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最后,這只箱水母也沒有說出有用的信息。
不過她證實了南述白的猜想。
原本的人類決策者是知道這場全球獸化的真相。
可他們選擇了隱瞞,甚至還默認了這場“進化游戲”開始。
南述白對此其實沒有太多的想法。
她雖然平日里吊兒郎當,看起來格外玩世不恭,似乎對生活和朋友都很熱情。
然而實際上,她只是下意識地偽裝。
人總要融入集體,讓自己的怪異不那么顯眼,把內心的“怪物”藏起來,讓自己看起來正常。
這是南述白前十多年一直以來做的事情。
只是末世放大了人性的陰暗面。
讓某些人認為南述白只是被環境潛移默化,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南述白把尾巴上的紫色晶核投入嘴里,然后吞了下去。
晶核里面的能量很多,但是體積太小了,南述白還沒有感受到它是什么味的,就咽了下去。
唯一的感受就是這個晶核過于絲滑了。
南述白沒有管圈住自己尾巴的珍珠,快速地游到水牢的位置。
這里面的味道很難聞。
就像奚辭說的那樣,這個水牢里面有太多新類人的尸體了。
他們的尸體像是黏合劑一樣,把這些單獨的水牢鑲嵌在一起。
而且很明顯能夠感受到,他們和箱水母這邊的新類人不一樣。
他們的體積更大,而且更偏向于魚類。
南述白才游過兩個水牢,就看見了幾十只電鰻。
箱水母他們有些喪心病狂,居然把電鰻拿來當發電裝置。
南述白看著被折磨得只剩腦袋的電鰻,覺得自己比這些新類人仁慈得多。
至少南述白不會因為物質或者生活品質來折磨生物。
她大多都是一擊斃命,不讓新類人痛苦。
死去的電鰻都沒有晶核,想必都是被活著的新類人撿走了。
可是周圍都沒有其他活著的生物了。
南述白甩了甩尾巴,有些疑惑。
在這個昏暗的海洋里,似乎有什么聲音。
窸窸窣窣的,像是蟲子在爬行,又像是蟲子在進食的聲音。
或許其他新類人聽見這樣的聲音會感到害怕,但南述白不會。
你說巧不巧。
正好她的隊伍里有一只蟲類的隊友。
南述白搖晃著尾巴,側耳傾聽這個聲音的方向,然后游了過去。
余樞正在進食。
好餓。
太餓了。
只吃晶核根本吃不飽。
必須吃掉這些生物的身體才有飽腹感。
余樞也不知道自己吃了多少生物,反正他也不吐骨頭,全都一股腦地吃進肚子。
所以當余樞聽見海水動靜的時候,頭上的須須還在下意識地顫動了一下。
他抬起頭,露出猩紅的復眼,貪婪地看著水牢門口。
還有活口?
又有食物上門了?
突然一只霸王龍用尾巴打破了水牢那個歪歪扭扭的大門,巨大的動靜,也喚醒了余樞的神智。
頭上的須須動了動,看著熟悉的霸王龍,沒有問她為什么突然變小了,而是用沙啞的聲音問道:“曉曉呢?”
我的曉曉還好嗎?
南述白看著一身血腥氣的余樞并沒有害怕,也沒有驚訝。
她早就知道余樞是這樣的性格了。
南述白反而覺得和這樣的余樞說話做事效率會更高。
言簡意賅。
南述白沒有隱瞞,回答:“不太好。”
南述白看見眼前剛剛還算鎮定的余樞一下子有些情緒失控。
他將嘴里的血肉吐干凈,然后轉身就往岸上游。
身體還是饑餓的。
但對晨曉曉的擔心戰勝了本能。
南述白跟在余樞身后,只是表情不是很好。
很奇怪。
整個海底只剩下余樞了,他難道就被關在這里,什么都不知道嗎?
而且……
南述白垂下頭,心情有些不妙。
她對自己的突破訓練沒有任何記憶。
南述白不記得在那個突破訓練里發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她總覺得那應該是自己發現了什么信息,然后那些東西才刪除了自己的記憶。
南述白會這么想也不是沒有道理。
畢竟他們可是自己腦子里多了些想法都會惱羞成怒的性格,會刪除記憶,那是再正常不過了。
南述白還想詢問一下余樞的突破訓練。
但現在顯然不是個好時機。
……
岸上的南清晏等新類人在焦急地等待著南述白和余樞。
昏迷的晨曉曉早就醒了。
只是睜著眼睛,有些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總要大家重復好幾次話,她才能反應過來。
突然,平靜的海面上出現了一絲波動。
然后動靜越來越大,從里面鉆出一對很長的蟑螂須須。
緊隨其后的,是蟑螂的腦袋。
他猩紅的復眼,一眼就鎖定在了岸邊的小浣熊身上,從海里一躍而出來到小浣熊的身邊,用須須觸碰小浣熊毛茸茸的臉頰。
余樞的聲音沙啞,聽起來有些可憐巴巴的:“曉曉……”
然而小浣熊卻異常的伸出手抱住了余樞。
余樞身形微愣,然后稍微分開了一點自己和晨曉曉的距離:“你怎么直接抱我了?”
晨曉曉伸出爪子摸摸的耳朵,看起來有些不好意思身邊的光屏亮起,回答。
這不是從鬼門關走了一趟嘛。
我覺得伴侶之間還是不要相互嫌棄比較好,哈哈哈哈。
余樞看著晨曉曉的話,愣了一會,然后點點頭。
繼續和晨曉曉對話,沒把多余的注意力分給其他新類人,就像往常一樣。
南述白也從海里出來。
迎接南述白跑得最快的是藤蔓。
它下意識地就往南述白的尾巴上攀爬,卻被南述白尾巴上的珍珠趕了下去。
藤蔓看著這個“不速之客”,氣得渾身的葉子都炸了起來。
這明明是自己的位置,這個不知死活的小東西居然敢搶自己的位置!
藤蔓拿出枝條,勾住珍珠,就把它從南述白的尾巴上拽了下來,一路拖拽到旁邊,準備好好教育一下這個不懂事的家伙。
南清晏看著現在和自己差不多大小的南述白,有些疑惑。
你現在是什么情況?怎么越變越小了?
南述白看著眼前的哥哥,不知為什么,覺得眼眶有些酸,沒有立刻回答。
但她伸出大大的尾巴把南清晏圈了起來。
她看著對面的余樞和晨曉曉,微微歪了歪頭。
奇怪。
為什么這一次,余樞不把自己的須須放到晨曉曉的爪子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