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長姐兇且媚

第捌貳章 沈岐山出口傷人

高簡壓低聲說:“講來古怪,自離京始起,桃娘從頸子處長鱗片,一日一兩片,每長時便痛苦難忍,也不敢尋醫診治,只這樣硬捱著。”

沈岐山有些吃驚:“是怎樣的鱗片?”

高簡苦笑,指著桌上一條清蒸肥魚:“同魚鱗無異。”

沈岐山默思稍頃道:“這世間罕遇的疑難雜癥頗多,你勿要焦急,我認得位神醫名喚錢秉義,待下船即修書一封送去,他定有辦法。”

“可是那位有‘華佗圣手’之稱的錢大夫?”高簡見他頜首頓時喜上眉梢,敬上兩盞酒吃了方才離開。

邢氏看高簡要走,曉得有事,叫過高澄,朝蓉姐兒笑道:“明日煩你阿姐把繡品送到艙房來。”

其它女眷亦紛紛起身,簇擁著她和澄哥兒去了。

蕭鳶端著疊繡品的笸籮過來時,已是人去樓空,唯有顧佐還在聽戲,蓉姐兒蹲在沈岐山腳前,歪頭看只貓兒吃魚。

沈岐山持武將坐姿,背脊挺直,面無表情。

顧佐偏火上澆油:“蕭娘子可讓我們久等。”

“不曉這麼快就散呢。”蕭鳶陪笑表歉意,看他腰間持短刀,在笸籮里翻出個繡猛虎下山的刀套:“一點兒心意。”

顧佐連忙接過,拔出短刀套了,左看右看甚是歡喜:“蕭娘子好繡藝。”

“喜歡就好。”蕭鳶偷脧沈岐山,一臉兒風雨欲來,想想還是莫招惹的好,上前告辭。

沈岐山冷漠地看她,出聲叱問:“你可曉我官銜秩品幾何?”

蕭鳶點頭,聽他厲道:“賤婦,既知我位高權重非尋常人物,怎還敢對我頤指氣使,毫無羞恥之心,若我執意追究,杖責十數不為過。”

賤婦......真是難聽!蕭鳶把要送他的繡品重放回笸籮,抿抿嘴唇:“是民婦逾距,日后再也不敢。”輒身走兩步道:“君者,舟也,庶人者,水也,水則載舟,水則覆舟,望沈大人自重。”拉著蓉姐兒揚長而去。

顧佐笑起來:“這蕭娘子竟還識孔孟,實在難得!”

沈岐山冷哼一聲:“你是不知她父親是何許人。”

“愿聞其詳!”顧佐滿臉興致。

沈岐山欲說又吞回去,端起盞斜睨他:“怎麼?三月間的芥菜起了心?”吃口茶又道:“那水性楊花的毒婦能要人命,你要嫌活膩了,盡管去招惹她。”顧佐當他玩笑,也笑回:“二八佳人體似酥,腰間仗劍斬凡夫,我一征戰將軍最擅使劍,誰斬誰還不知呢!”

沈岐山陰沉著臉看戲,懶得理他。

蕭鳶回艙房哄著蓉姐兒睡了,繼續在燈下做針黹。

蕭滽則和燕靛霞坐在船板上吹風,一個娼婦細腰細腿打著扇過來:“兩位爺耍風月去麼?”見無人理沒趣地走了。

蕭滽瞅了眼燕靛霞:“可有那個過?”見他不明,朝娼婦的背影呶呶嘴。

燕靛霞瞬間懂了,搖搖頭正氣浩然:“我等降妖除魔之人最忌女色,此生不碰!”

“那和宮里太監有何分別?”蕭滽不以為然,看著一輪明月照得滿船雪亮,他可不想再做太監了。