本用不著穆青云動手,在場的所有人,這會兒本來就很緊張,一看不好,肯定第一時間把危險掐滅在萌芽狀態。
穆青云不禁嘆氣。
她發誓,以后再也不寫那些情情愛愛的劇本小說。
她再寫一丁點的狗血劇情,就自己去浴盆里把自己給悶死。
眼看這女子臉都是白的,連連向后退了好幾步,穆青云咳了聲,放緩聲音:“別急,慢慢說,師姐,拿個凳子。”
說著,她起身緩步出門,又示意大家都別愣著,該怎么練習還怎么練習,順便才請這女子就于小院內落座。
穆青云又讓人取了炭盆取暖,笑道:“你現在情況特殊,我便不請你吃東西喝茶了。”
“放松,請問,夫人叫什么名字?”
這女子愣了下,似乎沒想到穆青云這般和氣,臉上一紅,苦笑:“不敢當,我叫王明珠,是城北齊家,齊二公子的妾。”
她面上隱隱帶出些不甘心,又有點認命。
“明珠知道自己的身份,也認命了,可螻蟻尚且偷生,何況人乎?”
穆青云趕緊打斷她:“齊家是么?我并不認識齊家人。”
陳怡更沒好聲氣,小聲咕噥:“這都什么亂七八糟的。”
她剛私底下和青青開了會兒玩笑,說了些不能讓外人聽見的私房話,這人就如此驚悚地找上門,鬧得她心里慌得很。
陳怡瞇著眼看王明珠,腦子里瞬間閃過一些關于精神控制之類的武功。
只是涉及到精神控制,那些武功都很邪門,不好練,她也不會。
再一想,控制一個人其實不必武功,想讓一個人閉嘴不亂說話,手段多得很。
區區一弱女子,怕她作甚!
不再擔心的陳怡迅速在腦海里過了一遍‘威逼利誘’的法門。
想了想門主是怎么欺壓,呃,不對,怎么說服別人不亂說話!
陳怡腦海中風暴狂涌,穆青云和王明珠卻是面面相覷。
氣氛反而沒想象中那般劍拔弩張。
王明珠心里甚至定了定。
來之前她做了最壞的打算,覺得岳小姐甚至可能勃然大怒,把她痛毆一頓。
她是農戶出身,皮糙肉厚的,別看懷著身孕,倒也不一定就怕挨打。
如今看,岳小姐卻是個好人。
就是這事,恐怕不好辦了。
她倒寧愿岳小姐是個暴躁沖動的脾氣。
王明珠心下嘆氣,小聲道:“老夫人說,齊二公子同岳小姐一文一武,門當戶對,正該是良緣,只岳小姐的母親就是因為丈夫納妾,鬧到合離的地步,岳小姐必也是個眼睛里揉不下沙子的主。”
“為表對小姐的敬重,我們這些小妾肯定要遣散了去。”
王明珠嘆了聲,“其實被遣散也無妨,當初我娘把我嫁給齊公子當妾,我就想過,只當是去打上幾年工,好給自己攢些嫁妝,給家里少些負擔,將來從齊家出來,日子還是能照過。”
她面上誠懇,顯然真這般想。
穆青云神色間同樣一絲異樣都不露,好像這是再正常不過的情形。
以前穆青云也不知道這個時代民間的‘風俗’。
她知道的,看過的資料,都說這段時間風氣越發開明,婚姻方面實行一夫一妻制,不許納妾,至少像官員,讀書人之類,絕不容許有妾。
這屬于政治正確。
對女子的管束也開始放松,女孩子能出門讀書,能出去工作。
當然,明面上如此,實際上很多人家對女子的名節看得比以前更重。
每年照樣有女子落水,為了名節計,都不肯讓陌生男子救援之事。
但穆青云真正走入這個時代,脫離開書面上資料,她才驚覺后世從紙面上看到的那些規矩體統,絕大多數,其實都是所謂的上流人士才會遵守的東西。
至少也要是寒門,才有資格考慮這些。
就說這王明珠的盤算,在當下看來簡直是尋常事。
如今不是朝廷規定,不讓納妾?也不讓買奴蓄婢,富貴人家就認個義女,名頭不一樣而已。
有那么幾年,天災頻頻,百姓生活多艱難,生得平頭正臉些的貧家女孩子,甚至認為去給富貴人家當個丫頭,妾室是頂好的事。
當個幾年,主人家新鮮勁一過,但凡不是特別混賬的人家,都樂意把花期已過的妾遣散出去。
有的主母寬厚,或者是服侍的老爺仁義,還樂意多給一筆嫁妝。
這貧家女孩去富貴人家養上幾年,吃好喝好,有的還能學門手藝,再攢一筆嫁妝,回了家,那就是左鄰右舍爭相求取的佳婦。
哪里會在意她們是不是給富貴人家的老爺當過小妾?
有些家境不錯的中等人家,比起普通小門小戶的女兒,還都更樂意去大家出來的小妾。
當過妾的,比只當過丫頭的更搶手。
畢竟能當上妾室,本就說明素質肯定比尋常丫鬟更高。
王明珠顯然很理智,她打的主意,也是要走這條路,所以并不在意被遣散不遣散的,早兩年遣散就少攢點銀錢嫁妝而已。
“懷這個娃子是意外,老爺夫人公子知道后都讓我生,我當時有些猶豫,可到底被攔著沒敢打。”
王明珠簡直后悔得要命,“現在再打掉,性命難保。”
“今天一大早,老夫人就去弄了藥,讓小珍煮給我吃。”
“小珍和我要好,她聽見大夫說了,說我這樣的月份,喝下去太傷身體,肯定以后再不能生不說,說不定小命不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